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刀憋住一口气,身子一动不动。斗鸡眼朝草丛里盯视了片刻后,又把目光转向山坡,两只耳朵在微微颤动个不停,似乎在凝神倾听。尖刀虽然看不到,但凭直觉和灵性能感应得到斗鸡眼的一举一动。

紧张的气氛持续了两三分钟,另一个高个子家伙看着斗鸡眼站在那里疑神疑鬼的不知道在搞什么,就不耐烦数落了斗鸡眼两句。尖刀非常焦急,因为现在的时间对他来说每一分钟都很宝贵。

“班副,我先方便一下。”斗鸡眼向高个子请示道。法语对于尖刀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尖锋部队的每一个军人都能熟练掌握至少五种国际通用语言。

此时,尖刀清楚的听见斗鸡眼解开裤腰带的响声。草他娘的,这王八蛋要撒尿。哗…哗…哗……他心里还在叫苦不迭,一股热气腾腾的尿液冲破绵绵的冰冷雨点,洒在他面前的草地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骚臭味。

斗鸡眼渲泻完毕后,消消停停的把那东西收进裤子里,紧好腰带后就大摇大摆的走开了。

尖刀终于松了口气,抬起了头,借着夜空闪电,他看见斗鸡眼跟高个子叽哩呱啦的聊着闲话,一前一后的往远处走去。这会儿,炽烈的杀机从丹田直冲顶门,他想按都按捺不住。他断然决定先拿这两个巡夜的游动哨开开荤,热热身子。

为了干净利落解决这两个家伙,他把两支步枪轻轻放到一旁,解开左手袖扣,右手一把从腰间拔出一柄锋锐的短刀,这短刀的刀刃部分呈剑形,刀身的两面有纵向加强的突筋,突筋两边呈凹形血槽,握柄是褐色硬木。这把刀多年没有饮过敌人的鲜血,但刀锋依然闪亮!

那两个哨兵刚刚走出十多步远,嘟嘟啷啷的像是吵嚷着什么,根本没有意识背后的杀机。仅仅是四五秒的工夫,尖刀就轻如鬼魅的潜到了斗鸡眼身后不足两米远的位置。两个注定要倒霉完蛋的家伙只顾着吵嚷,连自己的死期来了都全然不知道。

旋即,尖刀就以一个虎跃,如一道电光般冲向斗鸡眼。斗鸡眼刚刚觉察到脑后有一股刚劲的冷风迫压过来,还没有来得及转念,尖刀的左手就捂紧了他的嘴巴,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把锋锐的刺刀斜着从他的背部插进去,以手术刀般的精准避开肋骨,直截透穿肺脏。这样的杀人手法是尖锋部队的拿手好戏。

斗鸡眼大张着嘴,想要喊叫却发不出一点儿声响,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气,全身肌肉在猛烈的抽缩,猩红的血水从背部伤口中汩汩淌出,沿着刀刃两边的血槽往下流,瘦弱的身子顿时像散架似的瘫软了下去。

走在前面的高个子显然是经过战火历练和摔打的老兵油子,反应出奇的快。就在尖刀的刺刀戳穿斗鸡眼的一瞬间,他就马上转过身来,一边快速的向左移动,一边把夏尔普步枪的枪口指向了尖刀这边。这家伙的单兵作战能力确实可圈可点,不过很可惜,今晚他碰上了煞星!

此时,尖刀已经来不及冲过去了,他的右手还托着那个死去的斗鸡眼,就在高个子转身的同时,左臂猛然挥去,一枝短小的利箭自袖管怒射而出,撕破了绵密的细雨,夹着冷光和劲风扑向高个子哨兵。

“噗”,又是一声惨怖的闷响。

紧接着,高个子哨兵发出一声细小的凄厉闷哼,但随即就被风声雨声隐没得无声无息。他的喉头上斜扎着一枝寸许长,筷子粗的袖箭。箭尖扎穿喉管,猩赤而细长的血箭标射出两三米远。

在不能开枪的紧急情况下,袖箭就是尖刀最好的选择!

他抬头扫视了一下,“草,老子真走运。”原来这是一片暗影地带,塔楼上压根就没安装探照灯,否则刚才的场景很有可能会被嘹望兵发现。

接下来,摆在他面前的难题是如何清除掉四个塔楼上的瞭望哨。要知道这四个瞭望哨居高临下把营地里的一草一木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四挺火力威猛,覆盖面巨大,杀伤力极强的机枪更令人心惊胆颤。

他蹲在泥水厚积的壕堑里,死死的盯着离他这边最近的那座塔楼上的瞭望哨,轻轻的拉开枪栓,推上子弹,却迟迟没有展开行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骤然,一道明澈的闪电撕裂了幽暗的夜空,尖刀敏捷的从掩体里抬起上身,把华夏95式步枪枪口瞄准了塔楼上的瞭望哨。闪电虽是一闪即没,但足够他把目标锁定了。紧接着,一声炸雷响彻云天。在这短短的零点零几秒,尖刀的食指同时抠动了扳机,随着“咔”的一声撞针击发枪膛的声响,隐隐约约的看得见塔楼上的黑影如突遭电击般的把脑壳往后一仰,四脚朝天的摔倒了下去,一蓬看不清颜色的**溅起老高。

不费吹灰之力就敲掉了南面的瞭望哨后,尖刀便继续在沟堑里寻找最佳隐蔽和射击点,如法炮制的去解决掉另外三座塔楼。每当闪电倏然而至时,他就瞅准时机锁定目标,然后在惊雷轰鸣时一击致命。

顺利清除掉了威胁最大四个瞭望哨之后,他在南面挑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然后就纵身跳出了壕堑,加速摸向这座军营。他用特制的钢钳在铁丝网的最下部剪开一个豁口,然后钻了进去。

没有了瞭望哨的威胁,尖刀就干脆大胆的站起身子,停留在一处暗影里,目光如炬的朝营地四周搜视着。三间大小不一的木屋占据着军营的左中右三处位置。十五六顶军绿色的帐篷错落有致的搭建在军营四周。绣迹斑斑,油漆剥落的破铜烂铁充斥着军营的各个角落。废弃的弹药箱丢弃得到处都是。用帆布盖压着的油桶和木箱子堆积成山。因而,面积不大的军营显得拥挤不堪。军营里堆存了这么多的物资,来往巡夜的岗哨零零散散的就那么二十余人,警戒松懈得大大出乎尖刀的意料之外。

他一面凝神戒备,一面估摸着敌人关押参谋长李辉的具体位置。十六顶军用帐篷显然是驻防守军的营房,那三间木屋是作何之用呢?是用以储存枪支弹药的呢?抑或是士兵休闲娱乐的场所呢?

他瞟了一眼右侧二十步远的一所茅草木屋,就是最大的那一间,猫着腰,步伐轻捷的摸了过去。可就在他刚刚接近木屋之际,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同时还有零零碎碎的几声叽哩咕噜的说话声。

他根本不敢回头去观察,一个很利索的侧扑,躲进角落里那片半人高的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