06 默然相爱,从来就风雨无阻 9

店堂经理迎上来,脸上带着恭敬又矜持的微笑,问,“二少,就两位吗?”

温浮生摆了一下手,说,“我们遇见朋友了,帮我们添座吧。大文学”

他指了指苏七七那边的桌子。

良安皱了皱眉,没有拒绝。

店堂经理看了一眼,说:“两位请。”懒

苏七七看见温浮生与赖良安同时出现时,张了张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萧以真。她正端着杯子喝水,平静无波。

曼生呵呵的笑,喊了一声“二哥”,又冲着赖良安喊了一声“良安哥”。

良安点点头,微笑,说,“浮生,你这妹子,漂亮的,以后怎么挑婆家哟。”

“是吧。”曼生不等温浮生开口,“我妈还老嫌弃我,整天说我嫁不出去可怎么办,我也说,她这不是瞎操心嘛。良安哥你也说,我是挑婆家,不是找婆家了。”

“这妮子。”温浮生笑,礼貌的问,“介意拼桌吗?”

他看了一眼萧以真,又看和白芷。

萧以真抬起头来,看着站在桌边的两个男人,有些背着光,叫她看不清表情。她微笑着,撸了撸耳边的碎发,碰到那枚小发卡,她的手顿了一下,点头,说:“我没有关系,请坐。”

和白芷耸肩,也没有反对。

曼生往旁边移了移,温浮生不客气的在苏七七身旁落了座,赖良安坐在他右手边。虫

两人落座后,侍应生过来,温浮生拿着菜牌,又问了几个人的意思,重新点了餐。

良安则一直把玩着桌上的备用打火机,银色的盖子翻开,合上,再翻开,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温浮生仿佛没听见也没看到一样,见苏七七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盯良安,便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苏七七吁出一口气,与他对视一眼——也只是一眼,两人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萧以真握着杯子,侍应生过来撤掉她们刚才点的餐点,她原先也没吃几口。

她的余光看见他的手指,指尖都有些发黄……她从前抽大麻,他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孩子一样,说,我陪你,你不抽那玩意儿,我也不抽这玩意儿。他把烟盒丢进垃圾桶。她便笑,他本来也没多大烟瘾,只是有些时候碍着应酬,免不了要抽上一两根。

她其实很喜欢闻他身上的浅浅淡淡又丝丝缕缕的香烟味。她见过那烟盒,通体白色,市场上并没有卖的,应该是特制特供的品种,细细闻,还能嗅到一股薄荷味。

她也没有瘾,跟他在一起以后,她就鲜少再碰那时兴的玩意儿。他让她觉得,除了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小小世界,这个世界也可以如此干净又如此美好,原来,她还可以拥有这样好的一个男人。

他阳光,他热情,他纯真,他的一切一切都是美好的。他让她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不再是被命运抛弃的可怜虫。

“曼生要去参加电影节了。”

她听见他这样问曼生,杯子握的紧了。

“我第一次去,说实话,有点儿紧张。”

她听见他笑,笑声爽朗的,刺的她耳膜疼。他从前也喜欢这样笑,笑声一声一声的响在她的耳边,那笑意直往她心底钻。他知道她怕痒,故意去挠她的胳肢窝,她一边躲,一边笑,他追,逮着便亲,他比她笑的还厉害。

她不出声,许是因为母亲过世,她哭得太多,只觉得头有点儿疼,人也跟着恍惚。

“我哥哥的事情,谢谢你肯松口。”和白芷盯着温浮生,虽是感谢的话,可话里却分明带着埋怨的意思。

“这事,不是我出的力,你该谢的,另有其人。”温浮生淡淡的笑,扫了一眼萧以真。

他起初总也不明白,他与席敏奕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席敏奕何以为会为一个和白前来跟他闹的不尴不尬的。他起先以为是席敏奕打了和白芷的主意,想在想来,这里边,少不了萧以真的手笔。

“白芷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萧以真心知温浮生暗指她插手,她坦然的跟温浮生对视。

苏七七看着萧以真挑了一下眉端,极细微的动作,透着自信与笃定,这样的神情,竟是如此似曾相识。大文学

她的心尖儿猛的一跳。

侍应生过来,端着餐盘。温浮生终究是这里的常客,点的东西甚至要比她们刚才点的要精致好看,空气里浮动着食物的香气。

几个人安安静静的,偶尔听到汤匙碰到碗沿的声音。

“曼生。”温浮生先开口。

“嗯。”曼生口里含着东西。

“这次去戛纳,你如果碰上嫂子,记得问好。”温浮生给苏七七夹菜,“见着大哥,让他抓紧点儿回来,不然来不及参加婚礼,我可不会为他们留着喜酒。”

曼生咬着筷子,自动忽略了为什么嫂子会去戛纳的问题,注意力集中在最后一句话。

“什么喜酒?”她瞪着眼睛问。

不仅是曼生,一桌子的人都愣了一下,看看苏七七,又看看温浮生。

苏七七脸热的转过去,再也无法装作坦然自若的样子,在桌下掐着他的手背。

温浮生笑着,忍。

“二哥,是不是……”

“不是!”苏七七连忙打断曼生的问话,她知道曼生的意思,可她真没有……她也奇怪,怎么他端的就说起这个话题。在这之前,他们从来也没正儿八经的讨论过。

“慢点儿吃。”温浮生把水杯递给她,一脸体贴。

苏七七咬了一下唇,忍着,继续忍。

“要修成正果呢?”良安问。

“唔。”温浮生忍不住笑了一下,“快了。”

最近被这些事情闹的,这本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外婆终于要回C区了。家里的意思很明朗,他带七七从区回来后,这事便要提上日程。有着借喜事转移注意力的意思,他头一次不介意这样带着目的性的婚姻。原来,一切都是有例外的,只是得看对象是谁。

“很好。”良安回得简洁,脸上的线条自然流畅,这一刻,终于有了真心的笑容。

他的心神也慢慢的定了下来,不动声色的吃着,不时的换个话题,一顿饭,倒也吃的有滋有味,有声有色。他想着,他们几个,幸好还有这么一个过的舒坦。他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又开始恨了……看着浮生与苏七七,他羡慕的几乎要发疯。

本来,他们也可以的。

所有人都当他是恨她拿掉了孩子,当他在为孩子难过,可是,不止这样……他更难过,为何自己到最后仍是留不住她。恨这样的自己,也恨她。他告诉所有人,他忘记了,却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些跟她有关的回忆,根本忘不了,也舍不得忘。

“等你从戛纳回来,我们就一起去看外公外婆。”

温浮生懒懒的,他已经吃妥了,手臂伸出去,拢着苏七七的肩膀。

苏七七挣了一下,他拢的更紧了。

“你不要过分啊。”她瞪了他一眼,低声道。

温浮生笑,她递过来的眼神,他收着。父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没少跟着操心、担心。他知道,她近日去木石巷也去得勤,没少帮忙。

有回听伯母与桂花奶奶闲话,说起她,话里满意的很。

伯母说,七七这孩子,虽说家里底子薄了些,可咱们家也不是非要看那些俗事的。真要找个名门闺秀回来,只怕不比曼生强,少不得要少卿多费心。现在的姑娘,一个一个野性的很,不着边不着调,哪里有七七这样懂事的……

他听着,比夸自个儿还得意。

“兄送贤弟到池塘,金色鲤鱼一双双……”

柔美婉转的唱声响起来,赖良安眯了一下眼睛,头一次朝萧以真正眼看去。铃声是一段越剧——《十八相送》里的唱词。

“微风吹动水荡漾,飘来一对美鸳鸯……”

萧以真一时没摸到手机,这个唱段便仍在继续……这是赖良安极喜欢的越剧唱段,在座的,也就温浮生略知一二。

赖良安咽了一口吐沫,他记得,她头一次跟他听戏的时候,说,这个梁山伯,大咧又憨厚,跟猪头一样粗心,跟他似的,叫人恨不得上前去抽这个大傻蛋。大文学她偶尔会有粗俗的话冒出来,他听着却受用,觉得可爱无比。她又说,真不知道这个祝英台,喜欢那死不开窍的书呆子哪一点。

“梁兄啊,英台若是女红妆,梁兄你愿不愿配鸳鸯。”

她听到这句时,便笑,学着戏里的唱腔,摇头晃脑的指着他,说,梁兄啊,你怎那么不开窍啊。她的嗓音极佳,唱起戏来,也是有模有样。

再看戏时,台上的演员,一个潇洒倜傥,一个柔弱清秀,那带着江南特有的天籁曲调再传入耳畔,依旧是清新婉转,优雅含蓄,那戏文依旧是细腻俏丽,情深意切……却如何也比不上她刚刚亮的那一嗓子,青涩的唱腔,韵味十足。

萧以真终于从手袋里摸到了手机,手心都是汗,她抿了一下唇,根本来不及去看来电显示,一下子摁下了接听键。与此同时,身子也跟着站起来,做了抱歉的手势,去接电话。

她的声音不大,却难得的听出了慌乱。她的耳根至颈子,染着一层薄薄的粉色。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子的她了,依旧叫他心动。赖良安扯了一下唇角,他自信,自己是足够了解她的。

苏七七却皱了一下眉,不动声色的端起了杯子,萧以真的声音自动的钻进她耳里,电话那头,分明是个男声。

温浮生与曼生闲话,兄妹两个对话轻松,他的心情倒仿佛好了许多,脸上浮起了越来越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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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以真重新回到座位上,抓起了手袋,手机放进去。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她歉然的点头,“今天的采访,谢谢。”

她看了一眼苏七七。

“我们都不必说这些客气话。”苏七七微笑。

“白芷,你跟我一道走嘛?”萧以真转脸问和白芷。

“席总传召?”和白芷扬眉。

“嗯。”

和白芷点头,“一起吧。”

“再见。”萧以真对温浮生点头。

“回见。”温浮生也点头。

他看着她起身,抓着手袋。只是,自始自终都没有跟良安说一个字……就仿佛,良安根本不存在,而那段过去也不曾存在过。

他们透过落地窗户,看着她上车,车子发动,只留下一串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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