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魏无羡双手撑在薛洋脸庞两侧,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身下,柔声道:“薛洋,我们和好吧!”

薛洋这才看向面前之人,嘴唇微动半晌后轻声道:“本来就没什么……何来和不和好之言。”

魏无羡只听得心都软了,本以为薛洋彻夜未归定是极生气的,也已在心里打好腹稿要怎样道歉才行,却不想对方轻描淡写就将此事揭过去,心下更是难以言喻对他的喜悦之情,复又在他唇上轻啄一下道:“我就知道,阿洋其实最心软的。”说完犹觉不够,又凑近吻他。

魏无羡自修鬼道后体温便比常人要低许多,如今贴着薛洋的唇却是滚烫,灼热的舌探入他口中时仿佛带着火,要将薛洋整个人燃烧起来。

这吻深且激烈,情到浓时魏无羡一手钳住薛洋的脸不容他闪躲,一手用力揽着他腰,两人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紧到薛洋甚至能感觉对方身体的变化。

“魏无羡你够了!”薛洋用力将人往外挡开,脸颊发热,双唇也因亲吻而愈发润泽,“这个地方你都能……你先下去。”

魏无羡丝毫不觉有什么,反而带着些许失落问道:“你不喜欢我亲你?”

若是忽略他眸中亮光与笑意,只听这委屈的话语,薛洋还真有可能被他唬住,不禁翻了个白眼道:“没有不喜欢。”

“那你推开我?”魏无羡依旧低落询问。

薛洋咬牙瞪着他,明知道他是故意用的这般口吻,却还是心中不忍,撇开脸闷声道:“你差不多就行,每次都是你压着我……”,搞得自己极其被动。

薛洋很不满。

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凭什么总被魏无羡这样压着?

魏无羡绷不住想笑,但顾忌薛洋面子到底还是忍住,含笑道:“那下次让你压着我?”

薛洋眼睛顿时一亮,立马答应道:“好啊!你说的,可别反悔。”

魏无羡不答反道:“那再亲一下。”说着不由分说又低头吻过来。

“魏无羡!唔……”

薛洋被魏无羡亲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心中哀叹。这个人,真是他命里的克星!

射日之征正式拉开序幕时,聂明玦传讯至莲花坞请新任的江氏宗主江澄前往不净世参与商讨。

除四大家以外,仙门百家虽皆都收到聂明玦的伐温邀请,却并不强制。

江澄安顿好各项事宜,又嘱咐江厌离一定要待在莲花坞不可离开,这才带着弟子和魏无羡、薛洋一同前往清河。

从云梦到清河路程不近,走完水路后还有一多半的山路。江澄心急想要早点到清河,因而与魏无羡商量,让他御剑带薛洋三人先一步前行,剩余弟子坐马车随后跟来。

谁知薛洋得知此事,倒抢先拒绝道:“那可不行,我畏高,还怕风,所以我不会御剑,也不让人带我御剑。”

“你!”江澄被他气到语噎,愤然道:“既然你怕这又怕那的,还去伐什么温,留在家里岂不是更好?”

正蹲在地上歇息的薛洋抬眼看向他,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的冷笑:“可我最不怕杀人,这个你不是知道吗?”

江澄握着佩剑的手陡然收紧,转身便往旁边走开,他怕再跟这人多说一句,两人又会打起来。

但因着薛洋这一出,江澄倒真不再提御剑之事,几个人还是依原计划策马行路。

等江澄等人到时,其他世家也陆陆续续已到不少。

聂明玦一见到薛洋,旁边霸下便因感应到他的杀气而震动了一下。

薛洋倒是挂着一脸无所畏惧的笑意,扬声向座上那人打招呼:“聂宗主,好久不见。”

聂明玦手握成拳,脸上浮现出薄怒,但却并未真唤霸下出鞘,而是沉声告诫:“薛洋,你如今既已弃恶从善,理当更加自省,切莫再走从前的老路才对。”

原来聂明玦早听闻薛洋被魏无羡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加之温逐流、温晁乃是死在他二人手中,还以为薛洋已改过自新,在为他过去所做错事尽力弥补。

薛洋嗤笑一声,本欲出言讽刺几句,见魏无羡已走到江氏那边坐下,也懒得再管聂明玦——反正这人与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便几步跟过去在魏无羡身旁落座。

百家之内有认识薛洋的,颇为好奇他居然能在这里,得知温逐流与温晁是命丧在他与魏无羡之手,加之聂明玦也没说什么,便也不再多言。

薛洋本以为射日之征是百家之人聚齐后,大家一起杀到不夜天。却不想等人都到后,聂明玦、蓝曦臣两人每日轮流召集大家商讨伐温计划,如何探路、引开走尸、制衡阴铁、对付温若寒,百家众人谁打头阵谁殿后等等,都需定出极为详细周密的布局与策略,只听得薛洋头大,在前殿忍着待了一天就死活不肯再去。

但这不净世也着实没什么可玩之处,便在后山到处走走逛逛,今日用符篆打几只鸟烤着吃,明天为野果弄断十余棵老树……每日花样层出不穷,凭一己之力硬是将不净世后山闹得鸡飞狗跳。

饶是这样还不够,没过几日又腻味只留在不净世,就自己下山去就近的镇上转悠找乐子,还被过来采购补给的聂氏弟子撞见好几次。

这般次数一多,百家里也有人开始纷纷议论,说这薛洋既然来参加商讨反温大计,却整日不见人影,反而是哪里有好玩的去处便往哪里钻,也实在太不像话了。

起初只是私下置评,渐渐说得人多起来,指责的声音也随之扩散开。甚至有三五人在薛洋一阵风似的要下山时拦住他道:“薛洋,你人都来到这里,却终日只知闲玩,将正事放在一旁,成何体统!”

薛洋不明所以地偏头:“你在说什么?”

另一人道:“如今聚集在这里的都是仙门百家有头有脸之人,谁也不曾私下离开,就你完全不听聂宗主和蓝宗主的安排,你这分明是不将两位宗主和其他世家之人放在眼里。”

薛洋这下总算是反应过来,双手环胸嗤笑道:“这里聚集着多少有头有脸的人物,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私下要不要离开,跟聂明玦和蓝曦臣又有什么关系?”说着,脸上漾开嘲讽的笑意,再度道:“我何止不将世家之人放在眼里,我是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除了魏无羡。

“你!”对面之人被他一语气到梗住,只能忍怒摇头道:“狂妄之言,不知深浅!”

薛洋根本懒得在此多费口舌,给了一个不屑的白眼后绕过那几人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见薛洋竟是这般不知礼数、桀骜不驯,拿他毫无办法之下,几人便寻个时机找到魏无羡,想让他劝劝薛洋,众家都在时切莫这般出格,怎么也要言行举止克己懂礼才是。

“克己懂礼?”魏无羡转动着手中长笛,含笑挑眉:“克谁的己,懂哪份礼?薛洋之事,聂宗主和蓝宗主尚未发话,诸位倒是很有闲情逸致来越俎代庖。”

“魏无羡,薛洋不知礼难道你也不知吗?”其中一人不悦道:“聂宗主和蓝宗主不说是因为他们宽宏,但不能因为他人的宽宏,就肆无忌惮无所禁忌。”

魏无羡无声轻笑,低垂的眼睑下划过一道嗤冷:“两位宗主是宽宏,既然如此,你们怎么不学习学习这现成的榜样?”顿了顿,话锋陡地一转道:“薛洋本就不在百家之中,以百家之礼论他,岂非可笑?”

几人大吃一惊,未曾料到魏无羡竟是这般态度,完全由着薛洋也就算了,还大有要一护到底的架势。

言尽于此,那几人待想再说些指责的话,又找不到更合理的,毕竟对方那一句“不在百家之内”确是事实。

“薛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魏无羡眼帘轻抬,嘴角微笑云淡风轻却又漠然无波:“不过是些虚礼,遵不遵守的,有什么要紧。诸位有闲心在此追究这等小事,不如多参与些反温的商讨,还能更有意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