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三个木盒也拦不住的卑躬屈膝

跟在这群江苏人身后,我看得清楚,光是殿屋内坐着的两排,便有几十个人,更别说外面露天的路边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人群。

站在的中间的老头用手一挥,下一刻,面对着远处的淮河,周围有天灯升了起来。

这些天灯,居然是各地流域的名字,似乎象征着不同的风水流派。前面坐着的江苏的中年人身子背影抖了抖,我看的清楚,虽然这地方是在淮河边,居然却没有江苏本地的天灯。周围有好几个人都叹了口气,似乎早就知道是这种情况。

上方的一排老头相互看了看,当中的那个,

:近日淮河风水泛阴,鬼魂嘶叫,此乃我等分内之事。近日邀各位前来,临河摆下此场,旨在安慰阴魂,理顺风水。

接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钟声响起,居然是是一群僧人,从后方走上大殿,事不关己似得分坐在台上各处,一个个开始念经。诵经声响起,周围的人群大多看也不看,好些还露出一点不关心,嗤之以鼻的神情。

前些天我们看到的那几个主持,穿着金光闪闪的僧衣居然只是坐在角落,而中间的两个一身破旧褂子的老和尚,一脸哀苦。

有人在小声的骂,

:他X的,叫这群人来做啥?

:嘘,中间那几位可是江苏国寺的主持,难道人家不是混这碗饭的?

我和老何不断的看着周围,一直在找,但始终没发现姨父的影儿,按理说他不会不来呀?

祭拜天地,昭告山水,最后甚至临河筑石门,天灯之下,一道简易的石头门朝着河边的方向就那么堆砌了起来。虽然气派,但这白条石的玩意比我们在沙漠那河边里看到过的差了太多。

黑夜中,整个道会进行了很多。

直到子时,我看的清楚,我发现前排坐的那老叫花子和买菜的老农没再打瞌睡。全都醒了过来。

终于进入了正题。

便看到整整十个大缸进来,装了十方土,分不同的方位,堆在了空地上。

:未免以后多生厉鬼,今日以此聚邪物什镇压于淮河之岸,依顺风水,天地可鉴。

三根大香正好燃完,被从鼎里抬开,几个僧人对着香灰开始挖。

这鼎里的香灰中一直埋着东西?

挖出来之后,一群和尚对着这脏兮兮玩意镇重的开始念经。看清楚那黄布的东西,我几乎不敢相信。

那不就是当初姨父吐出来的那块脚踝骨,我还记得他把这玩意丢在餐馆的桌上。

怎么可能?这场风水道会,他们说的要拿来埋在淮河边,渡化冤魂,镇压河水的,居然是这块骨头。而且从之前的话里,这玩意他们是偶然得到的?

瞬间我背心有些发麻,偶然得到?会那么巧?

我眼前闪过某人那张阴谋的嘴脸,姨父到底要做什么?

夜风中,河边是这庄严的风水道场,各种各样的人齐聚,估计很少有人知道到底是谁跟这群组织的老头说的,拿最后这块骨头可以镇风水。僧人的诵经声中,就一个老头拿起木剑,正准备把这被香火熏陶过的东西房间那土堆里的时候。便看到下一刻,那做着下土手势的木剑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

:是谁?

所有人都扭过了头,便看到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人影。

这几个人漆黑的河边走过来的,穿着粗布衣服,没看周围的人,远远的只是盯着土堆中。

一身单衣,看着非常的普通,唯独别扭的是这几个人都穿着草鞋,我发现身旁的老何下意识的把头往后缩了缩,我怎么认不出来,这几个,就是那天晚上在小卖部买东西的人。

其中一个冷冷的开了口,

:把那骨头,交给我。

拿着木剑那个最开始想要骂,但一旁的另一个老头拉住了他,指了指远处的几人,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拿着木剑的老头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你,你们是?

接下来所有人都呆住了,只见上面那一排的老头,不管穿的像是什么样子,居然全都站了起来,一个比一个眼睛瞪的大,虽然是站在高处,但却成了一排,拿出罗盘,对着这几个奇怪的人,做了一个测位鞠首的手势。

怎么可能?这个行礼动作,可是代表着风水人的看家本事。

老何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于术,别看这几个粗衣服的都才四五是岁,算着辈分,比这些老头高的太多,不行你看这群老头罗盘放的位置,没有一个低于胸口的,那就是至少比他们高了三辈。

这一幕非常的奇怪,就连里侧的老僧也在行礼。一个老头开口问了句。

:你们来江苏,就是为了这块骨头?

语气中居然带着恭敬,那是种很别扭的感觉,这群桀骜不驯,阴狠毒辣的风水人,为什么会都露出了这幅模样。

:于术,你不懂,各地的风水流派,大多都是散传下来的。没多少能够追溯到古时传承香火。你听过的岷山,崂门,很多都是后世重新流传兴起的。真正的风水古流,香火从古到今从未间断,远离庙堂之上,置身深山源水之中,这几个的来历也能我有点猜测,那些草鞋是个名堂。你别管,按照易先开说的做。

这些事情,为什么我从没听到过。

:山川流域那么多,相传很多风水地方都断代了,有些事实上却没有,见了不如不见好,邪门着呢。

也没见外面那几个粗布衣服的人有什么动作,左边的一个似乎在拉线,轻轻一抖。在一看,外面的天灯大部分都已经熄灭了,只剩下少数一些地方的在空中居然更加的明亮。老何抽了口气,

:只留西边一带的灯火,看来他们是西边的。

奇怪的是,安静的大殿,居然没人说话。有人在叹气,但都隐藏的很好。就看到其中一个粗布衣服的拿出了一把东西,向着地上一撒,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我看到清楚,那是一把奇怪的古钱,居然全都诡异的立在了地上,组成了一个奇怪的篆字。

嘭的一声,边上的一枚铜钱倒下,拿着木剑的老头那只手一声咔擦,像是终于能动了,接着这老头拿起那块骨头,弯着腰,要看着要送过去。

就在这一刻,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等等。

周围一片安静,说出这两个字我心子都在抖,走到对面的另一侧,对着周围说了一句,

:这快骨头,得留下来。

:小子,我知道你不止一扣,回去吧,你不懂那些铜钱的意思。

沙哑的声音,居然是那菜农远远的叹了口气。我把一个木盒放在地上直接打开。

木盒中的玩意露了出来,不是别的,居然是一本书,这本书我大学还学过,某个出版社出版的历史建筑分析。唯独在编者的一栏写着三个名字。

:张善守。

一群老头哼盯着这本书,拿着骨头的老头生生停住了步子。回头猛盯着我。

:小子你是谁?拿这人的书出来,你什么意思?

我没回答,老何站在我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分明不想露头。

外面泥地上,几个粗布衣服的人在交谈着什么,面无表情中,其中一个皱起了眉头。

:拿过来。

之后随手一会,一块木牌子落在了铜钱边上,那居然是块老旧的木牌,木牌落地,剩下的一半铜钱全倒了下来,拿着骨头的老头身上开始咔咔作响,差点跪了下来。

这是什么风水手段?

就在此时,我打开了第二个木盒子,放在地上。这一次所有人的看的清楚,里面放着的是一块普通的牌子,上面只是写着一个名称。

:瑙怀运输公司。

身后的老何朝着周围喊了一声。

:各位坐下吧。这块骨头,劝你们最好不要给出去。

这块臭名昭著的公司牌子一亮出来。原本站起来的这些人,很多都恶狠狠的看着我和老何,但居然真的有一小部分重新坐了下去。有人在说。

:我们只是来看风水会,看完就走。那骨头是啥我们都不知道。

安静的大殿内,一声冷哼声从外面响起,再一看,所有立着的铜钱全部落了下来,形成的奇怪圆润的古篆字。看到这一幕,一群老头似乎彻底没有想法,全都低下了头,拿着骨头的那个快步向前,恭敬的要把这玩意送上。

身后的老何露出了落寞的神色,就像周围很多人一样,他叹了口气,

:这就是现代这些风水人,与生俱来的,在骨子里的那种卑微。

我低着头,打开了第三个木盒放下。

这盒子中,那是一块锦官城的腰牌,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宣纸,我抖着手,拿出这块巡城锦官的腰牌,轻轻的将那张纸放在一旁的地上,苍劲有力的书法,上面只有一个字。

:“死”

和老张头的字类似,但更像是那老头青壮年时候的笔迹,皱巴巴的一张纸,肯定是某个混混儿从那老头以前的哪副字上撕下来的。

一个死字露出,身后响起了老何这个斯文知识分子的声音。

:真没想到,这东西,还真有人来认领?别的不说,今儿这块骨头,必须在这里下葬,任谁也带不走。

夜风萧索,天灯亮起的大殿内外,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没有任何开口,人群居然自动分成了两部分,大多数居然都站在了外面的门口。

居然只有寥寥的不到十个人,站在了我和老何的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