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怨灵（二）
“明明她是自杀的，可是她儿子却要诬陷说是我杀的！根本就是不是我杀的！对了，是他儿子犯错在先，所以我只是作为大人教育他不能撒谎才割掉他舌头的！这是教师的职责啊！错的不是我……错的不是我……”
吴泽仁抱着头痛哭起来，鼻涕和口水流了一地。
“那么，王乐乐的妈妈，的确不是你所杀的？”
程依夏小心地使用着温和的语气在确认。
“真的不是我杀的！王乐乐也不是我杀的！我只割了他的舌头！他就自己死掉了！对了，王乐乐也是自杀的！哈哈哈哈！和我没有关系！我是无罪的！”
吴泽仁好像很满意自己找的这个理由，一边哭着一边扭曲地笑了起来。
“然后呢，你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的？”
吴泽仁的瞳孔一收缩，冷冷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一觉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在这里了，这里一直会出现和王乐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一定是怨灵！一定是怨灵！他阴魂不散想来杀掉我！所以我必须在被杀掉之前，先杀掉他，进行正当防卫！”
吴泽仁为自己每一步杀戮都想好了一个理由。
但是，当初的新闻上，的确是说了这个人杀掉了十八名小学生，并且锒铛入狱被枪毙的消息。
“你没有杀过其他人？”
看见程依夏这样怀疑自己，马上跪在地上朝着程依夏磕头起来，“没有！真的没有！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无辜的！都是被逼的！”
“那么，这里的罐头和食物是谁提供的？”
“我不知道……每次吃完都会自动补充进来……根本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程依夏听到这里，几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估计当初杀了其他小学生的人，就是这个吴泽仁。在割掉王乐乐的舌头，将其致死后，精神错乱后产生了幻觉，将其他小学生全部当作了是王乐乐，以为是王乐乐在死后追杀自己，就将无辜的小学生全部杀死。
被捕的事情可能是吴泽仁忘记了，或者根本就是不想承认。这也是没必要去确认的事情。程依夏从一开始就只想确认这个空间是为何而被创造出来的。那么想要结束它的话，就必须要有关键点。
而之后枪毙肯定是没有成功，多半是被小丑带到了这个空间来，而警方没有公布吴泽仁的神秘失踪。可能是认为这是灵异事件，在不可能逃亡的情况下，吴泽仁失踪了，二可能是像之前的假新闻一样，小丑背后的某些势力在进行真相的篡改。
不管怎么，都可以确定这个吴泽仁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了。
如果说这个空间是只有吴泽仁一个的话，那么那个王乐乐就可能是小丑制造出来的幻境之类的东西。
那么解决方法就只有一个，既然这个游戏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既然这个游戏只要杀掉空间内的游戏者就可以了，那么唯一可以看见的男人，就是小丑要自己杀掉的人。
程依夏对着手机另一端的安冬说，“撤掉你的绝对领域吧。”
安冬这才松下一口气，她其实已经累坏了，展开绝对领域需要高度集中，用自己的想象力来构建一个看不见的空间。
在发现周围的空气墙不见的时候，吴泽仁爬着过来抱住了程依夏的大腿，“警察，你明白我是无辜了对吧？可以救我出去了对吧？”
他将程依夏的裤脚管全部都哭湿了，鼻涕也黏在上面。
“恩，你被解放了，你可以被从这个疯狂的世界中解救出去了。”
说完，是一阵长沉默，在程依夏的耳朵里，就只有吴泽仁的哭声。
“真是恶心的哭声呢。”
说完程依夏将十字军刺刺进了吴泽仁的脖子，然后一搅动，吴泽仁的喉咙被开了一个巨大的孔，头颈处的脊椎全部碎裂。
成为尸体的吴泽仁双手脱力后，摔在了地上。程依夏不会把杀掉吴泽仁的机会让给其他游戏者，因为这或许是获得狂气值来升级自己异能的好方法。
程依夏在确认吴泽仁死亡后，并没有看见预期中应该出现的其他游戏者。
“看来游戏也没想象中那么容易结束呢。”
“喂喂？怎么了？”安冬从电话的一端发出声音。
“看来我错了，杀掉吴泽仁并不是这个空间的解法。”
程依夏心中说没有失落是不可能的，毕竟刚才是信心满满地将吴泽仁杀掉的。
如果杀掉吴泽仁不是这次游戏的关键，那么自己等于杀掉了一个人类。
某种程度上，自己和这个吴泽仁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差距而已，都为自己杀人找了正当理由。
游戏没有结束，而游戏者也没有现身。
程依夏拿起手机，倒计时还在继续，已经是“21：08”。
反正是小丑逼自己杀人的，并非自己情愿去杀人，程依夏这样类似吴泽仁的想法也闪现过，可马上被鲜血给自己带来的兴奋感和渴望，以及祈愿离开这里去到妹妹那个世界中的想法取缔了。
“辛苦你了。”程依夏对着安冬说完这句话后，便将电话挂掉了。
安冬则听着那嘟嘟嘟的声音，感觉到一阵落寞和恐惧，马上离开了这个满是血腥味的喷水池附近。
“王乐乐！你的夙愿是什么？不是杀掉这个这个吴泽仁吗！不应该就是杀掉这个杀掉你母亲的吴泽仁吗！现在我已经帮你把吴泽仁杀掉了！你现在可以释怀了吧！在这个人间没有遗憾了吧！”
虽然程依夏不想去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怨灵这种说法，可现在看来这个游戏中自己找错了对象，吴泽仁只是一个配角，而王乐乐才是主角，倘若王乐乐想杀死吴泽仁的话，那么这九年里，完全有机会弄死他的，可这个男人却活到了现在。
程依夏现在才想起这样的逻辑，可惜已经晚了，自己的手上又沾满了一个人的鲜血，又多了一份罪恶。
忽然，程依夏听见什么东西在蠕动的声音。
一旁的地上，是被吴泽仁砍掉王乐乐的下巴，从下巴的骨头中，跳出了一根舌头，是之前吴泽仁下斧头砍的时候，将舌头连带着下巴一起扔到了一边。
舌头从下巴的骨头之中，扭曲着弹了出来。
那是王乐乐的舌头，拖着长长的血迹，只有一根舌头在程依夏面前不断跳着。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如果不是因为在这个疯狂的空间之中，程依夏一定会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或者是脑袋出了问题出了幻觉。
程依夏学过蛙跳反射，在青蛙被割掉头后，用盐刺激神经，身体依然会跳起来。
可眼前光是一根舌头在动着，根本不可能会是一回事！
程依夏已经准备开始用军刺割开自己的皮肤了，弄不好需要用到血液来作战。
紧紧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那诡异的一幕，而忘了神。
被切断的舌根部分，长出了一根根触手，带着血液的肉触渐渐将舌头包围起来，交错在一起的触手发出粘乎乎的声音，渐渐地形成了一个肉瘤般的物体。舌头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肉瘤在不断膨胀，一些地方突起来的肉块看起来像是慢慢化成了耳朵、鼻子一样的东西。
在一个相当于足球大的肉瘤上，长出了一张脸，没有皮肤的肌肉呈现出半透明的组织令人觉得恶心不止。
慢慢地，那个肉球之中又伸展出来了青色的血管，开始安插在其中。
脸部的部分也长出了人类的皮肤。
那是……王乐乐的脸孔，那个微笑着的小男孩。
他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眼球，瞳孔的黑暗像是在死死地盯着程依夏。
他并没有说话，因为形成呼吸的肺部还没有形成，无法呼吸和出声。
就这样，一个肉球再度开始延伸出了白色的骨头，一个小孩子的模样渐渐开始形成了。
到完全恢复成了王乐乐之前的样子，一共花了将尽十几分钟，而期间程依夏被震慑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甚至都忘记了攻击。
一直等到那个王乐乐成了完整的人形，他赤身**地向程依夏走过来，而下半身的皮肤还没开始长成，每走一步，地上就会留下由血液、组织液、淋巴液形成的痕迹。还会有一些肉糜被水泥地面磨掉留在了原地。
“大哥哥，这便是我所中的诅咒，你能救救我吗？”
用天真的童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球才从那黑暗的空洞之中弹出来，转了几圈之后，将瞳孔锁定在了程依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