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围着黑羊怪转了几圈似乎不愿意靠近,但是阿拜江不断在远处呼喝,只能慢慢挨了上去——它嗅了嗅,发出呜呜的声音又马上退了。

“能确定死掉了?”木合塔尔问道。

“不知道呢,再看看!”阿拜江嘴里的声音变了,命令阿塔再去看看——他嘴里不断的‘呼’‘喝’‘呼’‘喝’变了几次,那阿塔都没有明白。

但是此刻异常突生!

十来分钟没有动弹的黑羊怪,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犹如个大鸟似的就扑到了阿塔身上!

“跑!阿塔!跑!”阿拜江拼命的喊,拼命的叫,也能看见阿塔的后半身子露在外面可劲的抖动,但是就没有挣脱出来。

“阿塔!”他猛然就跳上了围墙准备冲出去,但是一只大手在后面猛然一拉把他拖了下来:“别去,你去也不行!”

正是身边的木合塔尔!

“我要去把阿塔救出来!”每个牧民对自己牧羊犬都有着深厚的感情,这一刻阿拜江只想能冲出去救回阿塔,其他的并没有考虑——他使劲的挣扎想要摆脱。

“阿塔!阿塔逃出来了!”有人这么喊了一声。

俩都停住了!

只见阿塔从那大鸟一样的黑羊怪下面已经挣脱,跌跌撞撞的朝回跑,但是才冲出来几米就像是喝醉了一样开始摇晃…“阿塔快回来,阿塔快回来!”

阿拜江开始大叫,但是——

就在阿拜江的叫喊声中,阿塔不但没有回来,反倒是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阿塔——”

阿拜江大吼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把木合塔尔猛然推开了,再一次跳上了围墙…可惜他始终没有能出去,旁边几个老人把他给拉住了。

“那是黑羊怪,你出去找死吗?”老人家把他围住,“雄鹰就算能飞在高,也不能从水窝子里面飞出来!”

水窝子就是水井,意思也就是说就算老鹰能飞得多高也好,都不可能从水井里面飞出来!

这句话才真的把他给说服了。

里面这么一闹都没注意外面,这时候才听见有人在说:“黑羊怪把阿塔吃了…”

啊?阿拜江连忙回头——还真是,那黑羊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阿塔的身边,扑在狗尸上面也不知道干嘛,反正看起来是在吃啊咬啊之类的。

就在阿拜江转身的同时,那怪物似乎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动作站直了!

注意是站直!因为从一开始就没见过这东西站直,脑袋都耷拉着,但是现在破天荒地一次站直了!不但是脑袋伸直了,就连胸口的破洞似乎也不见了!

按照一种比较玄幻的说法,那丫的好像是被人释放了治愈术。

“这…”阿拜江惶恐不已,心中甚至有点感觉就是幸好自己没出去,要不然估计也被那货扑倒了——他心中打着算盘旁边的木合塔尔可急了:“怎么办?”

“啊?”阿拜江这才注意到黑羊怪已经加快了脚步朝着冬窝子冲过来,路上淅淅沥沥开始滴落各种**,就像是洗完澡才出来一样淋漓不已。

没别的办法只能开枪!

阿拜江瞄着黑羊怪的胸口就是一枪,但是枪响过后他很悲剧的发现这一枪似乎不一样了!

原本那怪物给人的感觉虽然有点腐烂柔软的样子,但是毕竟还有点脆性,一枪过去能穿个窟窿。但是现在这一枪打是打中了,可在黑羊怪身上的痕迹就不一样了。

就好像你拿石头砸冰块能咔嚓出一洞,但是砸棉花堆就是软塌塌的不受力了。

黑羊怪中枪的地方明显被打穿,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柔软了些,反正就只是打出个不大的窟窿了事,而且立刻也就有一些稀泥似的东西从胸腔涌出来填到了破洞处!

“继续啊,继续!给我使劲打!”阿拜江头皮发麻连忙这么一喊,只见身边砰砰连响所有人都开了枪!

顿时打成了一个筛子。

但是这个筛子真心没给黑羊怪造成多大的伤害,最初那一枪能蹦出去的情景也不在出现,感觉它已经变成了个全身无骨的小软,子弹直接就透体而过了。

阿拜江已经

“怎、怎么、怎么办啊?”不等阿拜江说话旁边的老人首先惊了:“要不我们逃走吧?”

“不走!”阿拜江咬着牙又扯过把枪,举起、瞄准、放!

还是一样透体而过,黑羊怪依旧朝着这里而来!

它虽然速度还是不快,但是二十来米也只是一两分钟的事情,现在可耽误不得——“走啊,阿拜!”木合塔尔急了把他一拉:“我们只能逃走!”

“逃走?那我们的牲口呢?”阿拜恨恨的盯了一眼也知道事不可违,猛跺一脚抓过另外三四只枪,“你带着大家先走,去把牲口都放出来,我来拖拖时间!”

他连着两枪算是看出来了,虽然怪物再不会被打飞,但是中枪总能拖延一下——现在时间就是金钱,能拖得一秒是一秒。

“好!”事态紧急由不得耽搁,木合塔尔随口点了两个人去把牲口放出来,然后把手中的枪往阿拜江身边一放,带人冲到了南面烽火台废墟这里。

不少族人也把充填了子弹的猎枪放到了他的身边。

烽火台废墟残破不全有几个豁口,但是这里已经早早就被一些木板和积雪堵了起来,现在木合塔尔带人冲到这里直接三脚两拳就拆出两三人宽的通道,“成了!牲口呢?全部赶过来!”一边吼着一边又冲向了另一个豁口。

后面大群的羊马已经被赶了过来。

潮水般的羊马嘶叫着冲出去,间中夹杂着阿拜江那边砰砰的枪声——木合塔尔转过头一看,那围墙上面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

“砰!”又是一声枪响!

阿拜江直接把枪顶在那怪物的头上扣动扳机,伴随巨响那怪物的脑袋中间被打出来茶杯大小的窟窿,直接透光摔了下去!

“阿拜,你也走啊!”

木合塔尔翻身上了匹马大声喊着朝他冲了过来,“来,上马!”

他从逆着骑马朝外冲的人流,艰难的靠近了围墙,但是阿拜似乎充耳不闻没有丝毫动静——木合塔尔才一碰他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脸上露出种诡异无比的绿灰色!

“海牙木,咋啦?”他连忙跳下马来把阿拜扶起摇晃,“你怎么了?”

阿拜没有说话,身后又出来种呜呜咽咽的声音!

黑羊怪又爬上了围墙!

木合塔尔猛然一咬牙抓起身旁的猎枪,转身朝外面一撞——那枪筒‘哧’一声捅进了身后怪物的身体里,就像是滚烫的刀子切进牛油中一样!

“呜呜…”黑羊怪张着嘴把手伸了过来!

眼前这家伙就像是个被扔进硫酸中泡了再拖出来的腐肉一样,全身都是黏糊糊红褐褐的血肉,有些青筋血管挂在上面,到处都是黄白色的脓疱和黑色的死肉,身上一条条手指长短的肥壮尸虫在四处蠕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一只下来!

木合塔尔吃惊之下直接就开枪了——砰!

黑羊怪照例是朝后连退两步。

木合塔尔也顺势退到了阿拜江身边,但是还没等他准备好再次开枪,感到脸上痒的厉害!

似乎有什么粘到了头上?、

伸手一摸:血糊糊粘不拉几的一把,中间甚至还有只尸虫在蠢蠢欲动,伴随着一股子冲天臭气,就像是抓了一把冒着热气的大便…

他心中一阵恶心,连忙就把手猛甩了几下然后在雪堆上擦手——但是,他的手还没伸进雪堆,突然感到脑袋一阵晕眩…木合塔尔直愣愣的摔到了雪堆上。

全身已经失去了直觉,但是眼睛仍旧看见那黑羊怪再一次走了过来…

“完蛋了!”

要说这尸体成为腐尸的速度之快,我倒是不陌生:师傅给我讲过要是魃的腐毒之气过重,那么尸体腐败速度会很惊人,几乎是咬人之后几小时烂得就和埋了十多天的尸体差不多。

看来还是天气延缓了腐败的速度。

我搞不明白的是这玩意儿到底要去那里——你看吧,我们先是绕了个大圈子朝北,然后又转个弯向西继续前进。这货看起来已经走了很久了,所以我们事隔这十多个小时还真是不好追。

偏偏雪地上速度又提不起来!

这个腐尸是第一时间要处理掉的,就算现在不害人,等到了明年春天冰雪融化也是个麻烦事。这一片多是放牧为生的哈萨克族,腐尸随便毒害几个,不说是引起什么大规模瘟疫,但多少会死不少的人。

现在有两个对手:一是那腐尸,说起来恐怖其实威力不是很大倒是简单;二是那咬死徐定国的正主,这才是个头痛的问题。

当我们开始追击的时候还是下午,所以我决定叫桑榆和王熙、巧云先回去,一是说钾盐公司驻地只有小黑在那里不是很稳当;二是不愿意他们受这种罪。

可是这事情一说出来反对的倒是桑榆了,她坚决要求跟我一起去追查腐尸——“要想我不去,除非你现在把我打趴下!”

桑榆如是说。

好吧,只能把桑榆和十三少换了位置由郑曲带他们回去,大白天又有个老新疆带路,估摸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谁知道刘双银带着我和桑榆一追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夜晚来临才听见了远处有炒豆一样的枪声。

雪地上那拖着腿的痕迹也是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