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后面是一条被修整过的隧道,不规则也没有方向感,就像是追寻什么而去的毒蛇。它沿着某个自然存在的轨迹一路而去,大概三十米之后才是另一个打开的石门。

在靠近石门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

门内,腐臭和浓郁的血腥味蔓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地上没有石板或者土壤,只是一种暗红色的角质存在。当我踏上的时候感觉到这里完全就是一个腐烂肉块铺就而成的地毯,而且还在微微的颤抖,如同拥有生命一般。

潮湿而且阴冷就是这里的主要基调。

我这才发现篮球场这么大的洞穴中居然全部布满这种角质,就像是装修公司用这种材质铺满了整个洞穴。

但是更加引人注目的还在我的前方。

一个硕大无比的肉块安静的堆在我们面前,借助军用手电的光芒看起来就像一个腐烂了一半的肉堆,我们可以清晰看见上面暗红色的皮肤和破开处绿色的脓液,如同是某种变异的外星人。肉堆上面有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凸起瘤子,上面缠绕着白色的蛛丝,有些已经破开露出个在使劲挣扎的成虫。

顿时想了了在尸魃出来之前偷袭我的那个肥大飞虫。

无数的虫子已经成型而且开始挣扎着出来,或者是扑扇着翅膀或者是在空中飞舞,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似乎还没有对我们造成威胁。虫子我开始已经杀过一只了,倒不是很害怕,但是上面这堆肉——我很怀疑这个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剩下的九个士兵站在我和教授的身边双手握枪,小心翼翼的进行防备。

突然,我看见那肉块上面有一块在缓缓转动,一个凹陷很快出现在我面前——呃,一张脸?

说那是一张脸,那是因为出现在面前的这东西有两个眼睛看着像,甚至说眼睛里也有眼珠子在转动,嘴里有牙齿在咀嚼;但是说不是脸又因为这里没有鼻子和耳朵,看上去有点跳肚皮舞的感觉,就是画上去了。

难道,难道这是夏耕尸?

我不敢肯定!

《山海经.大荒西经》说:‘爰有大暑,不可以往,有人无首,操戈盾立,名曰夏耕之尸。’夏耕是夏朝最後一任帝王夏桀的部将,负责镇守章山,商汤伐桀时,被砍掉了头,夏耕的灵魂不死,逃到了巫山,成为夏耕尸,他虽然没有脑袋,却依旧手操戈盾,尽忠职守地护卫巫山。

这样说起来的东西看起来非常眼熟,其实,在我们法门中还有一个人也属于夏耕尸的范畴,却被单独的提出来有了新解。

《山海经·海外西经》记载:‘刑天与天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刑天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不错,就是刑天。

看起来夏耕尸和刑天有着相似的解释,但是为什么不一样呢?

其实这一切得从夏耕尸的来历说起,最初的夏耕尸就是刑天!

当初刑天被砍头之后,尸体葬在地下之后,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一个怪物,那怪物就是按照他们所说的无首而有眼口,还穿着刑天的铠甲活动起来,就成为了第一代的夏耕尸。但是这之后,很多古战场上又发现了这种生命,这不能说又是刑天就出现了,于是有个这个名字——夏耕尸。

在法门中人消灭研究后发现,其实夏耕尸的本因根本不是刑天复活,而是因为这个人死的时候,身体上附着了极大的怨恨和不甘,而正好这附近有一个天地奇物被吸引过来,吞噬了尸体之后就产生了这种东西。

那天地奇物就是我前不久才见过的太岁!

太岁若是年生长久吸收的阴气过盛,那么就会产生自己的意识,而这个时候它必然寻找周围的阴气进一步吸收,若是遇见了这种尸体就会选择融合与吸收,然后太岁身体上出现双眼、嘴等器官成为一个夏耕尸——这里我都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或者是因为那石板的力量?再或者是尸魃所造成的?

这看起来完全没有夏耕尸的模样,就只是一团肉——难道我错了?

这答案不需要我寻找,很快就出现在了面前。

面前的肉块开始蠕动,中间一层层像开花似的绽放开来,渐渐的出现在我面前一具尸体,而最初看见的那张脸赫然就在这个尸体的肚皮位置!

这是一具黏答答裹着白色鼻涕状**的尸体,四肢齐全被肉块包裹。胸口的眼睛圆睁大嘴不断蠕动,但是看不出丝毫的感情与灵魂。一条肉状的触手塞在嘴里,就像是灌输什么东西,而另外一只触手则是连接在双腿之间,似乎在做点什么。

很快,我们看见他的身体猛然一个抽搐,双腿间一团白色、残留着粘液的胎状物体从其中掉落在肉块上,融合在肉块之中,迅速形成了一个肉瘤。

所有人都颤抖了一下,眼前这一幕无论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看起来实在是太邪恶、太诡异和恶心了!

“别发愣!”我猛然喝了一声让大家注意。

这时候所有人才重新回过神来做好了战斗部署,而在同一时间,我听见了一阵吱吱的叫声——很快,从我们灯光没有照射到的黑暗中、从面前的肉瘤中、从肉块身后的缝隙中,无数肥硕的虫子在我们面前出现在空中,朝我们猛冲过来!

对于这东西我并不陌生,但是这些士兵却未必清楚。它们很显然是没有进化到攻击形式的半成品,脆弱的生命和并不敏捷的速度加上肥硕的身体完全就是活靶子——士兵们在我的指挥下迅速端了了枪开始扫射。

无数虫子被子弹击中,嘭的一声变成碎肉和**从半空落下,偶尔有冲的比较快的虫子到了面前,但是很快被手持喷火器的士兵击中掉了下来。

但是在这种数量之下,我们并不占优!

我手舞一把铁矛站在侧面,尽量避免近身战斗,也不愿意被那些**击中——我这小心显然是正确的,最前面的两个士兵不被那半空落下的**淋在身上,虽然暂时无恙,但我明明白白看见了他们外衣上面蠕动的那些幼虫。

这不可能点影响都没有吧?

“刘先生!”教授在我后面尖利的叫了一声:“想点办法!”

“我知道。”我大吼一声躲过旁边俯冲的两只虫子,然后一反手把其中一只拍落,然后矛尖挑起把另一只戳穿,眼角瞄见一小团汁液溅到最后一个士兵身上——现在唯一没有被那些**所污染的就只有约瑟夫和教授了,我也差不多该行动了。

“来,替我!”我吼了一声把位置让出来,一个士兵很快补上。

两步冲到后面,一把就从箱子里摸出来三个燃烧弹,朝着外面奋力扔出——

“小心!”我怒吼一声,顺手把约瑟夫腰间抽出手枪就射!

估计他不乐意,可是教授都没吭气这家伙也就没了下文。

很快,伴随子弹击中那燃烧弹体的声音,一道巨大的火云在洞中爆开,炙热的气浪铺面而来,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的士兵都受了一些炙伤!

但是和他们相比起来那虫子受到的伤害显然严重的多,中间部分的虫子迅速变成了焦炭,其它的也翅膀被烧毁而重重的落到了地上,反应过来的士兵第一时间开始掉转枪口朝着地面扫射。

一个在气浪中被掀翻,然后迅速爬起来端着武器开枪的士兵,一抬头就看见了面前的虫子的一张大嘴,里面虽然细小但是尖利的牙齿清晰可见——正当他仓皇后退的时候,那虫子嘭然爆开!

虽然被那腐臭的**溅了一身,但是他依旧抬起头用眼神对约瑟夫表示感谢。

高温让我们难受,而那巨大的腐肉夏耕尸同样如此——它对于出现在自己意料之外的巨大光芒和热浪感到愤怒,于是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嘶!”

很多腐肉形成了触手挥舞着,同时它的嘴里发出我们完全不懂意思的噪音,于此同时最后的肉瘤裂开,全身还没有完全干涸凝固的虫子采用了在地上爬行的方式朝我们冲来。

比刚才还要多!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朝着地面射击,那弹起的子弹击中了上方穹顶发出清脆的回响,但是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迟疑——这些地上爬行的虫子数量巨大,我们依旧处于危险之中!

“再来一个!”约瑟夫在我后面喊道:“刘辟云,教授叫你…”

“好!”我把另一只燃烧弹扔了出去。

有了准备的士兵不约而同的全部朝后转身蹲下,然后紧跟着是另一次巨响。

短短几秒钟时间,我面前最后一批虫子已经变成了新的焦炭和尸体,这一次动作过大,甚至说那夏耕尸也受到了波及——面前一大块腐肉已经发黑发脆,变成了被抽干水分的硬壳!

它更加的愤怒!

被伤害本体之后的夏耕尸发出一阵让我感觉晕眩耳鸣的叫喊,一道道声浪卷来让全部人都感到了无比的难受——但是我明显发现教授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家伙!

角质地面和墙壁全部开始蠕动,在我们肉眼可见的情况下无数肉块凸起、伸长,然后形成一条条触手,从四面八方朝我们抽来,就像是一条条恶狠狠的毒蛇!

我没有吭气,但是约瑟夫喊了起来:“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