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剥夺功名

翌日

公堂之上,穆清媱一家站在一处,穆清苧也在其中。

看着从大牢中带出的方万一家以及马氏,穆清苧的脸色白了白,眼神中的怨恨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大姐,没事吧?”穆清媱扶住她问。

穆清苧摇头,闭了闭眼,定定的看向被押着走近的那一家。

方万从出来之后就仇恨的看着穆清苧,眼神略显狰狞。

之前的方万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学子。

在牢中只关了一日,这会儿再看到他就像完全变了个人。

整个头发凌乱的散在身后,他身上的青色长袍沾满零零碎碎的脏污和血迹。

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那是穆清媱刺到他膝盖的伤口没有被包扎。

右手更是无力的垂着,上面全是暗黑的干涸的血,已经看不出手本身的肉色。

他的眼神透着绝望而疯狂的恨意,尤其是看向穆清媱的时候,恨不得将穆清媱杀了。

因为他的手就是穆清媱废掉的!

“跪下!”几个衙差按着方家三口跪在地上。

穆清媱一家则是站在公堂上。

门外有一些看热闹的百姓在门外站着,其中方高卓和方河村的几个村民也在其中。

他们看到这样的方万,知道一切都毁了,他们方河村没指望了。

方万已经毁了,完全的毁了。

方高卓看向邱氏母女几人的时候带着阴狠,憎恨。

同样带着这些眼神看着邱氏等人的还有马氏的丈夫和两个儿子。

他们父子三人也是昨日就来了县城,一直想去牢中看望马氏也不得机会。

知道今日升堂,就直接来了县衙等着。

“堂下之人,报上名来!”崔县令惊堂木一敲,威严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四人。

“草,草民台宁村的媒婆马氏。”马氏上了公堂之后就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对面的邱氏一家。

方木眼里带着恨意,低头,恭敬回话,“回大人,草民方木,方河村的村民。”

“大,大人,草民是方木的妻子,周,周氏。”

“回大人,草民是方河村的秀才,方万!”

方万特意强调自己秀才的身份,表明他是有功名在身的。

崔县令淡淡的嗯了一声。

“邱名香和她的女儿状告你们一家联合台宁村的马氏骗婚,以便谋财,可有此事?”

“回大人,并无此事!”方万一口回绝,斜着眼看向穆清苧,眼底阴云密布,“草民和穆清苧是媒人马氏说的媒没错。”

“但是,穆氏自从嫁到草民家就好吃懒做,不做家务,不敬婆母,对草民也同样的瞧不上。”

“她仗着娘家在县城有间铺子,时常跟草民说,要是敢不对她好,明年的会试就不给草民盘缠去应考。”

“草民一直被她拿这件事威胁,所以才一直容忍她的刻薄。”

“前日草民和家父从田间回来的时候,穆氏正对家母施以暴行,动手打骂家母。草民实在受不了穆氏的泼辣,所以才将她关于柴房闭门思过。”

“没想到,昨日辰时左右,邱氏带着她另外两个女儿到了家中,看到被草民关在柴房的穆氏,不容草民一家辩解,直接动手打了草民的父母,穆清媱更是用她头上的木簪子将草民的右手和右腿废掉!”

“大人,还请大人为小民作主啊!”

方万一席话直接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穆清苧的身上,跟他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穆清苧闻言,气的眼圈泛红,咬着牙,脸色憋的通红,恨不得拿把刀把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砍死!

穆清媱轻轻安抚着她,让她稍安勿躁。

事实如何,自会出来,不必急于一时。

人渣也要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不是。

在下地狱之前总要给他机会扑腾两下。

穆清苧冷眼看着地上俯身的方万,就像看一滩烂泥。

崔县令信不信不说,他直接将视线转到马氏身上。

“马氏,你当初为何给穆清媱说了方家,你又是如何和方家认识的?”

马氏头低了一下,依旧伏在地上,声音有些不稳,“回,回大人,民妇在台宁村是个媒婆,这事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

“五个多月前,周氏找到民妇家,让民妇给她这个秀才的儿子说一门亲事。”

“民妇当时拒绝了,民妇不认识他们家,也不敢随便的给人家说。”

“只是,周氏在三的恳求,说她儿子现在是秀才,明年就能参加科考,以后肯定能做上大官。”

“后来民妇觉得这方万也算个青年才俊,民妇若是给未来的官老爷说了一门满意的亲事,以后说出去脸上也会有光。”

“后来民妇悄悄的打听了方家。他们一家门风清正,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百姓。方万也勤奋好学,是个有才的人。”

“在周氏又找民妇的时候,民妇就答应了下来。”

崔县令不做任何表态,继续问道,“那你为何给方家说了穆清苧?”

周氏脸又低了一下,咽口口水,“回大人,民妇和邱氏她们母女一个村的,知道穆清苧多番被人退亲,年龄也不小了,就想着帮她们母女一下。”

“方家是太穷了,没什么人愿意嫁过去。穆清苧以前也是吃过苦的,民妇本来想着她嫁过去能跟着方家人一起吃苦,谁知......”

“谁知她竟然仗着娘家在县城摆摊,挣了点银子,就看不上婆家,整天好吃懒做,还敢动手打婆婆。”

马氏说完就对着县令磕头,“大人,民妇说的是真的,是真的啊大人。”

邱氏看着跪在地上的马氏,气的眼圈红了。

枉费她那么相信马氏。以前每次来县城的时候都多少给她点东西。

穆清苧成亲之后更是给了她二百文的媒人钱。

现在想来,马氏真是丧了良心。

马氏的话刚落下,周氏就像个证人似的上前,还歪着脑袋,让县令看她的脸。

“大人,您看,您看呢,民妇脸上这些印子就是穆氏抓挠的,现在还冒着血印子呢,大人,您应该把这个毒妇给抓起来,大人,您千万不要放......”

“肃静!”崔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让周氏安静。

转头看向邱氏几人,“穆清苧,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穆清苧深吸了口气,走上前,笔直的跪在地上,“大人,她们说的都不是真的!”

“前日民女听到一些流言说家里的铺子出了事,所以就着急的来县城打听情况。”

“那日,铺子里和家里都关了门,母亲和妹妹也都去了荒地。当时民女就以为娘和妹妹被关进了大牢,想要来县衙问问情况。”

说到这里,穆清苧两眼带着恨意的射向方万,随后又继续说道,“可是,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说怕民女的娘家连累到他的名声,死活不让民女来县衙问情况,还说民女的娘和妹妹是杀人犯。”

“当时在主街不远处,方万拉着民女去租驴车,民女不同意,他当街就将民女打晕过去了。”

“民女恳请大人,那日若有经过的百姓看到,肯定可以证明。”

崔县令点头,“胡捕头,你去邱氏她们住的院子附近问问周围的铺子,看看那日有没有什么人看到这个事情。”

“是,大人。”几个衙差应声出去。

方万低着头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阴霾的眼中闪过懊悔。

那日他太冲动了,当这那么多人的面就动了手。

希望衙门不要找来看到的人。

崔县令吩咐完之后又看向穆清苧,“你继续说,之后呢。”

“回大人,民妇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躺在方家的**。”

“民妇本来打算离开方家来县城的衙门问情况,或者去羲和酒楼打听情况。”

“可是,一出门就看到周氏了。周氏的态度和以前完全不同,张口就呵斥着让民女去干活,嘴里还骂着民女。”

“更过分的是,周氏将民女的娘准备的陪嫁衣服全都包了起来,准备拿到镇上的成衣铺子去卖。”

“民女不让她去,就与她争夺。现在那些衣服全都被民女剪成一块块的碎布了,不知现在还在不在方家。”

“就因为民女剪了自己的衣服,不能拿去卖银子,周氏才跟民女动起手,方万更是对民女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而且,周氏亲口说过,说民女从成亲之后就没往家里拿过银子,说民女是丧门星。”

“大人,他们一家就是为了银钱才和民女成亲,求大人明鉴!”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不做活,整日在家串门,我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你就不愿意了,还对我动手!”周氏在穆清苧说完之后立刻反驳。

穆清苧轻蔑的瞥了她一眼,看向县令,没有说话。

这里是公堂,没轮到她说话的时候她是不会多说的。

周氏见穆清苧不理她,还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像是抓到她什么把柄似的,指着穆清媱,“大人,您看,她身为我方家的媳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如此对我,可想而知,在没人的时候打我有多正常。”

“大人,您快把这个女人抓起来,大......”

啪!!!

崔县令脸色沉着,惊堂木拍的巨响。

“大胆,本官没问你话的时候就好好跪着,是不是非要本官动刑?”

周氏心口一颤,瞬间蔫了,“大,大人饶命,民妇不,不敢了。”

看周氏老实的跪好,崔县令又看向方万,“方万,你说你的手是穆清媱刺的?”

“回大人,是!”提到他的手,方万咬着牙应声。

崔县令看向穆清媱。

穆清媱上前一步,也没跪下,她实在跪不下去。

“大人,您看民女这身形和方万比,民女是不可能打的过他。那日也是看姐姐被他们方家磋磨的太惨。”

“而方家人见虐待我姐姐的事情穿帮,欲对我们母女几人行不轨之行,民女是心急之下胡乱刺的,实不是有心之过,还请大人明鉴!”

崔县令点头,“嗯,本官会仔细考量你说的话。”

方万微微抬头,看着穆清媱的眼神充满着阴毒。

穆清媱那日根本不是胡乱的刺,她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是故意将自己的手刺穿的。

只是,穆清媱看上去瘦瘦弱弱,还是个姑娘,自己若是坚持说穆清媱是有意的,估计也没多少人相信。

“方万,你刚刚说穆清苧在家什么都不做,那你给本官解释一下。前段时间挖河道,本官手底下几个衙差见到穆清苧在挖地头的河道。”

“当时,你的父母坐在旁边休息,而你根本就不在地里。你给本官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