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2028章

紧接着,房间之中传来了崔孝益的叫喊求饶的声音,那声音,撕心裂肺,听的崔知温都有些不忍心了,只能抬头看天,而后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够摒弃掉耳边的声音一样。

屋子里的动静,由大到小,再到无声无息。

屋子里的两个人出来了。

“老爷,妥了。”

崔知温点了点头:“嗯,去准备一口厚棺,去吧。”

“是。”

“你,通知下去,就说.......孝益知道了书院对他的处分之后,自觉受辱,羞愧不堪之下,自尽了,另外,写信给他爹,让他爹回长安。”崔知温对另外一个人交代着要办的事儿。

在崔知温的吩咐下,崔家很快就准备好了灵堂,崔孝益的遗体,也被放进了棺材之中。

如今,外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但是崔孝益却是因为书院的一纸裁决而自尽,长安城里的百姓,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崔知温这一手,却是又将书院给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了。

皇宫之中,三省的朝臣们接到了李承乾的旨意之后,几位宰相赶紧聚在一起商议,商议之后,几人带来到了宣政殿。

陛下虽然不在宫中,但是宫中有太子啊,所以,现在在宣政殿里坐着的,是李厥。

陛下的这道旨意,可是非同小可啊,几位宰相商议来商议去,都觉得不太妥当,因此,想要找太子谈谈,他们希望太子能够出面,询问一下陛下,这道旨意,是否还有修改的余地。

崔府在办丧事,整个长安的百姓都知道了,去世的是哪个在前一阵子学生闹事件中,被家法处置,打断了双腿的年轻人。

听说是因为被书院开除了,所以才想不开。

多可惜的一个孩子啊。

百姓们不会去深究是否是世家先针对书院,他们只能看到眼前,崔孝益的死,他们觉得,是书院的国事,为什么书院的先生们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说到底,崔孝益只不过还是个孩子,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那件事,说白了也不过是孩子们不懂事的一场闹剧罢了。

人没了,旁观者也学会了宽容。

崔孝益的死,又将众人的的目光聚集了起来额,而且,不少人也在等书院的后续消息。

崔孝益自尽,书院总得有个说法吧,崔家也肯定会向书院讨说法吧?而且,那次事情同崔孝益一起的还有不少人呢,书院是如何处置他们的?跟崔孝益一样,也是开除学籍吗?可是有不少人呢。

虽然人没了,但是八卦看热闹的心,还是有的。

一连的等了三四天,书院那边儿还无反应,但是,崔孝益的父亲崔知礼从任上回来了,虽然说在外为官,政务繁忙,但是,这可是他亲儿子没了啊。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无奈的退让

他回到崔家之后,看到的,也只是灵堂和巨大的棺木,棺材的盖已经落上了,所以,他连自己儿子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这天气,若是不落棺材盖的话,那尸首搁置着几天,可好看不到哪里去。

如此,崔知礼也就看不到自己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了,早早的就把棺材合上,也是崔知温为了掩饰崔孝益死亡的真相。

“不信,此事,文学院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崔知礼怒声说道。

好好的儿子,在书院上学,就这么没了?

他可不知道,他儿子并非是因为文学院的一个决定,他的儿子,是他的大哥崔知温让心腹动手沙雕的,不管是在外人眼里,还是在自家人严重,崔孝益,他就是自杀。

也只能是自杀。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崔知温,就站在一边儿。

“打算如何向文学院讨要公道?”崔知温问道。

崔知温只是想用崔孝益来保住崔家的名声而已,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是告诉书院,已经可以了,崔家已经如此了,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在这件事情上,到此为止吧,莫要再生事端,再得寸进尺了。

书院有书院的想法,崔家也有崔家的想法。

“将孝益我儿的棺材抬到书院去。”崔知礼说道:“我一定要知道,凭什么拿狗屁书院里的老东西只处置我而,凭什么其他学生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我儿出事儿,我要让他们全部给我陪葬。”

崔知礼现在的思绪已经不像个寻常人了,丧子之痛,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你冷静一些。”崔知温说道:“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难堪,听我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不该让孝益去书院,也不该打断孝益的腿,若是能在他养伤的时候多在他身上用些心思,多关注他一些,说不准他也就不会如此想不开了。”

崔知温作为一家之主,这般对崔知礼说话,也是让崔知礼稍微冷静了一点儿。

“不,大哥,这不能怪你。”崔知礼连忙说道:“都是那文学院,太不厚道,想要用处置孝益的方法,来保全书院,做的好打算,如今出了人命,他们不得不认!这个公道,我们一定要讨回来。”

“知礼啊,你听我说,孝益他去了,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但是这件事,当中还有其它说法,你带着孝益的棺材去把事情闹大了,危害的,还是咱们崔家啊,且不说这个,死者为大,你忍心扰了孝益的安宁吗?”崔知温说道。

“可.......可我儿的公道,谁来换?”崔知礼说道,一张风霜雕刻的面庞上,早就已经泪流满满。

“这......怕是谁都给不了啊,先前因为孝益带头的是,世家与书院之间也达成了一致,大家算是各退一步,都妥协了,事情的真相,书院那边儿都知道,咱们算是落了下风了,如今孝益没了,其实也算是保全了咱们清河崔氏的名声了,节哀顺变吧。”崔知温说道:“大哥知道,可能这么说的话,你心里过不去,心里有道坎,可是,这就是事实,现在陛下在装装死航,听说也是陛下去了书院之后,书院才有了这样的决定,这当中是怎么回事,再过两天估计就能见分晓了,最近这两天我在宫中行走,三省的几位宰相去宣政殿见太子殿下的频率是越来越频繁了,不知道再商议什么大事,我琢磨着,应该也是跟陛下去了书院的事情有关,如今,并非是能与陛下作对的时候了,那郑王两家的血的教训,我们得时刻谨记于心啊。”

崔知礼听了这番话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心里的愤怒和悲伤依旧在交织着,似乎是想要将他整个人给吞掉一样,而崔知礼的理智,也差点儿被吞噬干净,却是崔知温给拉了回来,崔知温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崔知礼冷静下来。

此事已经成了定局,崔知温好不容易懂将事情的口子给堵上,自然不希望崔知礼再去闹腾,不然的话,到时候崔家死的就不止是一个崔孝益了。

崔知礼是做父亲的,没有给儿子首领的道理,而崔孝益的年纪尚轻,也未成家,因此,天黑下来之后,灵堂里,也就只剩下了家里的下人在守着了。

崔知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下人送过来的饭菜,他是一口没吃。

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怎么都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