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朝着这里跑。

但是就是脚下不停,一直在奔跑!

我跑到了桥边,这里有扇打开的小门,于是我打开门冲了进去。

里面是盘旋的铁梯,我重重的踏在上面,发出锵锵锵的声音,伴随我一直盘旋向前奔跑,浓重的潮湿味充斥了我的鼻腔。这里潮湿阴冷以及黑暗,只有水滴和我自己发出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来到这里,但是我就是无法停下来。

越来越黑,似乎是到了什么坑道中一样,在转过一个角落的时候我被绊了一下,同时闻到了浓重的腥臭味。

突然远处一道光亮划过,两个人朝着我走了过来。由于他们躲在黑暗中,所以我看不清楚脸,只是觉得前面这一个似乎很熟悉,而后面这个走路则是摇摇晃晃的,看上去…怎么说呢,就像是泥浆中爬出来了的尸体,全身上下都是湿哒哒的。

这一幕很令我害怕,内心拼命的嘶喊、催促自己转身逃走,但是身体却不停使唤!

“你看看还差点什么?”前面这家伙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尼玛,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师兄他们五十一区拼命追捕的凶兽——穷奇!

为什么丫的没有认出来我呢?

看不出来又不是坏事,对吧,我也没有吭气,直接盯着后面,虽然看不见脸,但是我心中了然:这家伙不用说了,绝对是梼杌。

“呼…呼…我看看。”梼杌发出一阵破锯子拉木料的声音,“应该…应该差不多了…你…你看看…”说话中他转过了身子,这下子我看清楚了!

这家伙看起来黏答答的只有一个原因,他没有皮!

肌肉、血管、骨骼全部**在外面,周身都是血肉模糊的样子。最为目不忍视的是他的脸,白亮亮的大眼珠在红肉中瞪的圆圆的,牙齿毕露的口仿佛呼叫什么似的大大的张开,里面一条满是血痂的舌头,鼻子被削掉了只剩下了小孔。

“恩,真的基本上齐了,”穷奇嘿嘿一笑,“那现在剩下的只有这张皮了。”——他指着我!?

“就…就麻烦你…你帮…”“行,别说了,我知道怎么做。”穷奇慢慢的靠近我,指甲锵的伸了出来,犹如刀子戳进了我的眉心,“我会剥得很仔细的。”

刀子顺着我的眉心开始慢慢划,穷奇的脸距离我不到半尺,呼吸几乎都喷到了我的脸上。我猜当时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痛苦,心脏如同被重击了一样蜷缩成了一团。

“不…不太对,”梼杌突然开了口,他伸出一只粘糊糊的手指着我,“这家伙…有…有两个魂魄。”“两个?”穷奇的瞳孔急速的收缩了,他猛然转过头去喝道,“你确定?”

“确,确定。”

“那就怪不得了,原来里面躲了一个…”穷奇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手掌中一片绿汪汪的光芒在闪烁:“留不得你。”

手掌和绿光在我眼中与越来越大…

“咳,咳咳咳…”我剧烈的咳嗽起来,感觉全身好像针刺,张开嘴想要呼吸,但是一股水从我嘴里涌了出来。我一阵恶心,不由翻身准备呕吐。“当心点,”桑榆的声音在另一侧响起,然后一双手扶着我翻了身,“哇…哇…”我大声的呕吐,带着辣味的海水从我嘴里大股大股的呕了出来,在地上飞溅,弄得自己一脸一身。

“小心点。”桑榆的声音倒是有几分温柔,一只手帮着我,另一只手则是轻轻的在我后背轻拍,“不要把自己弄的太难受。”

“啊,好点,呼呼,好点了。”我差不多吐了几十秒才松了劲,一个仰面朝天的就躺在了地上,“太难受了,尼玛的,真的是要命。”

“要命?你还算好,心脏都停了…”桑榆这话说得有点嗔怪我的意思,还有点矫情,但是那中间的味道谁都听得出来,充满了欢喜和激动,“…你吓死我。”

我眼前出现了桑榆的脸,一对美目含着泪水,毫不掩饰的汹涌而出,滴在我的脸上。

“别哭了,乖,别哭了…”我平生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连忙撑起来坐着劝慰她,“我,我又没事…咿?我怎么会没事的?”这就奇了怪了,难道这里是地狱?

我四下环顾,这里应该是一个洞穴,旁边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水池,我们那案板柜像船一样的浮在水面上;桑榆和我所在的位置是水边的岩石,这里也是几十个平方的大小,很平坦,就在边上有乱七八糟的海藻之类;我旁边是一个火堆,看上去燃烧正旺,似乎就是这些干枯的海藻作为燃料的。

听我问自己为什么没事还东看西看的,桑榆一下子就火了,“刘辟云,我问你,你为什么把我扔下自己跑了?”

“安?”我一下子想起来了,不由有点灿灿,“当时那种情况,你叫我怎么办,难不曾拖你下水?——事情本来就是我惹出来的,我当然要担当了,你在想啥子哦!”

“那…那你当时也不该自己偷偷跑了,总该给我说一下啊,我们一起想办法。”桑榆一伸手拧着我的手臂,“下次,下次不准了,听见没!”

“哎呀,痛,痛痛痛,知道了,知道了…放手,别捏了!”这下手还真不轻,痛得我够呛,真不愧是有一手好武功的女人,随便干点什么都这么给力!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糟糕,流血了!”桑榆这声喊让我注意到了,我那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把衣服揭开以后我看见自己被刀子割伤的伤口被水已经泡的发白,周围肿得老高,手一摸是又热又烫,不过我居然没有感到疼痛。

下水之初我的伤口是包起来的,而且尽量没有泡进海水,不过后来这么一弄,估计泡的够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围肌肉坏死了,要真是坏死了的话,接下来的肌肉腐败可就够呛了。

看起来桑榆并不太了解这一切,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没有关系,我不痛。这样,你那里还有没有烈酒,消消毒包扎起来就行了。”

桑榆恩了一声,很快开始包扎。

估计有人会问了,你们逃跑的时候还带着烈酒干嘛,是不是脑袋发晕记错了?

其实当年我还真是带了烈酒,主要是为了当做驱鲨剂来用,谁料到我们会半路遇见这种问题泡海水呢?

但是这样看起来的话,我的九厄临头好像没那么严重了吧?

没来得及多想这个事情,桑榆已经包好了我的伤口,“好了,你试试看。”

桑榆扶着我慢慢站了起来,我上下挥舞了下手臂,“不错,完全不痛——对了,当时是怎么回事,这里又是哪里?”既然有肌肉坏死的可能,我还是希望尽早离开这里,安全回到陆地上去找医生看看。

这一切只有桑榆最清楚。

当时桑榆见我不见了,心一慌下来找我,那案板柜少了两个人,就飘飘荡荡的开始上浮,五鬼也拉不住,只能分出了两个随着这个东西向上,而另外三个则是出来帮助桑榆。

待遇确实不一样,不愧是主人,没有命令这几个家伙也会自己动手,哪像我快死了也木有人理?——我心中小小的自卑了一把。

桑榆在水中找了三圈,她还没有找到我,但是三鬼已经把我抓住了,当时我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自然没有感觉到。三鬼找到我以后,带着桑榆飞快的向上浮去,准备重新送进案板柜里。

看我已经坚持不了,所以桑榆和三鬼冲的都有点快,看到案板柜似乎上面顶在一块大礁石上,所以猛然就冲了过去。

就是这一冲,居然把案板柜冲进去了一截。

桑榆这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礁石,而是一堆长的密密麻麻的海藻纠缠在一起,后面似乎有个空间。

没有被五鬼找到的空间。

桑榆把我送进案板柜,并不是说就救了我,她很清楚现在的处境,于是很快的命令五鬼把案板柜向上推,看能不能出去。

这也是忙中出错所使用的办法,要不是运气使然,我们也不会找到这样一个地方——很快案板柜就浮出了水面,来到这个水中洞穴。

九厄临头难道真的破了?

当时她一心救我倒也没有多看,直到排出了我肚子中的水,重新恢复了心跳,才让五鬼点燃了一堆火,准备给我取暖。

那料到我这么快就醒了。

说起重新恢复心跳,呃,难道…?

我看着桑榆娇艳欲滴的红唇,不敢多想,只能假装很认真的思考问题…不过要真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我不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尼玛,这时候了,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在心里自己骂了一声,聚精会神开始听她所说——这些话让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里有点奇怪!

要说这里为什么奇怪,那就必须从五鬼没有找到这个洞穴开始了。

一般来说,人和鬼看东西是不一样的:人依靠五感来判断这个地方是不是空的,墙壁、岩石、树木或者东西,只要看得见摸的着,那么这里就有东西不能走,反之这里就是空的。

但是鬼魂凭借的是能量,只要能通过的,都当做是路,是空的,比如我们人类所认为的一些墙壁、门之类的,都是能穿行的。鬼魂认为一个地方是实体,没有空隙,那么必然是因为一种抗拒的能量,就像是符咒所画的圈子,法阵之内等等,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阴墙’。

这个洞穴虽然门口有水藻,但是五鬼会认为这里是实体,那么一则可能是没有看见,但是二则也必然是不能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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