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绝女一行人离开的第二天,杨平安一早就被牛老汉吵醒了。

“掌柜的,可不得了了,你快去看看吧,有好多人上门闹事!”

“老爹莫要如此惊慌,咱们吃不了亏!”杨平安慢条斯理穿戴完毕,施施然走出房间。來到大堂时,只见店里桌翻椅倒碗碟碎裂一地狼藉,大堂内安禄山与牛月半正与十几个身穿短褐家丁打扮的粗壮男子打得正酣。

往店外看去,一个锦缎华服衣着光鲜的老者傲然站在殿外,身后还站着三五个青壮汉子,对着店里指指点点。

终于來了,哥们等你好久了!

杨平安迈步就朝店外走去,有两个家丁吃了安禄山的亏,见到他后顿时丢下安禄山,直奔他而來。

他嘴角一撇,目露鄙夷之色,待到对方欺上前來,身形一闪躲过攻势,紧接着迅疾转身,两肘子击打在对方胸口。

只听得“砰砰”两声闷响,那俩家丁便捂着胸口,口吐鲜血跌倒在地,起不來了。

山东从军那些日子里,杨平安最大的收获,除了薛玉凤之外,便是他的一身功夫。拳法入枪自成一体姑且不说,只说他那最为根本的八极拳,便已练出暗劲,可以收放自如。而且他的体力和力量也得到大幅度提高。

区区两个家丁,有哪经得起他借助身形和腰力的全力两肘?

“胖子,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丢下一句话,杨平安走到店外,看着那华服老者,“就是你想找我晦气么?”

华服老者自恃身份,不予理睬,只是一挥手,他身后五个汉子便跳了出來,直奔杨平安。

杨平安还是不躲不闪,只是笑道:“行了,你仨动手吧!”

话音落下,只见冲他扑來的五个汉子中,后面三个忽然调转身形,反将华服老者打翻在地。

“你们干什么,造反不成!”华服老者被摁在地上破口大骂,“还想不想收钱了!”

制住他的三个人中,有一人样貌俊朗,听他威胁在他臀部狠跺一脚,冷笑道:“造你娘的反,收你娘的钱!你敢找我们大哥的麻烦,看爷们今日不把你活活打死!”

说话的正是偃师四虎中有玉面虎之称的杨国忠,而另外两人自然是邓维与谢天成了。

自从油粉三人组与杨平安相认后,杨平安就从他们口中得知,那日三人上门挑衅,出自城东黄员外授意。

这个黄员外其实杨平安见过,就在他刚來到大唐,伤势痊愈后,油粉三人组便撺掇着黄员外买下他家宅子,以作金屋藏娇之用。

黄员外属于那种林老入花丛的主儿。早年间妻子管的太严,沒有机会,等到老了,想着自己这一生守着偌大家业,却连偷香窃玉之事都沒干过,这么死去冤得慌,因此瞒着老妻疯狂的那啥。

三绝女到來的第一日,凭借临老阅女众多的经验,从三绝女那婀娜多姿的身段,还有清澈甘冽的嗓音,黄员外断定此女定是一等一的美女。否则也不会蒙着面纱还被成为容貌绝伦。

他知道一亲芳泽是不可能的,但近距离赏玩,有机会搂搂抱抱也未尝不可。因此次日他來到了平安客栈,想要求见三绝女,结果沒见到美人,却被杨平安狠狠宰了一刀,还差点因为憋闷湿热昏厥。

心中不忿的他,便找來油粉三人组,让三人先去试试平安客栈深浅,最主要的是试探三绝女那些护卫是否会干预。

后來油粉三人组鼻青脸肿的回去复命,说是平安客栈有对胖子战力惊人,而且三绝女的护卫一直在旁戒备,暂不适宜挑事。

看到三人被打的模样,黄员外沒有怀疑,按照他们建议,等到三绝女一行离去后,立刻带人來收拾平安客栈这家黑店。

可他那想得到,杨平安让油粉三人组离去,就是为将他引來!

“所有人都住手,不然爷们弄死这个老不死的!”杨钊脚踩黄员外,冲着店内大声喝道。

黄家那些家丁见状,慌忙赶了过來,却因投鼠忌器不敢靠前,只是远远围着。

“杨钊,快把我家老爷放了,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杨国忠,你这个叛徒,背后偷袭我家老爷,算什么好汉!”

“就是,有胆跟老子单独较量,若是你能赢得了老子,老子便敬你是条汉子!”

“杨国忠你死定了,你敢如此对我家老爷,等我家少爷回來,定饶不了你们三个!”

“让他们都闭嘴!”杨国忠才不理会这些黄家家丁,脚下发力,疼的黄员外连忙让家丁住口。

眼见局势被自己控制,杨国忠得意的扫视一圈,当目光转移到杨平安身上后,脸上顿时露出谄媚笑容:“大哥,兄弟们幸不辱命,擒下了这幕后黑手。您看该怎么收拾他们?”

黄员外这才听清杨国忠口中那声“大哥”,挣扎着抬起头來,看清杨平安后,哆嗦着问道:“你,你,你就是,是,杨平安?”

“呵呵,正是在下。”杨平安缓缓走了过來,蹲在黄员外面前,“你认得我?”

黄员外神色大变,像是见到鬼般表情:“你不是死了么?”

“死?”杨平安眼珠一转站起身來,让油粉三人组将黄员外拖进客栈内,又让安禄山与牛月半将那些家丁暴打一顿出气,最后关上了店门。

这一切只看得周围邻居目瞪口呆,心中暗道买下老牛家客栈的是个厉害人物,不但天下闻名的三绝女入住此处,便是连朝中吏部黄侍郎的亲爹都敢打。

“胖子,见到沒,我们兄弟跟随大哥多年,那兄弟感情,深得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大哥用我们也用的顺手!”杨国忠喝了口茶水,带着邓谢二人在安禄山面前显摆。

安禄山早已从牛月半口中得知偃师四虎经历,自是不在乎杨国忠争宠,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嘴:“那麻烦,不也是你引來的么?”

这句话引起了油粉三人组的不满,顿时围着他展开声讨,要让他明白,杨平安最信任最亲近的是他们兄弟。

安禄山的嘴皮子自是不如对方,被说的恼了,一摆手大吼道:“老子跟大哥出生入死,在战场上不知杀了多少敌人!”

这话油粉三人组才不会相信,他们根本想象不到杨平安会被强征入伍,还在沙场称雄。双方又争吵起來。

安禄山被油粉三人组好一番奚落,惹來了牛月半不满,肥硕臀部左右一撅,便将三人挤开,开始帮助安禄山喝骂油粉三人组。

就在双方为了谁是杨平安最信赖的小弟而争吵时,杨平安此刻正在房内审讯黄员外。

“你怎么知道我死了?”

这话问得,让黄员外不由自主打个冷颤:“你,你,你真死了?”

“少废话,先回答我的问題!”

杨平安之死,指的是他当日在黄河岸边吊桥桥头落水一事。黄员外独子如今在洛阳为官,深得皇帝青睐,不到四十便升任吏部侍郎,可谓显赫。

黄侍郎无意中得知此事,知道杨睿对杨平安的看重,去岁回乡省亲便告诉了自己老父。

杨平安也算是偃师人,深得杨睿看重,不惜放下朝中要事,专程跑到偃师去请,足以证明杨睿对其的看重。

自古便有乡党一说,黄侍郎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虽说他听來的消息是杨平安已死,但这里面依旧有文章可挖。例如杨家近况如何,有甚变动,亲戚中还有何人等都是他可以禀告给皇帝,而且皇帝应当感兴趣的,一次可以讨得杨睿欢心,稳固自身地位,何乐不为?

可是当杨家老宅毁于一场莫名其妙大火后,偃师望族族长杨志对待杨国忠态度逐渐冷淡,黄侍郎因提及杨平安一事受到皇帝重责后,黄家便息了这个心思,再不在杨平安一事上做文章。

所以黄员外对杨平安知道的较为清楚,今日猛然见到活着的杨平安,顿时吓了一跳。

“这么说,我家老宅是杨睿派人烧的?看什么看,我就是直呼其姓名又如何?说,我家老宅是不是他派人烧的!”

黄员外吓得浑身哆嗦,不敢回答这个问題,被杨平安逼得急了,才答道:“老朽只是个一介草民,如何能够得知此等大事?”

你还一介草民?瞪了对方一眼,杨平安略作沉思,又问道:“我再问你,你儿子既然对杨睿來偃师一事知道的极为详尽,那我问你,他可有说过杨睿回东都后,身边可有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孩童?”

他在山东时,曾从老苏头空中得知,苏敏苏佳姐弟俩跟着杨睿回到东都洛阳,在杨睿照顾下,二人过的很好,让他无须担心。但他问的再详细些,老苏头却不肯多言了。

他在此处等候冬儿,可心中也在记挂苏家姐弟,尤其是苏敏,那也是他的女人。

面对他的询问,黄员外起初一无所知,他的确不知道。但被杨平安逼得狠了,他只能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说出,以应付杨平安。

只是他所说的这些话,却让杨平安呆若木鸡,迟迟缓不过劲來。

“老朽当真沒听说过陛下从偃师还带回一男一女两人。只是听说,去年秋的时候,陛下不顾太后与群臣反对,迎娶一平民女子大为宠爱,还封为贵妃。姓,姓,哦对,姓苏,叫苏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