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君常救了她,她让他知道事情的始末并无不可,以免他救个人还救得莫名其妙的。

她告诉他,她最好的姐妹遭遇了如此大的大击。

她告诉他,无论如何也要救出琪儿。

她告诉他,哪怕自己身陷险境也绝对不会后悔。

她说了许多,在严府养伤的日子,除了吃药,吃补品,安歇之外,没有别的事可做。严君常时常陪着她,她颇为过意不去。

所以,她想着,今天便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他,往后,由严府的下人照料她也就够了。

他是严府的家主,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不应该为她一人处处耽搁的。

“曾经,所有人都认为,罗通与琪儿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两个人也颇有好感,比起其他仅有父母之,媒妁之言,在大婚之前连一次面都不曾见过的夫妻,他们已经够幸运,却不料,到头来,仍是一样的。”她有些恨,恨罗通,却也苦,所以,仅能苦笑,“琪儿都快疯了,现在孩子的下落不明,就是把她送回罗家,她也是日夜不安寝的。”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自己扛在身上。”严君常道,他不乐见她的自苦,每个人的人生道路皆不同,有些是自己选的,有些是别人代选,但终究,走上那条路的人是自己。

旁人无法替代。

她做了能做之事,她尽了一个朋友能尽之责。

不惜自己的性命,已经足够了,他不想再看到她满怀愁绪。

“的确不是我的错,”她还足以制造成如此大错,“付言一定会把琪儿带回付家的,罗家,终究不再是琪儿该呆的地方。”

以她的性格,以她对付言的了解,他会把琪儿送回罗家,只不过,是让琪儿暂时安歇,顺便解除琪儿与罗家的一切关系。

罗通已经再也没有资格继续做她的丈夫,琪儿对罗通的感情也消磨得一干二净。

“如果这个时候,我能陪陪她,该有多好,她的心里苦着。”

“你先顾好自己,”她以为自己是万能的吗?严君常有些生气,气她不爱惜自己,“你内伤加外伤,一不小心便会落下病根,以后都要带着病根过一辈子,那位琪儿姑娘会有家人照料,你无需担忧。”

清瞳有些怪异的瞧她一眼,他究竟在怒什么呢。

她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严君常是个外人,不需要了解太多,“好,我不说,只是养伤。”她点头,“严大哥,你也陪了我不少时间,这几日,耽搁你许多正事,真是过意不去,府中丫环照料的很好,严大哥大可忙正务去,不必日日相陪以免——。”

她的话,还未说完,严君常又拿起一旁的汤水,开始要喂她,其实,清瞳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再喝下去,她肚子会发胀。

“我——。”她一张嘴,他便瞄准时机,送进一勺汤。

“这些药,是大夫开的,吴大夫虽不如令弟医术高明,却也是行医有年,多现在气虚体弱的,需要先补一补,来,再喝一口。”他的语气,几乎是轻哄着的。

呃——

清瞳有些傻眼。

这位大哥的变化是不是太大了些,她几乎快要不记得眼前这位就是严君常,前一刻还眼中隐怒,这会,尽成了好好先生。

“我自己来——。”

“你的手不方便。”

她的手的确是有些不方便,被震伤了,有些发配,发软,也仅此而已。

虽说自己喝汤,有些费劲,仍是可以的。

“严大哥,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她撇过头,不想被他一直喂下去。

“陪你并不耽误任何事。”他,只是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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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府上上下下都来探过她了,不过,严君常已经严令不准任何闲杂人等入内,除了专门服侍她的丫环,其他人,都不准进入房内。

不过——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严君常时常来她房里探望她,清瞳休息时,他便回书房处理一些必须处理的正事。

为了让他不在她的房里耽搁时间,清瞳让自己入睡的时间多了些。

道要上大。从费城到白玉镇的罗府,是需要时间,一来一回,哪怕无影再赶,也需要些时日才能到严府来。

她试着为自己调息。

“二少爷,大少爷吩咐了,其他人不能进房打扰小姐歇息,二少爷还是不为为难奴婢。”丫环为难的道。

“放心吧,二少怎么会为难你呢,我只是进去看看,一会就出来,你不说,我不说,大哥是不会知道的。”严君玉可不想真的被人阻在门外。

“二少爷——。”

丫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入内,拦?怎么拦啊,一个个都是主子,随便说一句话,她们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用武力吗?

除非不想在严府呆着了。

“小姐还在睡——。”

这话,说得有些迟了,严君玉已经进去了,外头的动静,清瞳都听到了,也不再继续装睡,睁着眼看着严君玉进来。

“这丫头,真是胡说,清瞳不是醒着的嘛。”

“别怪她,我才醒。”清瞳淡到。“二少,这个时候,你可不该在这儿啊。”

“清瞳见外了,”严君玉可不见外,他拉个凳子坐在床前,“大哥把你带回来,见你重伤在身,咱们家上上下下都吓坏了,哪个不长眼的尽敢对你动手,真是不想活了。”严君玉骂了一通,“你放心吧,大哥一路回来,都很隐敝,除了府中人,外人都不知道你在咱们家,那伙人是不会找上门来的,”严君玉朝着清瞳挤眉弄眼了一番,“你放心吧,咱们严府的人,嘴巴是很严的。”

“我很放心,”这几日都没有人找上门来,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不过,葛万紫怕是不会死心的,她是一心想要灭了她啊,若是到高台之下寻找,连个尸体都找不到,必定不信她已经死了。

万紫宫的人还不到处寻人。

这人,仍是要防的。

却也是防不胜防。

她只希望无影快些来,治好她的伤,也免的祸及严家。

“多亏大公子,否则,我这条小命就真的不保了。”

“大哥寻可是心甘情愿的,你这几日昏昏沉沉的精神不好,大夫也说情况严重,大哥是坐立难安,府中的事都交给我与三弟,这几日你精神好些,大哥才抽空处理正务,”严君玉顿了顿,神色一正,“清瞳,你别觉得咱们是别有用心,这种特殊时候,请你好好的看一看我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你,与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清瞳沉默。

严君玉笑了,“你别放在心上,也别跟我大哥说,刚才跟你说过这番话,更不要让我大哥知道我进了房,不然,他会发火的,他——。”

呃——

清瞳的眼,瞄了瞄严君玉的身后,表情有些古怪,严君玉怔了怔,迟疑了半晌,才缓缓的转过身后。

然后,印入眼敛的是他大哥那张又黑又长的脸。

糟了,刚才的话不仅让大哥听得清清楚楚,连他的命令也视而不见,这下,他真的死定了。

“咦,大哥,你也来看清瞳啊。”他故意惊讶道,“我刚好路过,见清瞳醒着,便来探探她,既然大哥来了,我就走了,商行还有事没有办完,李管事还在外头等我。”说着,起身,便急急的走了。

严君常也不拦着他。

他是不想,在清瞳的面前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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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严君玉逃也似的身影,清瞳失笑。

严君常在兄弟,家人的眼中,还真是威仪十足呢。

他这个人的确是有些严肃,却不是个让人害怕的人。

“你别怪他,”她觉得有必要为严君玉说说情,让他一会稍稍的好过些,她不知,若是她不说还好,她一为严君玉说情,严君常心里的气,更盛,几乎胀爆了。“你与他,交情倒是好。”

“是啊,”清瞳也不否认,“上次来时,二公子,三公子与我便甚为谈得来,”

严君常沉默了片刻,随即坐在适才二弟所坐的位置。

“刚才君玉跟你说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他就爱瞎胡闹。”

原来,为的是这个啊。

清瞳讶异的看着他耳朵的那抹微红,他这是在脸红吗?觉得不好意思吗?

是吗?

“若是,我当真了呢?”她道。

严君常一震,完全不曾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你,当真了吗?”他问。

“那二公子说得是不是真的?”男女情事,她虽不曾真正的体会过,瞧在眼里的,却是不少,爹和娘的,表舅和蓝姨的,红姨与秋叔的,还有绿家大叔绿承良和他们以为已经死去的姨娘柳湘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