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一天新年刚过完,正好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时间,当时也算是春暖花开的日子了,按理说心情该和春色一样的盎然——但我和铁子、桑榆告别老大时的感觉可完全不一样!

我算是得偿所愿要到了钱,那一个得意洋洋看什么都顺眼,路上遇见俩游荡的鬼魂居然还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桑榆听说有案子要查顿时精神大振,挽着我的手居然还哼起了小曲,女神形象顿时朝着女汉子开始发展了…当然我俩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倒霉的铁子输得精光一脸苦逼,路上踩了一脚的狗屎都没有发现!

到了停车的地方,铁子挨过来一脸媚笑:“资哥,资哥,商量个事…”“借钱?”我一早就猜到了这货的打算:“没问题,多少你说就是了。”

铁子嘿嘿笑了几声:“一千,您看行不?”“可以啊——但是你妹的,能不能先把上几次借的还了?我想想,一共是…呃,六千八是吧?”“不是啊不是啊,一共才六千六,六千六!”铁子连忙叫了起来:“上次吃饭我给了两百…”

一说我想起来了,上次不知道是请谁吃饭,当时我接电话顺嘴说了句让这货去结账,居然事情丫真还记着了,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六千六就六千六,无所谓,加上这次的就是七千六了——不过你丫一直都是只借钱不还钱,你倒是给我个实话行不,究竟嘛时候给我?”

“呃…”铁子一下子脸都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桑榆一巴掌拍到我背上:“话多!你明明知道小凯现在追你师妹,那开销大了去了,也不知道给人家找点什么生意入股,只知道自己管自己!”说话之中就伸手摸进了我的口袋,抽出一沓子钱来数了十张:“来,小凯拿去,不够找我。”

顺便还白了我一眼!

我笑道:“你倒是好,拿着我的钱做自己的人情…”“怎么,不行啊?”桑榆杏眉一挑就要发火,我连忙认输:“没有没有!行,您桑爷说什么都行!”话说完看桑榆那架势还没有了结于是我又用了个老招数——“对了,你刚才说那话是冤枉我了!”

“什么话?”

我嘿嘿一笑:“你不是说我没有给铁子找什么门路来做么?正好你踢到了我就给你说说吧——我打算在成都开几家餐馆,股份就是我、铁子、九小子三人的,到时候我们一人一份入股,也算是带着他俩赚点钱嘛。”

“开馆子?”桑榆兴趣顿时就来了:“开多大规模的馆子?酒楼还是大酒店?要不我也入一股吧?”说着话那感觉就像是立马要抽出支票加入,我一看连忙摆手:“你?你就算了!”

我指指铁子说道:“我们几个人就凑了十来二十万而已,开个苍蝇馆子赚钱小钱,本来也是带着那俩兄弟做点生意,你那几百万的资金一进来我们都变成虾米了——这生意也不大,你就别搅合了嘛!”

“也是,”桑榆想了想笑道:“那到时候我来吃饭给你们帮衬着就好了…对了,到底是开什么馆子啊,主要是卖什么东西?”

“肥肠!”我哈哈一笑:“江油肥肠,很有名的小吃!就怕你不吃哦!”

这话一出口桑榆顿时傻眼了1这种内脏他姐弟俩都是不吃的,现在偏偏又说要来帮衬我们生意,你说叫他怎么办啊?——不过那些都是前面的话,到了真馆子开起的时候桑榆尝了喜欢的不行,最后拉着一大帮子王家人都爱上了吃肥肠这玩意儿……

说着闲话我们就到了局里,我叫铁子自己进去把资料和文件给我抽调出来,自己则是陪着桑榆在外面车上等着,大概半小时之后铁子出来了,手中根本没有文件袋——我一看就奇怪了:“没资料?”

这时候那货才从口袋中抽出卷小磁带来,然后递给我:“这事情没卷宗和文件,只不过是个电话而已——唐美女可说了,这磁带里面有点不是很清楚,有什么问题你自己多琢磨,局里是帮不上忙的。”

“行…行…”我结果磁带一看,上面那居然有俩字‘棺人’,顿时心中就奇了问道:“这俩字是什么意思?”铁子跟我时间长了还是学了很多东西,这事情早已经问过了,于是他很明白的答道:“是啊,是啊——我当时也问了,结果唐美女说是下面派出所在案发地点找到的这个东西,当时上面就有字了…说是听的时候里面就这俩字最清楚明白,也是整个事件的主题。”

“棺人,棺人…”我哼哼两声,“我倒看看你究竟是多大本事的棺人!”说着话我一踩油门发动了车,然后飞快的朝着肖家河而去。

路上我还是给十三、王熙打了电话,当我们到家的时候这俩货也赶到了,于是乎我们就在肖家河把这磁带塞进了个老式机器中开始播放……

磁带中开始沙沙的估计是老式录音机的毛病,然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沙哑、低沉,整个声音中透着无比的冷静——那是感觉死一般麻木、空泛的声音在屋里开始回荡!

可惜那磁带中带着种很诡异的沙沙声,听起来什么都不清楚,我还没开口王熙首先抽出根线香点燃了,迎风遥拜三下就插到了收音机的一个窟窿眼里,然后双手飞快的捏合、结印…最后双手朝下六星芒的姿势这么一挥,那缕缕青烟居然一下子嗖嗖的想着就从那窟窿眼中倒灌着钻进了机器里!

然后十三双手慢慢的抬起,虽然两手空空,但是那样子分明是捏着个什么东西……

这事情要是换到别人一定大惊失色,但是这里都是法门中人就根本不新鲜了,桑榆还很不耐烦的来了句:“熙娃,搞快点,除个阴媒你也搞这么大阵仗出来?”

王熙嘿嘿的笑了笑,挠挠头:“忘记了忘记了,不好意思我马上完!”然后取出符纸凌空这么一包,然后就在火上把那纸团给烧了。

随后那声音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今天是我们守灵的第七天了,但是,整整一家人只剩下了我!他们、他们已经全部死了!

我记得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法师所说来做的,丝毫没有差池,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事情还是发生了——爸妈给我说是命运,但是我总是觉得我们是被欺骗了,那些根本不是所谓命中注定的东西,而是个骗局…

我现在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

我家里一共六口人,父亲、母亲、哥哥、嫂子、我还有弟弟,本来一切过得很开心,很幸福,但是就在今年大年的时候弟弟发生了场车祸去世了…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人死之后一定要在家里摆上几天才能出殡——于是弟弟就摆在了楼下的堂屋之中,灵堂也就设在了那里。

我家这栋老式的小楼是祖上传下来的年生很久了,都是木头的,当天晚上我在睡觉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过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早上起来一看——我嫂子竟然死在了自己的**!

她就那么躺在**,眼睛睁得老大脸上带着恐惧,脖子上是两个深深的爪印…竟然是睡觉的时候被人活活掐死的!

我想嫂子一定反抗过,因为她虽然发不出声音,但是两只手上都有凝结的血痂,应该是我嫂子的手指甲在掐他的人手臂上狠狠的抓啊挠啊的——但是没有用,那杀他的人虽然被抓的双臂血淋淋的,但是始终没有松手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心中都有点发毛,不是因为什么掐死啊之类的东西吓着了,而是被说话这女人那种冷静搞的有点寒意四起毛骨悚然——无论谁能这么冷静的说着自己家里人的死去,那种人不是神经有问题就是已经死意下定,反正左右一死已经没有什么所谓了!

这就是生无望,只求死的典型。

那录音机中还在继续,但是说得算是很拖沓,我这里就简单归纳总结出来:

那女孩子全家人早上起来都伤心不已,你说大过年的才死了个儿子结果儿媳又死了,这也算是祸不单行吧?家里人忙碌了一天才把事情办完,儿媳妇也装了棺材…

这里就有个事情需要说说了,发生案子那地方属于在云南某个山里的小村中,那里平时交通极为不便,凡事都是村长处理好了以后交个文件上去,也不知道怎么这事情就这么办了,反正对于死人一事到收敛之前都没有上报——但是后来是没办法上报了!

因为把那儿媳妇收敛之后,村里来帮忙的人突然发现那弟弟的棺材盖子似乎有点错位,等把这棺材打开一看的时候都惊呆了。

那棺材里面的弟弟本来是一身新衣进的棺材,但是现在手臂的衣服已经破了……那小臂上面满满的都是血痕,一看,分明就是被人双手抓出来的!

村里人连忙把最德高望重的老人请了出来,老人看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棺人寻死,必有大祸!”老眼一花竟然哭了出来,嘴里呢喃着:“不好了,不好了…”

居然转身叫自己家里人去准备棺材了!

“全村人的棺材,全村人的棺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