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情为何物
妧眉垂下眼眸，沉默了许久。
“妧眉如今这残魂还能帮鬼君什么？鬼君抬举妧眉了。”妧眉对着君落两人微微施礼，“妧眉恐怕帮……”
“先别急着拒绝。”君落摆手打断她的话，眼眸中有团光芒一闪而过，继续道，“我带你去看看淇宵吧，情爱一事，无论被爱或者不爱，其实伤的是两个人，不仅仅是你一个。”
被爱或者不爱？
妧眉自嘲一笑，不，她是不被爱的那个。
“鬼君似乎对情爱一事很懂？”妧眉淡淡一笑，不自觉地想起那人，“请恕妧眉斗胆一问。”
君落挑眉，瞥了一眼看戏的梓君，道，“说来听听。”
妧眉低头略微施礼，道，“敢问，鬼君历经过多少年世？”
这话问得无礼了些，年岁一向是女子所避讳的，无论这女子有多么高贵。君落又是将眉梢一挑，还没说话，一旁的梓君已经冷眼看着妧眉，“你这话问得可……”
“一千年。”君落拍拍梓君的肩膀，打断他的话，对他笑了笑，示意没事，然后看向妧眉，笑道，“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千两百岁，如何？你对本君的年龄感兴趣，还是说，你瞧不起比你要小的后辈？”
妧眉一千五百多岁，若是要按年纪来说，确实要比君落大，可这八荒六合一直都是强者得到尊敬，她看得出，眼前的女鬼君修为不知甩自己多少条街，更何况……
妧眉矮身施礼，带着几分嘲讽，不知是自嘲还是嘲笑君落，道，“不敢。鬼君位极高位，而妧眉如今不过只是一缕残魂，更何况这六界皆是以强者为尊。”
“只是鬼君虽强，可经历过的情怕是没妧眉多，如此，还请鬼君不要轻易道出被爱与不爱的结论。”妧眉低头行礼，眼中带着一丝不服。自己与淇易之间的事情，不用外人来讨教，更不容他们指点，虽然他，从未爱过自己。
君落淡淡地看着妧眉，经历的情……也许妧眉说得对，自己可能不如她多，她忽而想起青止，他的不告而别。
她突然觉得头疼起来，微微揉揉额头，青止，我是猛兽洪水么，让你醒后连个亲自跟我说告别的勇气都没有，我君落又不至于吃了你……
妧眉的话让君落想到了青止，想着想着她就想立马到仙界揪出青止训他一番，奈何……君落瞥了一眼妧眉，收起方才的淡笑，带着几分淡漠，道，“你好像看错重点了，虽说本君说话待人和平一些，方才是有问你愿不愿意的意思，但最终不管你答应不答应，这个忙，你都得帮。”
君落低笑一声，继续道，“妧眉妖君或许知道，本君为何要你帮忙。”
妧眉垂下眼眸，她自然知道，去看看淇宵……她知道淇宵的所有，淇宵是不可能认识这人的，而且自己的死必定会令得淇宵发怒，淇五杀了自己，淇宵是不可能放过淇五的，如今冥界的人来找自己，恐怕为的就是淇五了。
妧眉看着君落，终于想起她是谁了，神界那个挑战神界之主侄子的女子，原来她身份这般高，那淇五能够出现在神界，看来也是跟这人有干系了。
“妧眉。”君落突然问道，“你爱过淇宵吗？”
“如果爱，值得你回忆的为何只有淇易？”
“如果不爱，为何你会怀上淇宵的孩子？”
“妧眉，你可有仔细想清楚，看清自己的心，你爱的究竟是淇易，还是淇宵？”
“当然是淇易！”妧眉失声回道，“我爱的一直是淇易，你不能否定我对他的爱！”
她爱的是淇易！不是淇宵！淇宵只不是她用来告诉狐族其他人，她才是胜者，赢家！可是……妧眉手微微颤抖，慢慢抚向自己的肚子，君落说得没错，里面怀着的是淇宵的孩子……
“本君没否定你对淇易的爱。”君落看着她有些崩溃的神情，有那么一瞬茫然，微微呼了一口气继续道，“不管你爱谁，如今淇易已经不在了，事情一切都成了定局。虽然淇五杀了你，可万物有因才有果，你也害得淇易思璐悲凉下场，一切都该放下了。”
“如果你还爱淇易，麻烦你让淇宵和淇五的怨恨解开，本君知道这或许对你有些不公平。或许淇易的死直接原因不在于你，可你也作了帮凶，淇易死了有淇五报仇，你死了淇宵要为你报仇甚至不顾兄弟之情。”
“无论淇易，淇宵还是淇五，他们本是血缘兄弟，却因为你而自相残杀。本君想，淇易临死前最大的遗愿便是兄弟和睦，妧眉既然你爱淇易，为何不让在轮回的他心安？”
妧眉听着她的话缓缓闭上眼睛，想起淇五杀死自己的那一刻，其实……那一刻她可以躲开，是她自己停住了，面对与淇易七分相似的面容，她还是恍惚了。如今她已经死了，就算是淇宵为自己报仇了，那有什么用？
没用了，她说得没错，让淇易心安，是她这身残魂能够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淇易，到如今，我依旧这般爱着你，如果你当初选择的是我，如果你爱的是我，那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不会死去，你的兄弟也不会反目。
可是，世上什么都有可能，就是没有如果。
妧眉垂下眼眸，淡淡问道，“两位鬼君要妧眉如何帮忙？”
听到这句话，君落就知道自己成功说服她了，同时心中又有些感慨，情爱这东西真是让人难懂，曾经她以为以前对洛裟的执着便是爱，可现在她也一片茫然不知。
“淇宵要杀淇五，本君拦下了。可两人之间的恩怨还没化解。”君落淡淡道，“本君会带你去见淇宵，你与他说些话，让他放弃杀淇五的念头，事情是因你而起，如今也该由你结束。”
“好。”妧眉低头行礼，轻声道，“如此便麻烦鬼君了。”
君落摆摆手，脸上有几分轻松以及几分笑意，道，“你答应了便最好，本君最不喜的就是强人所难。”
妧眉扯出一抹笑容来，道，“还请鬼君给妧眉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