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余子非连忙摆手:“不不不是我,是猫!”

黑猫一歪头,露出一个极度无辜的神情:“喵嗷?”

余子非:“……”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余土豪把冒兜往下一压,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出什么事了……”简随这才悠悠转醒,完全不在状态地揉了揉眼,“我刚好像听到什么东西报警了,程……”

他一回头看到程谦铁青的脸色,又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同时琢磨着:这人气性未免也太大了,昨天半夜发的火,到现在还在气?

他再一转头,又看到自觉“面壁思过”的余子非以及那只满脸无辜的黑猫,联想一下刚刚的警报声,用裤腰带也猜出了个大概。

于是他心里陡然一凉:“你们刚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也就不小心打开了疼痛刺激,还开了十级——女人生孩子那个程度吧。”程谦阴阳怪气地说着风凉话,“你家这猫挺厉害啊,能看懂英文,还会输代码,什么喵仙下凡,要不让我带回去解剖一下?”

余子非:“……”

他真的冤枉。

简随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开了多久?”

“没几秒,我设定的是渐进模式,没事儿。”程谦朝余子非的方向一挑下巴,“这白毛谁啊,你朋友?”

“算是吧,”简随叹气说,“一只鬼而已,也不占地方,让他待着吧。”

“待着没问题,不过不能手欠,不能嘴欠,不该碰的一概别碰,不该说的一概闭嘴。”程谦凉飕飕地看着余子非,“还有啊,把那只猫给我弄走,虽然这里没人猫毛过敏,但我这都是精密仪器,万一有根猫毛飘进来,这后果……”

余子非赶紧溜到门口,干脆利落地开门把猫扔出了屋。

程谦非常满意于他的听话,起身准备离开:“没事我回去补觉了,昨天大半夜被你搞起来,才刚睡俩小时,你们又给我作妖。”

简随:“我以为你们科研人员是通宵成自然的。”

程谦薅了一把头顶的毛:“早睡保头发,懂吗?我已经是我们同事里秃得最晚的了,我还想多保持几年。”

余子非本来还在好奇他到底是人是鬼,听到这一句算是彻底打消了疑问——他们高贵的鬼,没有这种忧愁。

“哦对了,”程谦突然从桌上拿起一把镊子,随便拿酒精棉球擦了擦,“我给你把芯片取出来,看你这张脸我就烦。”

他说着强行把简随的脑袋掰向一侧,镊子从他耳朵里夹出一枚米粒大的小装置,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一个芯片。

装置被取走以后,余子非用力眨眨眼,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原本代表季深的那张狐狸脸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几秒钟以后,竟真的变成了那个荧屏上的简随。

“新鲜吗?好玩吗?”程谦冷笑着看他,把装置和镊子一并丢进盒子里,“因个人体质不同,副作用可能持续三天到一周不等,我也不知道你是哪一种。”

他话音才落下,简随便一脸痛苦地按住太阳穴,只觉一片天地倒转,几乎让他连椅子都没法坐稳。

这晕眩感简直无法形容,好像把他塞进滚筒洗衣机甩干了一圈。简随紧紧地扣住床沿,足足两分钟以后,才觉得自己又能看清东西了。

他筋疲力尽地吐出一口气:“真厉害,我居然看到他动了,这个副作用还能帮人实现梦想的吗?”

程谦刚想嘲讽他一句,余光却扫到电脑屏幕,表情蓦地一变。

“不对啊……”他又戳两下鼠标,“居然有反应了?那猫不会把我电脑搞坏了吧?”

他狐疑地看了眼还处在昏迷中的某人,突然心一横,再次打开疼痛刺激。

刺激点贴在胳膊上,在场所有人都看清姜知味剧烈地挣扎了一下。

程谦:“……”

厉害了,这猫不是普通猫,怕是个猫祖宗。

果然还是应该拿回研究所解剖。

简随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程谦把刺激关停,姜知味收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了。程谦仔细研究一番生命体征监测,自言自语地说:“果然知觉还是恢复了,就算人不醒,我也算是能跟上面交代。”

他起身拍拍简随的肩膀:“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接下来得靠你努力,万一能把他叫醒呢,你说是吧?”

简随一言不发,仿佛一台突然被掐掉电源的机器——停转了。

直到程谦离开卧室,房门关闭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回神,抬头看了一眼余子非。

余子非被他这眼神一盯,竟凭空生出一种“这男人好可怜”的怜悯来。

随后简随眼中方冰山一角般浮出的情绪又全部沉落回水中,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抓向自己落在**的手机,却意外地抓了个空。

余子非疑惑地看着他——他下手的地方离手机真正所在的地方居然差了五六公分。

简随拧起眉,手指一点点逐渐摸过去,这才算摸到手机。他大概认为自己肯定没法成功地打出电话去了,遂把手机递给余子非:“帮我打给通讯录里的‘刘律师’。”

余子非从善如流地接过:“这也是副作用吗?”

“应该是吧。”简随拿着已经拨出去的电话走向阳台,不出意外地在门框上撞了一下,“您好,刘律师吗?我是简随,上次委托您的事……对,东西我已经拿到了。”

他回身关上阳台门,阳台隔音效果极好,再往后说了什么余子非便听不见了,等到他从外面回来,才问:“阎雅不是才把录像拿回地府吗?你也太心急了吧?”

“我跟她说的是安楠的事,”简随脸色苍白地跌坐下来,“这个证据确凿,没必要再等了,明天我就往公安局走一趟。至于那场车祸……我只能保证用舆论压死他,但如果他咬死不认,又没有新的证据的话,法律恐怕也制裁不了他。”

听他说到这里,余子非已完全了然——就算不能让杜禹帆把牢底坐穿,也能毁掉他的名声,让他彻底成为公众唾弃的对象。

光家暴还不够,最好添上一个“故意杀人”。

舆论的力量永远是你想象不到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