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归鹿掐着点进来,看到顾楼的卡牌已经失效,有些遗憾。

顾楼问:“村长在屋子里吗?”

江归鹿:“在,你要找他?”

顾楼颔首:“我有个问题,必须由他回答。”

进屋,村长正抽着旱烟袋,这种吸烟方式几乎已经看不见了,铜制的烟管磨砺的光滑,可见年代之久,见他进来,村长请他坐下:“年轻人,有什么事?”

见顾楼的视线落在烟袋上,村长笑笑:“味道呛,你恐怕适应不了。”

顾楼坐在村长对面,背脊挺直,他身上的衣衫干净整洁,与村长身上已洗的泛黄的汗衫形成鲜明对比。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顾楼说,“这是我现在最大的困惑。”

他抬起眼,看着眼前粗糙的瓦砾砖墙,道:“村长,您没有想让村里人出去学习新东西,回来将村子建设更好的想法吗?”

村长诧异,他熄了烟,咳嗽几声,满室的烟雾缭绕。村长说:“学习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

村长微微叹息。

顾楼知道答案,于是他道谢,离开。

村长久久地注视他,这是一个外地人,一批又一批的外地人风尘仆仆赶来,忽然又消失不见。他们几乎已经麻木了。

但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不同。

顾楼紧接着找到刘程,刘程拒绝了他的邀请,顾楼感到失望,但他已经做出了努力。

顾楼去麦田看了,卡牌施法的五块麦田保留完好,其余的麦田则又被麻雀吃掉了三分之一。

但远远不够。

他唯一的攻击性卡牌已经用掉了。

顾楼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预备出村。

赶到门口,守门人虎视眈眈地看他,防备着他的动作。

顾楼微笑,干脆利落地离开,这条路行不通,惹到守门人,会把其他村民都招来。

除此之外,还有爬墙一条路可走,可是两米高的黄土墙隔绝了村子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顾楼尝试着往上爬,他抓住一块突起的土块,手臂发力,勉强爬了半米,累的气喘吁吁,不由得开始羡慕江归鹿。

如果是他,爬墙会很快。

但顾楼不打算找江归鹿,理由很多,不好说清。

两米高的墙,如同无法跨越的大山横摆在顾楼面前,顾楼爬上墙头时,汗水滴答地顺着脸颊朝下淌,手臂轻微发抖。他将碍眼的刘海捋到一旁,跨坐在墙上,开始琢磨怎么下去。

直接跳下去倒也可以,但姿势不标准容易崴脚,对接下来的计划影响很大。

“顾楼!”江归鹿的声音突然出现,顾楼毫无心理准备,立刻抬头环视四周。

江归鹿就站在他视野正方一米处,满身都是生无可恋,他说:“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爬上来?抓紧时间,等会天黑了不好搞。”

顾楼看看江归鹿,又看看地,江归鹿又说:“跳,这么点高度摔不死。”

顾楼:“……”

这就是他不找江归鹿的原因之一。

顾楼朝下跳,他闭着眼,心想万一脚崴了就扣锅给江归鹿,堵住他那张烦死人的嘴。

脚刚触地,顾楼胳膊被另一人紧紧捉住,随后他身体倾斜,生生被揽过去。

江归鹿从下面接住他,半天没说话。

顾楼:“?”

江归鹿:“你太重了,顾小楼,你该减肥了。”

顾楼想打人。

两人终于从村子里出来了,再看回去,这个村子竟像一座严丝合缝的监狱,将村子里的人囚禁了几百年。

他和江归鹿一前一后地走,相距并不远,顾楼曾沿着小路走到村口,遇到了队友刘程,又从高墙跳下,和江归鹿出村。饶是顾楼,也没想到这个结果。

他没想到会再遇到江归鹿。

森林很大,不知走了多久,天渐渐地黑了,当余晖被黑暗笼罩,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森林里的路复杂,又很潮湿,江归鹿深一脚浅一脚跟随顾楼的步伐,顾楼则四处寻找。

有道视线死死地盯住他们不放,两人却都没有回头,没有提及这件事。

“我听到了。”顾楼突然说,“这边有条小溪。”

从他进游戏的时候,在森林里行走听到了若有若无的水声,来自于一条小溪。

江归鹿:“嗯,我也听到了。但——恐怕得先对付他们。”

江归鹿拉住顾楼,两人后退,稻草人从黑暗的森林里走出来,它们没有脸,却能感觉到阴森邪恶的力量。

顾楼道:“它们一直在村外,看着每个进入村子的人,并把他们设置成目标。”

他在森林里感到的注视,一直都是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