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为谁折腰
“你是说云贵妃？”宣帝凝眉望着元槿，眸色有些复杂，那个女人，千娇百媚，心思也是千回百转，但终究不在他身上。
说来他这个皇帝做得也真是可怜呐，心中所系的女人竟然都是得不到的。
“不。”元槿却摇了摇头，樱唇一张一合，“是皇后娘娘。”
“皇后？”宣帝有些诧异，眼神微变，皇后入宫也近两载，他除却那些面上作态竟真真没有好好看过她一眼……
元槿长居宫中，自然将一切看得清楚，不免还是要为皇后说上几句，纵然是有些僭越了的。
“入了宫，陛下便是皇后娘娘的天，这一年多陛下对皇后娘娘的确疏忽，但是皇后娘娘心中总还是记挂陛下您的。皇后娘娘性子敦厚仁德，不似那些宫妃爱勾心斗角的。
陛下心思全放在云贵妃那儿，皇后娘娘便一心打理后宫不给陛下增加烦扰，之前陛下因照顾云贵妃得了风寒，皇后娘娘整夜没合眼查药方给陛下熬药，陛下，这些您瞧不着，可是宫里头有眼睛的人都是看得清楚的。”
元槿一口气说了一大通的话，喉中有些难受，却又想起齐初的那位夫人，林家姑娘在京中风评也是极好，她也见过几次，模样见着都是个甚是温柔的人，应该也待齐初是极好的吧。
一下子听了这些，宣帝一时愣怔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只觉得皇后的确是懂分寸的，凡是也不扰他。如今再想，竟是他有些混账了。
君王的位置并没有那么好坐的，就连一颗心也不能完完整整给了一个人。
可是古往今来后宫中可怜的女人还少吗？这世道本就是不公的，不是吗？
“朕知晓了。”许久之后，宣帝才浅浅应了一声，声音低沉，似乎蕴含了极为复杂的情绪。
元槿也回过神来，敛下眸子，朝着宣帝行了一礼，“时候不早了，臣还要去尚药局看看太后的药可是熬好了，就先告退了。”
言罢，也不等宣帝点头，元槿便直接起了身子后退几步，转身离去。
看着昔日熟悉的背影一点点儿变得陌生的不得了，宣帝一阵恍惚，对着元槿的方向喊了一句，“宁安侯夫人有喜了。”
“臣知晓。”元槿淡淡应了一声，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停歇的意思，仍旧从容的往前走着。
只是在宣帝看不到的时候，眼底渐渐红润。
“阿槿，对不起！”
宣帝又道了一句，可是声音很小很小，元槿根本就听不到的。如今想想，却又觉得这一些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就是要来戏弄他们，三个人之间，本来总会有一个人不得圆满，可因为他是皇帝，所有人便都散了，再不是少年时的模样了……
当日，宣帝便去了皇后宫中。初始听到宫人来报说陛下来了之时杨泠筠还是有些不大信的，好好的，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又不是什么节气儿，陛下怎么会来她的宫里。
直到皇驾亲临，公公尖利的声音在宫外高声响起，杨泠筠才跟大梦初醒一般，赶紧扶了扶发髻理了理衣裳就速速跑去殿外迎接。
“臣妾恭迎皇上！”
杨泠筠朝着宣帝行了大礼，头低垂着，始终不敢看眼前之人，明黄的衣衫和鞋子在眼前晃动，分明都在告诉她，这是真的，陛下真的来看她了。
“平身吧。”见着皇后这般谨慎模样，宣帝心下一动，轻挪了步子走过去亲手扶杨泠筠起身。
杨泠筠有些受宠若惊了，起了身子赶紧后退一步将胳膊从宣帝手里推开，双手不安的握着放在腰际，又低下头去。
难道朕就这般吓人吗？
宣帝心中有些无奈的喟叹一声，抬步直接往大殿而去，声音竟也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外头凉，快些进殿内去吧。”
“是。”杨泠筠又颔首应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的跟着宣帝的步子往景阳宫大殿走去。
几步走去，请宣帝在殿内塌上坐下，杨泠筠就赶紧招呼道，“知书，快给陛下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