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双眉一竖道:“袁世凯,少要在这里套旧情,人情是人情,国法是国法,你犯下滔天罪行,天理难容,识相的就赶快跟我走。”

袁世凯忽然变了颜色,好像发疯了一般,踱着脚大骂起来:“冯玉祥,原先我当是个人物,事到如今,我才知道原来你竟然也是个人面兽心之辈,算我袁某人瞎了眼,当初就不该饶你!你忘了吗,当初你只不过是个营官,想当年我到天津视察军务,你的营里军务废弛,士兵到底滋事,论军法当把你斩了,可是我看在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亲自向陆军部写了保荐信,才保住你的性命,事后,我还提拔你做了三营统领,五营统领,七营统领,你从此在官场上顺风顺水,才得以有今日的地位。这些年来我何时向你提过这些往事。这些难道你都忘了不成!没想到如今我袁世凯有难,你竟然恩将仇报,要把你的恩人绳之于法,我算是看透了,你冯玉祥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伪君子!”

袁世凯滔滔不绝,把冯玉祥骂的面红耳赤。冯玉祥额角上开始冒汗了,他这个人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关键时刻最容易举棋不定,何况袁世凯说的确实是实情,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想找机会报恩,但总是苦于没有机会,来时自己反复叮嘱自己,擒拿袁世凯是国事,决不能英雄气短,要是袁世凯现在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兴许冯玉祥不会瞻前顾后,可是偏偏他竟然敢张开唾骂,这一骂不要紧,倒是令冯玉祥乱了方寸。

“哼,你不就是想升官发财吗,来吧,把我抓起来你就能达到目的了,但是从此以后会有多少人在背后戳你冯玉祥的脊梁骨,都会说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袁世凯并不罢休,骂得更起劲儿了。

冯玉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反复权衡,最后长叹一声,对袁世凯说:“袁世凯,你对我有恩,我冯玉祥一直记在心里,算我欠你一条性命,今日就还给你,你……你走吧,我放你一条生路,回头我以项上人头向皇上请罪。”

袁世凯心中一喜,对着冯玉祥一抱拳:“焕章,你饶过我这一次,袁某此生此世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着话,袁世凯向手下使了个眼色,转身就向渡口处跑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只听“啪”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呼啸着钉进袁世凯的大腿,袁世凯吃痛不过,翻身栽倒在地,回头指着冯玉祥咬牙说道:“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冯玉祥也是一愣,怒道:“谁开得枪?”

“我!”开枪的正是振威军参谋长李宗仁,他收起手枪,来到冯玉祥身边说道:“司令,我一向敬重你,但是在此关键时刻,我不能不说一句,你好糊涂啊。”

冯玉祥脸色铁青:“我怎么糊涂了?我总不能亲手把我的恩人送进牢笼吧。”

李宗仁摇摇头道:“这已经不是你个人的事情了,你以为你呈一时匹夫之勇,甘愿为袁世凯丢了性命就可以了吗,你要真这么做,你就是帝国的罪人,袁世凯并未池中之物,以他的城府和能力,他年必定能东山再起,到那时就是帝国最大的隐患,你这么做对得起皇上吗,对得起帝国百姓吗!”

李宗仁当头棒喝,冯玉祥不由得面红耳赤,怔怔的想了半天,对李宗仁一抱拳:“德邻,你说得太对了,都怪我一时糊涂,险些铸成大错,来人,把逆首袁世凯等人押回总督府!”

一帮士兵闯上去,像拖死狗似的把袁世凯拖到车里,袁世凯并不甘心,破口大骂:“冯玉祥,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新加坡总督府。

冯玉祥跪在皇上面前,痛陈了追击袁世凯的经过,此时面对皇上,他内心除了悔恨就是自责,并一力要求皇上降罪。关绪清静静的听冯玉祥说完,这才沉声道:“焕章,你先起来说话。”

冯玉祥这才站起来。

“此次剿袁之战,你与蔡锷一样都建立了奇功,但是你在关键时刻举棋不定,险些酿成大祸,朕还是要治罪的,要是以后的将领都像你一样,那还成什么体统。这样吧,这一次功过相抵,朕就不再追究了,朕也不再给你封赏了,但是你要记住,为大将者就要当机立断,正邪分明才行,懂吗?”

“臣明白了,谢皇上圣恩。”

关绪清摆了摆手对在场的人说:“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喳。”在场众人都纷纷退下,但是蔡锷亲命卫兵在门外随时听着屋子里的动静,无论如何要保护好皇上的安全。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关绪清和袁世凯两个人,袁世凯早已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一直都没有勇气抬起头来。

关绪清在屋子里踱了一会儿,忽然叫了一声:“慰亭……”

袁世凯身子一震,抬头看着皇上。

“朕最后再叫你一声慰亭,朕之所以不远千里来到新加坡,就是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举兵反对朕,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任朝鲜道,得李鸿章推荐面见朕,从那时起,朕就非常赏识你,短短的十年间,你由一个小小的朝鲜道摇身一变,成了封疆大吏,朕以为这些人待你不薄,为什么你我君臣会闹到今天这般地步?”关绪清站在袁世凯面前严肃的问道。

“罪臣……罪臣……”也不知是惭愧还是害怕,袁世凯支吾着半晌也答不上来,最后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罪臣也不知道。”

关绪清点点头:“朕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其实说白了无非就是野心。其实,自从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看得出来你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而且野心巨大,只不过你会学着深藏不露,一旦有了机会你便要拼命向上爬。朕再问你一句话,你说人为什么会有野心?”

此时的袁世凯出来哆嗦和颤抖之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关绪清自己说道:“因为人有**,人总是想要得到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但是真正得到了又会如何呢?这一点你想过没有。即使你这次的阴谋得逞了,你掌握了帝国的最高权力,便如德国的兴登堡一样,又能如何呢?说不定若干年之后,就会有人将其取代,如此周而复始,一治一乱,一乱一治,这便是历史。”

关绪清俯下身来对袁世凯说:“朕给过你机会,朕也想好好利用你的才能为帝国衷心办事,可是你呢,唉……你太让朕失望了。”

袁世凯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响头,嘴里说道:“罪臣知错,罪臣不求别的,只求速死。”

关绪清冷笑了一声:“袁世凯,你是死定了,在你临死之前,朕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他附在袁世凯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袁世凯不停倒还罢了,一听之后吓得面如瓦灰,怔怔的盯着皇上,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关绪清站直了身子,立即恢复了皇帝的威严,高声说道:“袁世凯罪大恶极,朕决定于明日午时在总督府门外将你处以凌迟之刑!”

袁世凯瘫软在地,两眼翻白,脸上的肌肉都由于恐惧而扭曲在一起,几个军兵一拥而入,把他架起来拉出大厅。

当天下午,在关绪清的主持下,在新加坡各处发布了安民告示,并告知全市市民,明日午时对袁世凯等逆囚明正典刑。消息一出,原本聚在新山的百姓都又回到自己的住处,在军兵的帮助下重建家园,各安生业。新加坡的秩序一时间为之井然。

第二天,正是1902年7月15日,新加坡总督府门外人山人海,几乎全城的百姓都闻讯过来观看,一声追魂炮响过之后,帝国皇帝亲自带着文武大员坐在监斩台上,老百姓抑制不住内心的崇敬,都山呼万岁,关绪清面色和蔼的向百姓们点头致意。

二声追魂炮响,袁世凯、袁克定、袁克文、段芝贵、梁士诒、陆宗舆等人都狱卒押解着来到法场上,按照位置站好,行刑的刽子手祭过断魂刀之后也在犯人身后站好,等待行刑。按照皇帝的旨意,袁世凯父子三人由于罪大恶极,将被处以凌迟之刑,其余的二百四十八名逆囚则处以斩刑。

此时,法场前面已经竖起了一根上边有分叉的粗木杆,不一会,三个行凌迟刑的刽子手们也来了,他们每人带一只小筐,筐里放着铁钩和利刃。刽子手们取出铁钩利刃等,放在砂石上磨得非常锋利。狱卒把袁世凯父子放在一只大箩筐里,拔掉帽子和鞋袜。

袁世凯这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抬起迷离的双眼看了一下四周,只见围观者数以万计,把周围的道路、空场堵得水泄不通,附近的房顶上都爬满了人。

这时,冯相华起身来到法场上高声宣读圣旨,由于周围人声嘈杂,他都念些什么,人们听不清楚,只听他最后的一句是:“照律应剐三千六百刀。”刽子手齐声附和,声如雷震,围观的群众莫不心惊胆颤,两腿发抖。

“砰”的一声,三声追魂炮响,行刑开始了。人群更加**起来,爬在房上的人有的站起身,伸长脖子,想看看刽子手怎样剐人。但由于近处的人围得密不透风,稍远一些就看不见行刑的场面。

过了好大一会儿,只见那有分叉的粗木杆上垂了一条绳子,有人在木杆后面拉动绳子,绳子的另一端便吊起一件东西,鲜血淋漓,原来是人的肺和肝,一直吊到木杆最高处。这说明犯人的肉已被割尽,开始剖腹取五脏了。又过了一会,木杆上的绳子放下来,卸下肝肺,又吊起一颗人头,这说明袁世凯父子已被砍了脑袋,悬挂示众。接着,又把袁世凯肥胖的躯体也挂了起来,使他的胸贴着木杆,背朝着众人,大家看见他背上的肌肉被割成一条一缕的,却没有割掉,千百条密麻丛集,就像刺猬似的。这时,凌迟之刑宣告结束,三名刽子手手舞红旗,来到关绪清面前恭声道:“启禀皇上,逆囚袁世凯受三千六百刀,袁克定和袁克文各受两千七百刀。”

关绪清摆了摆手,意思是知道了。

杀完了袁氏父子之后,法场上刽子手一声吆喝,手起刀落,二百多颗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