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总督府内,袁世凯从兰香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此时对两个刺客的审问也终于有了眉目,经过一番折腾,两个刺客终于挺刑不过,招认了全部的经过。他们的确是受命于范学成,目的是前来刺杀袁世凯,本来他们是守在半路截杀的,但在半路上发现袁世凯的随防布置的非常严密,根本无从下手,这才折回头来,经过与范学成的一番商议,决定径直前往总督府进行刺杀。对此他们也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袁世凯回到府中务必要把他的脑袋捎回来,如果袁世凯还没有回到府中,就把兰香干掉,因为范学成越来越发现兰香有变节的可能,反正现在已经决定对袁世凯动手了,留着兰香早晚也是个祸害,倒不如杀了她一了不百了。

说到杀袁的原因,除了原来提到的两人积怨过深之外,刺客还招认了一件事令袁世凯大动肝火!这件事就是袁克定与范学成之间为了争夺妓女香水金,而结下的梁子,这件事令范学成最后终于动了杀袁的念头。

其实,范学成对于皇上和朝廷一向是忠心耿耿的,他在新加坡耳闻目睹了袁世凯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三番五次的以密折的形式呈报给了皇上,也得到了朝廷的嘉许。

范学成早就知道皇上对袁世凯不放心,袁世凯也早有异心,因此范学成想要暗中刺杀了袁世凯之后,以他在新加坡的身份和地位,很有可能皇上会把新加坡总督的位子交给他来坐。打定了这个如意算盘之后,他就从军中选拔出了两个出类拔萃的军人做刺客,这两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又跟随范学成多年,绝对忠心耿耿,手底下又非常干净,是这次刺杀任务的不二人选。

由于袁世凯没在府里,所以总督府的戒备松懈了许多,范学成在总督府里又有眼线带路,两个人很快改扮成了总督府的杂役,随着府里的眼线没费多少力气就来到了内宅,于是就上演了之前那一幕刺杀场面。

袁世凯一听到这个消息,气得一拍桌子,吼道:“老刘呢!”

时间不大,老刘急匆匆跑过来,低声下气的说:“大人,有何差派?”

啪,袁世凯把两个刺客的口供拍到桌子上面,“看看吧,这是两个刺客的口供,刚才你不是在场吗?你不是说大公子在马六甲视察海防吗?这些口供做何解释!”

老刘没看这些口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声道:“大人,恕小人胡说,这是大公子临走之前交代过的,小人也不敢违背,求大人开恩,饶恕小人这一次吧。”

“我问你,克定到底干什么去了!”袁世凯目露凶光,那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杀人。

“大人见问,小人只好据实说了。大公子去芽笼了……”

“芽笼?去哪儿干什么?”

“去……去找一个叫香水金的女人……”

“别吞吞吐吐的,是不是个妓女?”

“是。”

袁世凯冲冲大怒,“这个不学无术的崽子,我袁家的门风都被他败坏了……”

这时,袁克文笑嘻嘻的过来说道:“爹,您算是说对了,您没在家这段时间,我大哥整天和那个窑姐儿混在一起,把您临走之时的话都当作放屁了。我就不同了,您问问老刘,每日都在家与私塾老师讨论时政,这一段我可是长进了不少呢?”

“呸,你那副德性,我还不知道你吗?少在我耳边聒噪,滚!”袁世凯怒气哄哄的指着袁克文,袁克文一看风头不对,吓得赶忙躲在外面。

“克定现在在哪?”袁世凯*问道。

“在……在芽笼的‘笼香斋’。”

“废话少说了,赶紧知会卫队团,准备车辆,我现在就去找这不肖的崽子!”

“是。”

芽笼,笼香斋。

袁克定皮笑肉不笑的说:“原来是范军长,怎么,你不在军营中公干,为什么掂掂的跑到芽笼来了?”

范学成依然阴沉着脸道:“你就是袁世凯的儿子袁克定吧?”

袁克定脸上的肉抽搐了几下,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直呼我爹的名讳,那也是你能说的吗!”

范学成呵呵一笑道:“袁世凯在我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我问你,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我先问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范学成冷笑两声道:“别说是你,就是老袁见了我都要礼让三分,明着对你说了吧,这个女人我看上了,以后她就是我范学成的人,要是谁还想动她一个指头,休怪我翻脸不认人!”说着话,他拍拍腰间的手枪。

“你翻脸又能怎么样,我也告诉你,香水金早就是我袁大公子的女人,谁也别想再打她的注意!否则,也别怪我手下无情!”袁克定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胆气,与范学成针锋相对。

此时,香水金急忙过来,用手帕捂着脸说道:“别闹了,别闹了,这要是闹出点儿事可怎么办啊。我不过就是一个苦命的弱女子,要是你们真闹出个意外,我可怎么担待的起啊!”

香水金越是这么说,两个男人心中醋气就越浓,范学成从腰间掏出手枪,指着袁克文的胸口,一字字道:“这么说,你就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了?”

袁克文也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对着范学成说道:“看今天咱们俩谁的枪快,谁第一个倒在这里。”

香水金哪里见过这个架势,本以为双方最多打一架或是口角几句也就罢了,眼看着就要闹出人命来了,她妈呀一声瘫倒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忽然,“咣”的一声,屋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了,一伙全副武装的士兵一哄而上,没两下子就把袁克定制服了,绑了个结结实实,还缴了手中的武器。

袁克定毕竟是个少爷羔子,哪里架得住一帮军兵的收拾,三拳两脚就把他揍的一个劲儿求饶。范学成俯下身来,冷笑道:“大公子,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拿枪杀我啊,呸!”

“军长,怎么处理这小子?”

范学成绕着袁克定转了两圈,一挥手道:“先带回军营再说。”

“是!”

十几分钟后,袁世凯带着总督府的卫队来到“笼香斋”,老鸨子虽然没见过袁世凯,新加坡总督的相片总是看过的,一看总督大人大驾光临,又惊又喜又怕,赶忙慌慌张张的上前招呼:“哎呦,没想到总督大人光临,堂棍快给大人准备茶点,喜子快去把咱们的阿姑们都交出来,让大人挑选。”她谄笑着过来又说:“大人在我们‘笼香斋’有相好的没有,有的话我马上把她找来陪您喝几杯……呵呵。”

袁世凯一看这老鸨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把把老鸨子推到一旁,站在天井子下面四处张望了一下,回头问老鸨子:“袁克定来过没有?”

老鸨子脸色一变,心说这下可乖乖不得了,“来过……刚走……”

“去哪了?”

“刚才第九军范军长来过了,和袁大公子一见面就口角起来了,还都动了冒烟的家伙……”

“啊!”袁世凯大惊失色,袁克定虽然不肖,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下眼都红了,“开枪了?定儿有事没有?他现在在哪?”

老鸨子吓得后退了几步,颤声道:“还没等开枪呢,就被一帮军兵给抓走了。”

“抓到哪儿了?”

“好象是……第九军军部……”

“啊!”

新加坡总督府内。袁世凯坐在懒椅上长叹不语,总督府政务官曹汝霖说道:“大人,咱们现在不能再等下去了,那个范学成是个什么人您最清楚不过,他一向和您……和咱们总督府不睦,况且这个人是土匪出身,惹急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大公子落在他的手里,与落入魔窟中无疑啊。”

袁世凯愤愤的说道:“宰了那个不肖之子最好,临进京之前我就一再叮嘱他,留在家里一方面要务学,一方面要务政,可是这个王八羔子竟然敢背着我去芽笼逛窑子,把我袁世凯的脸面全都丢尽了,我巴不得姓范的马上给他来个痛快的呢!”

办公厅厅长梁士诒劝道:“大人少安毋躁,事已至此生气是没有用的,我们要赶紧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才好。大人,要是依我看您……您就屈就一下金身大驾,亲自到第九军军部一趟,俗话说:人怕见面,树怕扒皮。不管双方之间平时有多大的嫌隙,您亲自就拜会他范学成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他再怎么骄横也不可能不把您这个总督放在眼里,我想只有这样才能救大公子一命。”

警卫处处长陆宗舆倒是对梁士诒的话不以为然,一拍自己的胸脯道:“不可能!让咱们总督大人亲自去拜会他一个小小的军长,传出去还不令人笑掉大牙啊。”他转过头对袁世凯说:“大人,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带着我警卫处的人再加上治安局的治安员们,到第九军找范学成要人,他要是乖乖把人交出来这件事就这么先放下,要是敢硬顶着不交,说不好我他妈的就带人平了他的军部,正好也为大人把范学成这个杂种铲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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