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源楼可是费城有名的酒楼,清瞳一行来到费城,在兴源楼也用过几次膳,这选材讲究,大厨的手艺也不错,吃着,也的确有当地的风味。

且不论其他,光是这股子风味,就够再三回味的了。

好东西,清瞳可吃得不少,味儿总是不尽相同,一个真正懂得生活的人不是一个劲儿的去做事,更要懂得生活,懂得享受,衣食住用行,皆马乎不得。

“怀安姑娘且慢。”怀安未启步,严君常已经出声,“徐当家是严府的贵客,兴源楼该由严府去订,”他看向严君玉,“君玉,你去知会兴源楼的掌柜,让他好好准备准备,今晚的贵客可不容怠慢。”

“大哥放心吧,我一定会办妥的,”严君玉太乐意了,兴源楼的掌柜与他们严家也是有几分缘源的,这兴源楼虽说不是严家的产业,不过,只要严家有客,都会在兴源楼招待。

若不是掌柜的抱持着必死的决心也不肯反祖宗传下来的生意给卖掉,这会,兴源楼还指不定是谁家的呢。

严君玉向清瞳额首示意,便离开了,大马金刀的,明显意志高仰。

清瞳也不说什么,严家人有这份心,她接受便是,若是再托拖,拉来抢去的,反倒显得造作了。

“清瞳啊,”严大夫人语气转变极快,这会,已经是跟熟人说话的语气,“兴源楼的菜色的确却咱们南方的特色,你尝过兴源楼的菜色之后,也要尝尝咱们严府厨子的手艺,刘厨子在咱们严府可是当厨十几年了,这手艺是没话说的,跟兴源楼的厨子比起来,可差不到哪里去。”说吃,那就从吃开始,若是吃食能把徐家姑娘留在严府多呆几日,要她把兴源楼的大厨绑来严府也没有问题啊。

瞧了徐家姑娘,再来瞧瞧两大媒婆送来的那些画像,倒不是说那些姑娘就真的一无是处,而是徐家姑娘太过优秀,她们根本就不够看了。

有了好的在眼前,谁会屈就于劣质的呢。

她虽不是生意人,可是丈夫,儿子都是经商之人,这点小心思还是懂的,也是有的。

“就是就是,清瞳啊,”大夫人都已经摆出态度了,二夫人与三夫人自然不甘示弱,“咱们费城虽比不上皇城,可有趣的东西不少,有味的食物更是不少,你一定要好好的玩过,吃过,才能走。”最好是不要再走了。

“咱们平时也没什么事,只要清瞳想要上哪儿逛逛,咱们哪都可以陪你去,”

呃——

她们是不是太热情过头了些。

南方的人都是这么好客的吧。

清瞳一律以微笑相待,“三位夫人的热情,清瞳在这儿先谢过了,到时,一定叨扰。”

“好好好,”三位夫人直点头,她们可不怕叨扰,就怕她不叨扰。

好不容易,严君常将三位娘给送出去了,这厅里,没有闲杂人等会开口,“徐当家,让你见笑了。”

“大公子客气了,咱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徐家与严家已经合作多年,不必这么见外,直接叫我一声清瞳就好。”徐当家,徐当家的叫不是不好,而是,每一次有人叫徐当家,她都以为是在叫娘呢。

要是不应人家,人家会觉得她太过冷傲。

若是应了,她自己也觉得怪怪的。

既然娘为她取了名字,而且也不是满大街都是的名字,那么,便直呼名又如何。

娘从小教育她,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的高低分,从本质上,每一个人都是差不多,若真要分,也只能去分好人与坏人,而不是去区别,贵人与穷人,皇亲国戚的确是了不起,了不起在投了一次好胎。

“怕是不妥。”严君常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能像几位娘一样,直接就唤了她的名,姑娘家的闺名不是谁都能叫的,特别是男人更该注意,“小姐身份尊贵——。”

他话未完,便发现清瞳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黑眸,微微一烫。

“小姐这是在瞧什么?”

“瞧你严大公子,会给一个什么理由啊,”清瞳起身,笑道,“其实很多人跟我说过这句话了,这个时代赋于女人的东西,远没有男人多,女子在这世间有太多的约束,连自报家门也不行,嫁了人之后,也是个某门某氏,连个全名都没有,当然,我并非在这里与大公子谈论女子在世间的地位与委屈,只是觉得,人不是非得那么世俗不可,你觉得呢。”

他,能如何觉得呢!

能直呼她的名字,他心里是愿意的,却不愿意让她觉得随便,有七王妃这样的娘亲,能教育出清瞳如此豪爽的性子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若你觉得为难,那就随你的意吧。”清瞳也不想勉强人,“此番前来,为的是铁矿的事,想必,大公子定有所耳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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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严君常还是妥协了,只不过,他的妥协与别人的妥协是不同的,他叫了她的名,只不过在她的名后面加了姑娘二字,“清瞳姑娘——。”

严君常这般唤她的时候,严大夫人差点气得吐血,人家君玉,君银都直接清瞳的名,也就只有他还生疏的唤人家一声姑娘。

“娘,已经开席了,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儿啊,不是娘非得在这个时候把你唤出来,实在是你——,”唉,严大夫人一声叹,她这儿子平时聪明的很,这会儿,怎么又笨上了呢,“你怎么还管人家清瞳叫姑娘呢,清瞳这孩子多实在,没有架子,亲切没有距离,她都说了可以直呼她的名,你就直呼她的名好了,看看你两个弟弟,不是直呼清瞳的名字嘛。”他怎么可以办理在起跑线上呢。

清瞳这小姑娘是不在意,可她这当娘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娘,”只是为了这件事而已?严君常的脸色微变,“这件事我会处理,娘无需过多操心。”他有他的想法,他知道怎么做。

“你会处理,你倒是处理一个来看看啊,君常,你年岁不小了,怎么还不想想娶妻生子的事呢,人家常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的,先成家,后立业,你的产业做得也不小,怎么就不能成家了呢。娘这是千盼万盼,眼瞧着头发都快白了,你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娘这是急啊。”

“娘——。”严君常的脸开始沉了。

严大夫人瞧着儿子动了怒,只好先歇了嘴,“好好好,娘随你,随你了,不过,你可得记住,娘是打心眼里中意清瞳的,你可不能错过,”说完,严大夫人入席去了。

订的兴源楼,来的人也不是很多,不相关的人都不曾受邀,算起来,严家一家就坐了一桌,另一桌是清瞳一行,只有几位与清瞳此行正事有关的管事在。以她有他。

严君玉早就已经拟好了菜单,所有人一入席,这菜也就先上了,大伙儿边吃边谈着,气氛倒也是和乐,只不过,时不时的,有些不相干的事,插了起来。

严君玉与严君银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严君银也在二哥的提点之下,知道自家大哥心里尽有徐清瞳的存在,且存在的时间不是一时半会了。

两人还没有正式见过面,大哥就把人家放在心里头,真是瞧不出来呢。

他一直以为大哥是个冷情的人,所以,这么多年,身边连个亲近的女人都没有,更有人怀疑大哥是不是有断袖之僻,否则,到了适婚之龄,身边怎么还连个女人都没有呢。

要娶妻,还不容易吗?

这些年,严家的大门也不是没有被媒婆跨过,都被一一给推拒回去了。

原来,他们的大哥,还是个深情的种啊。

他哪里会和大哥抢意中人,大娘,二娘和娘怀的是什么心思,他们当小辈的实在是太清楚了。

“清瞳妹妹——。”严家这伙人里,最直爽的就是严君银了,他比清瞳大两岁,今年十九了,也理所当然的唤清瞳一声妹妹,“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秘密?”清瞳挑了挑眉,“很重要吗?”

“可以说重要,也可以说不重要。”严君银卖着关子。

“那还是算了,”清瞳耸肩,“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如何?”

呃——

怎么可以这样,严君银受不了了,“清瞳妹妹,就当是我想说好不好,你就听听吧。”

“真的要说?”

“是。”

“好吧,你说,我听着便是。”

严君银先瞧了瞧大哥,大哥在招呼另一桌的客人,好,很好,正是好时机,他凑上前去,轻声细语的道,“清瞳妹妹,一定不知道我大哥心里装着个人吧。”ti5l。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每一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的装了人或事,你大哥心里有人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啊。”

“是,随便装个人是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个人今天才第一次与他正式见面,他去已经把人家装在心里头有三年之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