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江归鹿担忧地看了顾楼一眼，顾楼却起身，走到船前和陈凛一起欣赏海水。陈凛说：“是不是很好看？”
顾楼脸色有点白，他勉强点了点头。
他不喜欢大面积的海，会令他头晕，产生幻觉。一阵风吹过，船身左右摇摆，陈凛跟着晃：“哇啊——好晕。”
江归鹿走过来，握住顾楼的手，在他耳边小声询问：“感觉怎么样，不要勉强。”
顾楼同样小声回他：“我没事。我想试着去面对。”
他闭起眼睛时，身体像是灌满了水般沉重，浮不起来，冒不出头，上个副本的幻觉阴影至今依旧存在，这是顾楼最大的心理问题，顾楼很想克服他。
他所拥有的弱点，是敌人攻击他的软肋，顾楼不允许他有软肋存在。
但对于现在的顾楼来说，他想要抹去阴影，甚至直面阴影，他还做不到。他的内心拼命抵抗，他产生了一系列应激反应，头晕，耳鸣，想吐。
江归鹿小心翼翼地扶着顾楼坐下，看着顾楼疲惫而虚弱的面容，心里不是滋味：“你休息一会吧，我在这里呢。”
江归鹿将手覆盖在顾楼的手背上，顾楼的手冷得像一块冰块，江归鹿好像怎么也捂不热。
顾楼‘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是个人都能看出江归鹿的心情不好，陈凛小心翼翼地走到顾楼前面，蹲下打量他，小声对江归鹿说：“他怎么了？”
“有点晕船。”江归鹿敷衍地说，他没有心思搭理别人，他心里有一团火，却无处可发，是对二十多年前不懂事的小孩子，也是对他自己。都那么久过去了，早就无迹可寻。
如果那个下午，他早点发现顾楼，是不是就不会让顾楼产生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阴影了？
顾楼时常在晚上做噩梦，江归鹿几乎每回和顾楼在一起睡觉都能发现。顾楼睡得很沉很沉，江归鹿叫不醒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睡梦中冷汗涔涔，等顾楼醒来，却告诉他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告诉别的小孩，他讨厌顾楼，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一次又一次地发生，江归鹿起先只是觉得顾楼太小题大做，但在上次死门的梦境中，每个人都会梦见此生最害怕的事情，江归鹿进入顾楼的梦境，看见小小的顾楼落在水里，脸颊被水泡的苍白模糊，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对顾楼的影响有多大。
江归鹿闭上眼睛，他紧紧咬着牙，似乎要将牙龈咬出血，但这种程度完全无法让他心中的愧疚感减少哪怕一点。他到底该怎么做？
江归鹿原本闭着眼睛，下一秒却睁开眼，有些疑惑地看着顾楼。
耳机里传来一首节奏有些欢快的小夜曲。
顾楼闭眼，准备缓一缓，他想做点什么事让自己分心，于是打开系统面板，想再翻看卡牌，琢磨一下用法。但当他打开自己的背包时，他发现原本放在‘防具’位置的麦田守护者不见了，定身卡也消失了。
顾楼猜测是前几次的自己用掉了，说明当时的情况必定很凶险，甚至已经面临致死境地，麦田守护者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才会消失，定身术的话，应该是后来寻找到时机把凶手制服时使用掉了。
那么他还有线索卡和记忆之匣——
记忆之匣？
顾楼心情激动，这正是他需要的东西！过去的自己一定把记忆封存在这里面了。
果不其然，顾楼打开记忆之匣的卡牌，已经被他使用过了。
R（法术卡）：小小的记忆匣子，封存你和他的美好记忆。（顾楼和江归鹿的记忆已封存，可解锁次数0/1）（可使用次数1/3）
这张卡一共能够使用三次，每次都只能把封存的记忆打开一次。
要不要打开呢？
顾楼犹豫再三，他决定打开记忆之匣，看看上次回档前他的记忆。
第53章 海盗
顾楼的心情有点激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 随手交易的卡牌居然有这样惊奇的效果。
简直是雪中送炭。
顾楼正要打开卡牌, 江归鹿的气息凑近, 问他：“什么事这么开心？”
顾楼睁开眼睛，吓了一跳，入目是江归鹿的一张脸，此刻他和江归鹿的距离只有几公分, 稍微再凑近一点就要亲上了。
顾楼说：“离我远点。”
日常被顾楼嫌弃的江归鹿表情复杂，他没有离开, 反而说：“这样的距离能够保证对话不被那两个人听到, 我总觉得他们俩神神秘秘, 有事情瞒着咱们。”
顾楼想了想, 指着耳机问江归鹿：“你现在能听到我的心声吗？”
如果可以，顾楼想用耳机说，现在的姿势太别扭了。
江归鹿无奈道：“耳机里现在是一首我叫不上名打的小夜曲, 你想用这首曲子告诉我什么？”
顾楼表情凝固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耳机有时候也不怎么灵光, 想用的时候却用不上。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从耳机里听到音乐呢，你心情一定很好。”江归鹿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刚才灵魂出窍了？”
“没有。”顾楼说，“我刚才翻阅卡牌时，麦田守望者和定身术的卡牌都被用掉了, 记忆之匣也已经储存了一段记忆，我想打开看看，也许能让我发现些什么。”
“麦田守望者用掉了？”江归鹿脸色变了变，他说，“意思就是，上次的你差点死了。”
顾楼说：“现在看来，是这样没错，但也许是我设的一个局，故意引出那个人。”
顾楼的隐藏身份是恶魔，谁都有可能杀他，但其中又包含一个悖论——江归鹿和他生命值共享，如果顾楼死了，江归鹿也无法存活，他们的身份必定是一致的。
顾楼迟疑一下，余光看到陈凛和徐清明背对着他们，正在欣赏风景，低声对江归鹿说：“你是不是恶魔？”
游戏规则中只说不能告知身份，却没说不能询问身份。顾楼开始钻系统的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