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1540章

而这三人之中,有一位,赫然是玄世璟的熟人,也就是房遗爱,当初钱庄的事情他就在户部,也是全程参与的,后来户部有人调走了,侍郎的位子空缺了出来,房遗爱就上位了。

“然而现在,有人竟然私自操控钱庄,从钱庄之中谋取巨额钱财,与朝廷,与国库争利,做空钱庄,制造假账蒙骗朝廷。”李承乾怒极反笑:“若是此事朕不查,是不是要等到钱庄开不下去了,地方上才能上折子,朕才能知道这种事?”

“陛下且息怒,钱庄创始之初,总会有大大小小的问题,朝廷针对这些问题,一一去改进了就是。”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大人说的不错。”李承乾笑道:“一一改进,但是等到钱庄的问题改进完了,朝廷也彻底失去了百姓的信任。”李承乾说道:“仅仅是朕手上的这一本账本上的记载,短短两年之中,钱庄做空便有一千三百万钱,也就是说,国库损失足足一千三百万钱,这还仅仅是一处地方的钱庄,那整个大唐的钱庄加起来呢?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数量?诸位,心中可能猜想出一个大概?”

李承乾极其不喜欢长孙无忌这种敷衍了事的态度,钱庄的事情如此重要,事到临了,还能这般平淡的说出如此堂而皇之的话来。

“陛下。”房遗爱拱手说道:“仅仅是一地钱庄,便有一千三百万钱的亏空,整个大唐十三道,钱庄上万,不管是繁华之地,又或者是贫瘠之地,若是均算下来的话,臣自己估摸着,绝对不会少过两百万钱,因此,这个数目,臣不敢估算,但是臣知道,整顿钱庄一事,已然是迫在眉睫了。”

“房侍郎说的不错。”户部的其它两个官员也站出来帮着房遗爱说话,当初钱庄是他们户部上上下下大半年的心血,仅仅是调查民间的资料就用了大半年,筹备钱庄还有一年的时间呢,好不容易把钱庄推出去了,户部的官员坐在长安城的官邸之中等着收钱进国库就成了,但是现在竟然有人从钱庄之中弄出这么多钱去,亏的可不是朝廷的国库嘛,户部的职责是什么,一大部分就是要替朝廷守着国库,守财奴的名号是怎么来的?就是因为以前朝廷不管是哪儿用钱都找他们,而他们知道,国库里没钱,没钱怎么给钱?

户部的人一直指望着通过钱庄打一场翻身仗,谁不想财大气粗,在朝中有面子有地位,现在蹦出来一些人竟然打钱庄的主意,是可忍孰不可忍。

户部的三位主事的,除却房遗爱之外还有其它两个人,均不属于七大世家门系之中,若是有,李承乾也就不会把人给找到这宣政殿之中了。

既然李承乾心里惦记着钱庄的事儿,所以户部说的算的,能够决定事情的人之中,绝对就不会有七大世家门系之中的人,早前有过,但是借着登基那会儿给调动走了,现在户部之中虽然还有七大世家的人,但是大多都是闲散职位,管不得太大的事情,户部之中,说的算的,还是在场的这三个人。

或许这三个人与七大世家还有些什么交情来往,但是在眼下,当着皇帝的面儿,他们需要一个态度,到底是要为皇帝办事,为朝廷办事,还是为七大世家办事,这个态度要是表明不了的话,接下来倒霉的不是别人,就是他们了。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长安朝臣

“陛下,虽说只是一本账本,但是也足以反映的出来钱庄存在的诸多问题,陛下要彻查全国各地的钱庄,这势必要掀起一阵不小的浪头来,臣以为,查肯定是要查的,毕竟涉及到国库的钱财,但是不能急,不能猛,一边彻查,朝廷也要做好十足的准备。”褚遂良说道。

“褚爱卿可以说的更详细一些。”李承乾看向褚遂良说道。

“当初钱庄的事情是户部立项,而后推广到整个大唐,现如今钱庄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足以让人看清楚钱庄之中所存在的弊端,臣以为,此事,还应该是由户部来牵头,给出方案,革除钱庄的弊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褚遂良说道。

“户部,你们以为呢?”李承乾看向户部的三人。

“臣附褚遂良大人之议。”户部尚书拱手说道。

这事儿本就是他们的职责范围,钱庄是他们牵头推广的,现在出现了问题,也自然得是他们来补救,当初出方案的时候,最熟悉钱庄运营的,可就是户部的人了。

“如此,钱庄弊端补漏的事儿,就交给你们户部去做了,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送到宫中。”李承乾说道。

“是。”户部尚书拱手说道。

“至于牵扯到这钱庄之中的人,诸位觉得,该如何处置啊?”李承乾的目光扫视过众人。

其实李承乾心里知道,玄世璟在外面,既然把事儿给查出来了,账本送到长安来了,主犯肯定是活不成了,但是李承乾想想五姓七宗的这些世家,明明已经家财万贯,还要与国谋利,心里就老大不是滋味儿,主犯为什么能够侵入钱庄?还不是本家在本侯撑腰?他们弄到的钱财,大多还不都是上交到了本家的库房之中,不然年底做什么账本?

李承乾真正的想要处置的,是五姓七宗牵扯到钱庄的人在朝中的势力。

说他们跟这事儿没关系,不沾染,谁信?

没有他们在朝中的威势,钱庄岂会就犯?

五姓七宗,每一家都像是一棵大树,而那些主犯就是一些树枝或者是树叶,摘掉了树叶,砍掉了一小根树枝,对于整棵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到了一定的时候,它还会重新长出来的。

而李承乾想要的是不再让他们继续长出来。

“老师觉得该如何做?”李承乾的目光看向于志宁。

在李承乾还是太子的时候,于志宁就在东宫,于志宁的性子李承乾是知道的,刚直不阿,遇到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于志宁的看法也是最激进的,而现在,李承乾需要于志宁的这份激进,他需要于志宁打开这个话头,揭开这个话题,而后他再顺水推舟的整顿这这些世家在长安之中的势力,首当其冲的,就是账本已经落在李承乾手里的郑家。

不过,显然李承乾有些高估了于志宁,在东宫的时候,于志宁就不买李承乾的仗,现在李承乾成了皇帝,询问他的看法,而于志宁也显然没有明白过来李承乾的意思,或者说,他明白过来了,但是他不想让李承乾那样做,所以干脆就敷衍过去。

“陛下新政,若是手段太过激进,难免会让朝中群臣动荡不安。”于志宁说道:“臣以为,户部针对钱庄之弊端进行革除,这是好的,至于其它的......”

“老师觉得,伸手钱庄的人,就应该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李承乾问道,面色之中,也带着些许的不悦。

这于志宁往日的刚直不阿呢?怎么到了这会儿就怂了?这可不像他。

“这......”于志宁吞吞吐吐,有些说不出话来,其实他的本意也是好的,李承乾基今年刚刚继位成为皇帝,这年号还在贞观,没到永辉呢,眼见着离着元日也就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个时候在长安城之中折腾出大动静来,有些不太值得,肯定会让人觉得新皇嗜杀,对新皇的名声不利。

但是李承乾也没想过自己的名声什么的,他要处理的,都是该处理的人,都是与钱庄亏空案有关系的人,这有什么好损名声的?既然敢犯法,那就应当处置,这是公事,也并没有夹杂皇室的私人恩怨在其中啊,更何况,李承乾与他们也没有什么私人恩怨。

“李敬宗。”李承乾看向了李敬宗:“李爱卿以为如何?”

“回陛下,臣以为,钱庄之事,当用重典,若只是轻轻松松草率处置了,是不会让后来之人有敬畏之心的,今天钱庄所面临的问题,后续的人还会犯。”李敬宗说道:“钱庄关乎天下百姓,与朝廷国库挂钩,我大唐富裕起来,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前车之辙,后车之鉴,大唐不能忘了以往过穷日子的时候,若是钱庄的问题得不到解决,钱庄亏空,那定然是国库就要贴补,国库就要亏空,国库亏空,难道大唐前行这么多年,又要把日子过回去吗?”

许敬宗说的头头是道,也把话说在了李承乾的心坎儿上。

李承乾的父皇李二陛下作为一个皇帝,十分优秀,而做儿子的想要超越当爹的这份功绩,说起来并不容易,李承乾在坐上皇位之前,大唐东西两线作战取得胜利,甚至还灭了新罗,这笔功劳是要算在李承乾的身上的,而李承乾自己本身也不希望他执政的道路开搞走低,也不希望大唐到了他的手里去走下坡路,而印证大唐实力的的是什么?国库的钱财,兵将的威武,朝臣的办事能力。

现在许敬宗一番话语,就将钱庄的痛处与朝廷的关联指了出来,李承乾能不仔细思考他所说的话吗?

其实这当中的道理在场的人都知道,只是有的人愿意附和李承乾,有的人不愿意去往死了得罪五姓七宗,毕竟现在的五姓七宗仍旧是朝廷的中流砥柱。

“许爱卿说的,诸位都听到了吧?”李承乾说道:“若是诸位还有什么高论的话,不妨说出来,朕听着。”

李承乾此话一出,下面也就没什么动静了,他们都知道了,皇帝这次是真下了决心要整治郑家了,整治对钱庄伸手的人,不过,他要怎么整治,大唐有这么多钱庄,他要怎么查?派谁去查?谁敢往清楚了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