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看过没,一种四川的表演手法,那脸谱刷刷换的那叫一个快,可是我没见师傅学过啊——出去的时候他和谢大师已经一脸淡然开始吃饭,我傻啦吧唧的问他们什么叫做转了几成,俩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爷子居然异口同声装失忆:“啥?啥几成?不懂!”

鄙视变脸党!

俩大师也搞得自己太没节操了吧?

八妹子那手艺简直没话说,我们这边鬼扯那边就开始摆桌上菜。宫灯鱼丝铁定是有的,冬天还加了雪月羊肉、一品官燕和金钱鱼肚,四个满汉全席上有名的菜式外带盆子毛血旺,看来这顿饭当初准备得确实丰盛。

田狗子、小黑也喊了过来,一群人围坐在桌边其乐融融,一顿饭是主客尽欢都爽了把,对于八妹子的手艺更是大家一起称赞不已。

饭吃完我主意也打定了:田狗子就留在师傅这里,也不用带给国安部看管,要不然弄成个囚犯似的又成了监禁;至于铁子和小黑是必须带回去的,铁子明天帮我把人带往都江堰安排住宿,小黑想想没法处理,只能跟着十三少了。

既然自己想好了也不敢耽搁就想先闪人,师傅一甩手就摸出张纸,那满篇的娟秀蝇头小楷一看就是八妹子的书法——上面写了一溜子时间机次,名字包括了四师兄徐忠孝、五师兄方城…“嘿,大师兄也要回来?”我小兴奋了一把:“多少年没见了,两年还是三年了?”

“你两年多了,”八妹子嘻嘻一笑:“上次我爸回来你没见着,我们才几个月。”

“呃,”我想啊想啊找出了原因:“对了,当时我好像是被折腾出去办事了对吧,云南有个恶性杀人事件找不到线索好像。”

“恩。”

看师傅的意思是叫我去接了?这不对啊!四哥五哥按道理都是国安局对公办事,怎么也得我们国安七部去接待,怎么弄我头上了?

看我不明白师傅解释了一下:“这次事情算是民办事宜,不好惊动国安部,他们的身份都算是阴阳家弟子,不涉及哪些其他东西。”

“呃,明白了——到时候我接了人直接送来就行。”我看完时间机次,师傅和谢大师还端个酒杯在那里聊天——老人家说喝酒其实就是聊天,端着杯子半小时抿一口,等他们吃完这顿饭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干脆给师傅说了:“实在不行我就回去了,师傅,您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没事了,你回去吧。”师傅挥挥手表示知道继续和谢大师聊天,我只能和十三少老老实实告辞,带着铁子和小黑就一路赶回了成都。

虽然说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可是今天能早点回家也算是好事,最少不用在外面熬更守夜,心情一阵爽也顾不上那些什么听没听清楚想没想明白的事,高高兴兴回了家。

钻出BUICK的时候我伸个懒腰:“哎,终于到家了——今天终于可以早点睡觉了。”“那倒是,你明天一早就有飞机要接哦,”铁子估计早也看了那行程表:“八点十八分就是你大师兄的,嘿嘿,刘哥,你要是去晚了阿玫可会生气的?”

“所以早点睡…”正说话十三少突然冷冷的插了一句:“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

“恩?”我和铁子一起转身,结果发现十三少嘴朝前一努,“看嘛。”

顺着那方向一看,黑暗中又是和昨天一样走了两个人出来,还是昨天的博尔特和凯尔——尼玛,这有完没有?你不可能每天嘛事不做就猫这里折腾我吧?

“擦,你们是不是成都就知道我家,所以天天到这里来烦我?”我对着朝我走来的人影毫不犹豫的开喷:“能换个地方不?实在不行你们找个厕所蹲着也行啊,天天蹲我家门口?”

这俩家伙在距离我七八步远的地方站定,博尔特依旧万年不变的死人脸,勉强挤出个笑也跟刚被人抡了大耳刮子差不多;凯尔也是双手插袋继续吊儿郎当,叼着的香烟燃着老长一段烟灰,抖啊抖的就是没掉下来。

“刘先生,你看…”“别介!”我毫不迟疑的活动一下手臂,后脚跟咔哒声把门踢过去关注,“没什么好说的——这时间你无所谓,我可宝贵的很…”

“够了!”身后突然就传来了这么句话,声音不高却透着威严,有种惯于发号命令的口吻。与此同时砰砰砰几声响,四五辆旁边乱七八糟的车子一起打开,哗啦啦冲出来一堆黑西装**。

声音传来的地方,一辆有着乱七八糟字母的加长车缓缓开门——呃,不认识是嘛车,只看得出来是高档货——那山姆从车上走下,整整身上的西服对我笑笑,转身过去伸手扶下来位老人。

就在他出来的瞬间,似乎已经成为了这一切的中心。十三少与铁子迅速朝我靠拢,唯一不同的是十三少站我身边,而那铁子是躲我身后。

小黑悄无声息的融进了身后的黑暗中。

老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头发花白,脸上的皮肤就和老树皮差不多,唯一活人的标示只有那对不时闪烁智慧光芒的眼睛。他手中杵着个银色杖头的拐杖,杖头是对张开的翅膀,而杖身纹刻了扭曲的花纹似乎是某种外国文字。

“噢,这是拉丁文,”老人看我注视他的拐杖,笑了笑抬高一点,“表示祝福和驱除邪恶。”

“老人家,我想你不会也是帮着他们来劝说我的吧?”我摸出支烟来点上,让尼古丁充分刺激肺泡收缩之后,从鼻腔嘘嘘喷出,“你是谁?”

“这位是山德罗-卡曼先生,”山姆在旁边忙着介绍,“也是…”

“咳!”那山德罗突然咳嗽一声似乎不悦,山姆立刻就禁了声,和猫爪下的老鼠差不多。他这才笑了笑,“我是山德罗,梵蒂冈的人——密斯特刘,我是来帮你的,恩,不知道能不能找个地方聊几句?”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终于点了头,“好!”

二十分钟以后。

服务员把热水冲进杯子里,走到门口的时候站住了,“你们真的确定不要再开一个包间?”

“不要!”我郑重的点了下头:“我们这种血战,就是十二个人打的,非要杀的血流成河不可,刺激又血腥,是以后成都麻将的大趋势——你一会别进来了,免得太刺激受不了!”

那妹子露出愕然的表情,看了看满屋子的壮汉,终于重重的点了下头,走了。

想找个能容纳这么多人又能安心聊天的地方确实不容易,最后在茶馆找了个商务包间坐下,虽然空间不小可机麻只有一张,所以那妹子死活想喊我们多开一间。

老长的一个沙发,只有我和山德罗坐着,那帮子黑西装则是守住了大门和窗户,这些家伙也就是路人甲乙丙丁,我没怎么在意;十三少不用说我也知道是在干嘛,他手一直藏怀里,估计就没松开过手上的武器;至于山姆则是陪着笑坐在老先生背后,屁股只沾了个边。

至于带路那俩就坐在机麻座位上,博尔特看着我,凯尔则在把麻将一张张叠起来。

“密斯特刘,你很幽默啊,”山德罗在门关上以后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您老太客气了,光是密斯特的喊我,我也只能客气点了——您老是博士对吧,我记得好像是,我就叫您打狗脱行不?打狗脱山德罗?”

“呃,你不是准备骗纵横字数吧?”

“……”

看打狗脱点了头,我于是直接就开始阐述了:

“打狗脱山德罗,我知道你是梵蒂冈那只神秘驱魔队伍的顾问,也知道你和我大师兄是朋友有联系,但是我能不能请你别管这事——往好的说你这叫多管闲事,往差了说就是你没事拿泡屎抹身上,嘿嘿,抹上去容易洗掉难哦。”

打狗脱一下子笑了,吭吭坑的笑着如同咳嗽的公鸡:“看来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废话了——密斯特刘啊,这次山姆弄丢的是圣枪朗基奴斯,我们教会一定要把他拿回来,所以请你千万千万帮帮我们。”

“嘿,你说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立刻开始反驳:“首先这东西不是我弄掉的对吧,我没义务没责任帮你们;其次,要找圣枪你们找去,何必没事在我这里折腾呢?”脸上露出的茫然后来十三说我很假,但是当时我觉得自己已经装的相当迷茫了:“最最重要的还有一点,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的不是这么回事啊,密斯特刘,据说你提出了个条件,”他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说事满足条件了就说。”

“呃…这个啊,这个事情这样的,”我脑子一转决定把耍赖进行到底:“我恶心他的,行不?打狗脱啊,你认识我师兄应该知道我的毛病吧,说不定说过…没说过也没关系,我给你说…我没事就喜欢搞点嘴快感,很多时候话说出去了自己都不明白在说嘛,你明白这意思不?”我一脸的诚意,“我真心不知道啊。”

“了解了解,完全了解!”打狗脱点了点头突然话锋就是一转:“你是不是必须要山姆解除和王家的婚事才肯说?”他那手杖在地上轻轻点击,咔哒咔哒的。

死打狗脱,想什么全被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