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下午的时候周笙笙在理发店里狠狠报复了一下许柏林。本来许柏林只是想简单地把头发剪短了然后洗洗吹吹就完事了,可理发店的小妹一会儿建议设计个发型一会儿又游说说许柏林的头发电一下会更有贵族气质,许柏林最喜欢贵族了,可还是有点舍不得腰包,而周笙笙也仿佛是铁了心要许柏林出血似的,老是在节骨眼上再建议理发师电完以后再染个颜色,阿满在一边已经默默的把自己的金卡取了出来,随时准备接济许柏林。

“果然现在很帅气!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啦!”周笙笙一边朝阿满眨着眼睛一边对许柏林大加赞赏。

“确实,花了钱就是不一样!”阿满也颇具娱乐精神地跟着附和。

“你们怎么不问问我的想法呢?”许柏林觉得自己很无辜。

“还用问吗?你要问的话也是想要我们赞美你。”周笙笙打断许柏林的话。“我们已经赞美过了,所以你别指望我们会再怎么赞美你。”

“哎,花穷人的钱,让富人开心去吧。”许柏林长叹一口气。

“868。您的数字真吉利。”理发店的收银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许柏林那张脸真的有点变形了。

“就你会拿这样费力不讨好的方式来戏弄他。”阿满对周笙笙说。然后把自己的信用卡递给周笙笙,示意她拿过去结账。然后他对许柏林的方向说:“这次就当是我请你做头发吧。”周笙笙撅嘴,“这样怎么给许柏林那家伙教训嘛。”

本来许柏林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了那价格了。本来头发做得也挺令他满意的,再说还有那么多的人说好,花点钱也算值了,一听到周笙笙说她死命推荐只是为了让他出血来给他教训,顿时热情消散得一干二净,然后他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下周笙笙,“咒你嫁不出去。”

“屁话!老娘本来就没有嫁出去!”周笙笙硬生生回了一句,顶着一屋子的人都乐了。周笙笙也被逗乐了,可是她没有笑出来,相反阿满却觉得她的脸上布满悲伤,然后他听到周笙笙说,“老娘准备嫁给你呢,许柏林。”

许柏林在收银台等着收银员打出信用卡的POS单,一屋子的人都在笑,笑声淹没了周笙笙的后一句话,似乎每次都是这样,周笙笙刚差强人意地学会那些顺水推舟的话总是被其它的声音掩盖。犹如天意,或许是老天教她用另一种方式来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或不是阿满一直在看着周笙笙,他必定也听不见周笙笙说的那句话。

阳光从窗外打进来,阿满仿佛看见空气折断了周笙笙那金色的翅膀。所以她被牢牢锁在原点,飞不起来也扑腾不上去。

她真忧伤。阿满想。

“老娘一头撞死算了。”周笙笙对阿满说。

“那得离我远点,我怕血。”阿满其实也是很有幽默精神的。

周笙笙很无奈地笑了笑。这时许柏林正好走过来让阿满在消费的P

OS单上签名,“你们笑什么呢?”

“笑你的头很丑!”周笙笙一字一顿说得咬牙切齿,如果说恨许柏林恨得牙痒痒简单不能表现出周笙笙的愤恨,确实来说,是恨他恨得牙龈疼。

留给许柏林的也只有苦笑了,连头上卷曲的散发着药水味的头发都是笑他可怜,女人的心真是多变啊,他在嘴里嘟嘟哝哝:“你们刚才还夸好看的。”

“真丑真丑真丑真丑真丑啊!”周笙笙耍泼的能力也是一流的。似乎觉得不够解恨,她又转过来头,对着许柏林的头发说:“丑死了丑死了,你最好剪成个光头,要不然我天天发动办公室的女同事们集体攻击你的丑发型!”

“你真要嫁不出去了!”许柏林演技真是一流,带着十足的范仲淹忧国忧民的神色来忧周笙笙。“我真是替你担心啊,哪个男人摊上你就是他活该倒霉!”

“我嫁不出去都是今天你的话害的!到时候我就赖上你,缠着你不走了,你有家庭就拆散,你有老婆就让你们去扯淡红色的新改版的那个本儿,你有未婚妻就我破罐子破摔,死乞白赖装被你糟蹋的怨妇,反正我都嫁不出去了我怕谁。”

哦,理发店里一下子热闹了,理发师不做发型了,戴头套做发型的也钻出了蒸汽机,闭着眼睛的睁开了眼,洗头的也坐起来了,头上向下直滴水也顾上不了,美容助理帮他擦头发时他甚至可爱地说了一句:“等等,我要看戏!”

“我不会嫌弃你的。”许柏林对周笙笙说。他的声音真温柔,看起来真像是经过大脑说出的一句话。

“真的啊?”周笙笙扑闪扑闪两只大眼睛,一副蛮兴奋的小表情。

“做妾!”

“啊?”周笙笙郁闷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又兴奋了。

——做妾也挺好的啊。一步一步往上升嘛。再说,最被爱最被宠的不都是小妾么。然后她挥舞她的小拳头,高呼了一句口号:“打倒正房。”

阿满已经目瞪口呆了。

然后周笙笙握紧了她自己的拳头,她对自己说:“草莓就要回来了,我一定会打倒她的。”

那天柯今嘉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她与她男友的相处细节,她对她男友的思念,天隔一方真是这世间莫大一件悲剧。不过顾轻瑶对这些相爱的细节并不关心,不过是大同小异的爱的经历,充其量只是不同主角的爱经述异,如同她看报章杂志里描写的爱情故事,她只关心结局。谁与谁的相处过程中没有感动呢?若旁人的比得过自己,那自己会很羡慕,太多羡慕会凭空生出很多难过出来;如果旁人的爱情细节没有自己感动,那自己同样会很难过,那么多不太相爱的人还在一起生活着,而自己,却和许柏林陌生成路人了。

甚至是现在,她和许柏林一起住过的房子,她也要折成现金放进口袋了。这已经快成为她人生的负累,听说经济环境就要萧条下来,惟有银行卡里的数

字能让人宽心。

“你真的特别想要这个房子吗?”顾轻瑶问柯今嘉。

“是的。”柯今嘉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管多高的价钱都能接受?”顾轻瑶想要狮子大开口了。

“你说呢?”柯今嘉把皮球推给了顾轻瑶。

果然这世上没有人是天生的傻子。“我需要你的诚意,也需要你帮我来做一个决定。”顾轻瑶说。“其实在我心底,我并不是特别想卖出去。”

“可是你是在半夜给我发的短信,你一定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做的。”柯今嘉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甚至说是,你都不想在这个城市继续住下去了。”

“你也是半夜打车过来的啊!你比我更想得到这个房子。”顾轻瑶说。

“我们真有意思。我们总是不说一起关键的话题,我们总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总是在无端耗费着时间。”柯今嘉很快便调整了思维方向找到了事情停滞不前的症结所在。“我们都不是商人,我们同样也不精于算计。何必呢?”

顾轻瑶叹了一口气,仿佛认同了柯今嘉的说法。的确,在心底里,她有点佩服这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姑娘,感性中有着属于她自己的理性观点,还能一针见血地解决掉她们面对的问题。顾轻瑶觉得,她自己缺少的就是这样的清醒与理性。

“我怎么都装不像。”如果说刚才顾轻瑶还在和柯今嘉有所保守地说话的话,那么现在,她打算掏心挖肺了。人的信任有好多种,因感情的依偎会产生信任,因观点的碰撞也会产生信任。如果可以,她愿意把柯今嘉当成自己的新朋友深交下去。可惜,柯今嘉打算在这个城市安心立命了,她说:“我迟早会找到代替他的那个人。”那个他,就是柯今嘉故去的男友。可顾轻瑶,已经打算离开这个城市了。永不再回来。这五个字可以看作是她与这个城市,与这个城市发生过的一切说一声再见。然后顾轻瑶又接着说:“他第一次牵我的手,我假装不惊慌;我第一次主动吻他,我装老练的模样;他吻我时手不安分,我装清纯的姑娘;分手后,我总在假装不想他的时候最想他……”

“你为什么不回去找他呢?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想他应该明白,一个人活在这世上,需要的只是现在、明天和未来。”柯今嘉安慰顾轻瑶。

“我打算回去找他呢,可是现在,我又找不到他了。以前的手机号他不再用,QQ我不是他的好友,MSN上发的消息他不回。通讯那么发达,我知道对面就是他,可就是联系不上。哪有人会立在原地等呢?”顾轻瑶的表情看起来失望极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也是低低沉沉的,听得柯今嘉心里酸酸的。

“你一定会找到他的。”柯今嘉说。“他有他的朋友,他不可能孤立地到另一个城市与了然后就与以前的朋友失去联系,你可以试着从他的朋友那儿去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