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让我进门

天亮之后我们便离开了这个地方,出来沿途经过附近村子的时候,我只觉得这周围山清水秀,乡民安乐,一副平静秀丽的模样。

回头看了看,周围全是一座座高耸的连山,给人一种“幽险路高远,云深不知处”的感觉,哪里像是他说的风水绝地?

三天之后,我们终于走出了这片大山,达到了福建境内第一个乡镇。姨父在这乡镇边选了个地方,拿着一把木锥子,正对着远处的山林,在土路边插了下去。

木锥子入地三寸,拔出来上面没有任何异常,等到这天傍晚,我们又来到镇子边的土路,姨父又拿着木锥子正对着大山往地里插。

城镇边异常热闹,远处的街上人来人往,我和姨父就在街边的茶馆里喝茶,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过来拔起木锥子一看。这一下让人吃惊,这桃木锥子的顶头,居然已经成了淡淡的黑色。

姨父扭头看了看,他看的很远,根本就是在看这周围的一大片地方,还有远处的连山。说了句,

:已经到这儿了,

他问我,我们出来走了多少公里,这时间距离我们在广州的时候又有多久?接着转身回了镇上旅馆。

姨父说,他还要在这附近一带算算,让我先去最近的城市等他,我是晚上离开的,看到他还在旅馆里面,拿着一大张地图忙忙碌碌的比比划划,那地图我看过,根本就不是福建本地的地图,而就是他平时用的各处的流域城市图。

福建泉白市,刚出车站不久,我正走在街上,一辆商务车便停在了我面前,车上下来的人带着职工牌,

:于助理。

这些职工虽然都没见过,但牌子做不得假。我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为首的一个开口道,

:您和易主任进了山,我们一直就在这儿等着。

一翻客气话后,看到这几人却让我心里莫名的一震。住的是泉白市的高档酒店,最终瞪了一个星期,总算等到了姨父,几个职员早已经买好了票,一行人就这样急匆匆的离开了福建。

在这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就包括回去的路上,我将沿途的事情反复的想着,每一个细节我都不断的回忆,但始终觉得有好些地方不对劲。

第一,来这片深山里,姨父说是我指的路,我只是问米看到过一些场景,用来指路的罗盘却一直是他自己的,进山后找了不到十天,就准备的找到了这处地方,难道有别的法子给他指引方向?

第二则是见到那几个老头的过程,烧了石纸,我们找到了那间竹屋,一开始易先开是藏着家伙准备动手,但知道看到其中那个矮老头,他却第一时间行礼,还让我鞠躬。

最主要还是易先开自身的问题,我还记得他当时那种震惊的神色,连袖子里的家伙都掉了,那样的神色,绝不仅仅是因为见到了一个巡城老鬼。他进屋从见到第一个老头开始,就在一直观察这些老头的样子,还有墙上的影子,当时的那种神情,不像是在想看出来这群老鬼的底细,反而像是一个人在一群人当中认人的表情。

而第三,那就是易先开自己也没察觉到,他前后态度的变化,这完全是几年来对这个人的了解,不管是什么东西,他绝不可能放松戒备,易先开曾经对我说过,但凡沾了一点邪气,即便是亲老子,也得留一手。

易先开这个人阴险狡诈,经过这几年,这混混和我配合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我一直在等,但他前后的转变令人吃惊,之后没有使过一个戒备或者动手的暗示。

一出来公司的人已经等在这里,更加显得这一趟似乎是早有准备的。

他在屋内问米,那几个老鬼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他一定要让我出去?

到底什么是我听不得的?但直觉告诉我,易先开肯定有事瞒着我。

离开深山的路上,我问过他好多次,但每次一到关键时候他必定把话岔开,只是脸色始终有些忧心忡忡。

关于两条石鱼的来历,那个神话虽然离奇,但应该是真的。我心里怀疑的却是他告诉我的那些,这个古坟,或许他早就听说过?

一个更加恐怖的猜测从我心里升起,他说那个老太婆杀不得,但为什么偏偏还是杀了。或许这一切是不是早就在易先开,还有这个公司的计划之中?

这些年,这间公司的事情,还有易先开所作所为,不管去什么地方,隐隐的都像是背后有一只手在操纵。那辆巡城车上那么多座位,除了那些老主任,车上还有什么我并不清楚,车子并不是一直都在,而是每一次都会在特定的时候出现。

我问道了一种味道,虽然只是猜测,总让人摸不透,一路下来,这似乎是一个局,而背后的事情,难道只有易先开知道?

坐在火车上,我还在发呆,姨父就斜对面,就那么盯着窗外抽烟,地上已经是一地的烟头。我微微抬了抬手,一旁一个面无表情的职工已经是站了起来,端过来一杯茶到了我手边。

:于助理。

我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犹豫了一下,喉咙干涩也是拿了起来。这些职员虽然衣着普通,不苟言笑,但全都似乎等级森严的坐在周围。我一时兴起的问了这职员一句,你是几扣?

他咧了咧嘴,

:公司有规定,只有科长以上才能露扣子,我们平时都不带。

见我还看着他,这职员笑了笑,

:于助理,您看易主任他不也从来没带过扣子么?

火车并没有回四川,反而是出了福建之后就下了车,这一次,姨父交待了整整一个晚上,然后才急匆匆的走了。在之后的几个月,按照易先开说的,我和几个职员在福建周边的省份到处跑。干的活叫做测量山水。

这张图是按照易先开的那张图抄的一部分,这一天,我们按照标记到了一处乡区,旁边还是个希望小学,正好遇到小孩下课之后漫山遍野的跑。

这片山脉正好是地图上标记的地方,附近的这片山已经都用木锥子测过,我看着地图,这地方正好有个标记,随口问了句,

:这么多山脉都要走完?

:于助理,这些山脉都是地脉相连,一般很难找出来,现在其他科的兄弟也早就在别的省份开始测了。

观山测水,土坑挖下去,接着下细线和桃木锥子,在旁边等着,期间这乡村小学的小孩围着我们转。

:叔叔,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呀?

期间我开始猛烈的咳嗽,一直职员看着我,说于助理,你没事吧?我摇了摇头,狠狠的拉了拉紧勒在身上的线。

一个职员随口回答,说我们是地质局的。不一会儿有小孩在旁边数,

:一,二,三。。。

:诶,叔叔,刚才你们是四个人,现在怎么多了一个。

:有一个还穿成那样?

旁边的小孩一脸惊讶,这地方深山野外,土坑下面正好是一个坟。我理都没理,示意了一下,旁边一个职员一把拔起了坑里的木锥,可以看到那顶头的位置,已经呈现出淡淡的黑色。

我右手一拉,站在这土坑旁边的一个人影便静静的躺了下来,这“人”一身破烂,脸色发白,正是原本在这土里的一只孤魂野鬼,被细线勒住脖子,他躺着一动不动,出了脸色有些泛黑,最多是阴气比起以前重了一些,而且几乎看不出区别。

:测地四尺半,坟还在下面,腿朝下埋的,双腿距离化厉鬼有三成五,上身只有三成。下部阴气重。

:于助理,最近但凡靠近山脉,水脉的地势都是这样。

有职员开始记,另外的已经熟练的把土坑埋上,开始收拾东西。我没说话,却想起了之前姨父说的一句话,邪气由地起。

几个人离开了,我又开始不断的咳嗽,只剩下远处几个小学的孩子,之前那年龄小的已经吓哭了。

:就是那个在咳的叔叔。

:我跟你说,刚才我看到他们从学校旁边那土里挖出来了一个人,穿的好烂,他们又把那人埋了回去。

这段时间我们跑了很多地方,再次接到姨父的电话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后。叫我到襄中省去找他。

一路火车赶到这里,见面的地方是在省内第二大城市的市中心。这天晚上,我提着东西到了这条街上,见到易先开的时候,他正在一家饭馆里吃面。

短短几个月,他整个人便显得瘦了一些,乱扯一通之后,终于问了问我带的几个人测山水的情况。

某一刻我又开始咳,他则在一旁盯着我看,脸上是形容不出的复杂神色,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钟,几个小时过去了,碗里的面汤早就没了,他还坐在这里,我实在是忍不住,终于冷冷的问了句,

:姨父,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易先开不在乱扯,低着头,

:我带你去个地方。

附近都是市中区,出来之后,没经过几条街,易先开带着我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了一处街边停了下来。

这是这街边巷子旁的一道门,就那么开在这巷子的墙上,看起来有些别扭,周围的城市夜景中,远远的各种夜灯一直亮着,我抬头看了看这周围的场景,有些吃惊。

姨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把烟一丢,

:于术,这次让你来,就是你让你进这道门。

之后说了一段话,听完之后,我几乎惊的说不出话来,站在大街边上的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巷子口的这道门。

虽然看起来只是街边的一道门,但我看到的远不止这些,往前面周围看去,看似是夜晚的城市大楼,但到处隐隐都传来说话的声音。

便听到姨父继续说道,

:这地方你看清楚了,进不进在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