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深西装背影,素白色飞蛾

漆黑中,这女人面色惨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我则静静的坐在一旁。

不需要看,即便我进了咖啡店,上面那盏天灯肯定也已经飘到了这里。要说我很早便认识她,偏偏记忆非常深刻。但已经三年多的时间,谁知道她又是怎么过的?

有的人,有些事,或许早就不一样,比如现在的这个女人。

这一晚注定是沉闷的一个晚上,这女人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她脸色冰冷,先是看着这间安静的咖啡厅,之后不断的看着远处庙殿的方向。要是以前的我,肯定早就在想,她这几年到底是什么经历,现如今给我一种沉稳陌生的感觉。

依稀记得,当年那个制服红唇的女子,却骇然的说出的那段话,

“今后就在这城中,渡尽过往的鬼魂。”

现在想来,在这祥和的咖啡店中,似乎让人感觉到恍如隔世。这女人对我处处戒备,如今的我在她的眼中,说到底也是个邪鬼。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看着门外城里的方向,只问了一句,

:你是说,这城里早就变了?

我点了点头,这女人依稀开始小声的自言自语:鬼魂还在进来,那都可是命。

她居然在笑,

:那这些年,我们还在这里问什么邪,渡什么鬼?

这女人居然带着我往咖啡厅里侧走去,这里面我从来没来过,穿过走廊,最后到了一间不大的房间,干净的房内,朴素的布置,看得出来有人经常打扫。

但让人吃惊的是,周围的墙壁上居然挂满了一件件的纸衣,这一幕让人想起了当四川的那裁缝店,只不过这里给人的感觉没有一点诡异。

:即便你我道不同,是为邪祟。但这间屋子,你也是除我之外第一个进来的人。

一架缝纫机摆在小桌上,上面有布尺等各种工具,难道这就是这个女人长期待的地方?

一样样东西,让我有些傻了眼,她却根本不管我,走到柜子前,亲手拿出一件叠好的纸衣,接着当着我的面就那么烧了。

根本就是这几年来早就习惯了这种口气,说话时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上面。

:你进城之后,榆都城对你诸多得罪,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略表心意。

纸衣燃起之后,在火光中丢在了桌上。再一看,那是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西装,就在桌上。

一瞬间,气氛有些凝固,我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件衣服,她看似随意的站在窗边,看也没看我。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下一刻,似乎就连她也没想到,伸手直接拿了起来,低头穿在了身上。

就在我转身要出门的时候,

:你该知道我是谁?我给的衣服你也敢穿?

我低头在门口停了停,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还是径直就那么走了,就在这一瞬间,屋内的女人看着门口这个背影,居然显得有些楞。

:等。。

第二个等字却没说出来,苏程兀自摇了摇头,单背着手,别有一番风范,只是脸色却显得无比阴沉。接着开始拿出什么东西。

木剑,布袋,一样样的放好,亲手收拾好了这个屋子。接着从身上拿出了一块什么东西,正是那块瑙怀运输公司的门牌,再也不犹豫,把这东西像个破烂一般往窗外一丢。

我走在走廊上,身上的西装居然在开始诡异的勒紧,露出来的衣领一侧,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丝毫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凶,明显是一件诛邪的衣服,这女的亲手将我电线杆上放下来,但说到底,在这些人眼中,我就是一个邪鬼。

呵呵,必须要给我穿上这件衣服?

咖啡厅里侧的小院中,我刚走出屋檐,头顶空中的天灯便飘的露了出来,陡然间我反应过来了,快速的回去。

咖啡厅内依旧一片漆黑,周围哪里还看得到人?我走到门口,看着这空荡荡的大门外,整个人都傻住了。

与此同时,很远处榆都城的一条街道上,各处都挂着灯笼。

这女人一言不发的走在街上,一手提着一个白布秀袋,头发早已扎了起来。能在这几条街走动的,都是各路的风水,人来人往,但似乎都认识她,不断有人恭敬的跟她打招呼。

:苏大家,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一路上,女人总是表情和蔼,笑着回答。最终,一身素衣的苏程走到了最大的那座庙楼前,和往常一样,这地方周围香火缭绕。

:苏大家,这么晚了,您来做什么?

门口站着几个老头,依旧有西装从那条两边放满了雕塑的街上往里面领着鬼魂,和门口的老头打过招呼,苏程看了看周围一眼,接着朝着守在这里的风水人说几句,几人便开始带路,进门之后,一条露天的路直通石梯上的庙殿大堂。。

和之前我看到的一样,二十多个硕大的米坑正分布在周围。各处都在响起僧人的念经声,而就在上方的位置,一个个穿着讲究的老头正坐在两侧椅子上,直到有钟声响起,有人通报了一声,这些老头才看向了门口。

女人迈进了大堂,身后还跟着几个风水人。

:苏掌柜,不知今晚前来所为何事?

女人却一直盯着远处,就在那个方向,一个个鬼魂还在香火烟雾中被引进米坑。

:陈掌柜,徐大家,周道首。既然各位都在。

:我只是一个开店的,何德何能被各位叫做大家?几年以来,诸位在这榆都城劳苦功高,虽有逃难之语,但诸位毕竟镇守人城风水,既能普度邪鬼,苏程也一路尽心尽力。

有人还在聊天,但大多数的老头都看着她。

只听话锋一转,

:但邪气遮眼,我纵是一心净渡人鬼,我等所做究竟是善是恶?我也想活个明白,看个清楚。

话一说话,女人突然从身上拿了一样东西出来,放在这大堂的地上,不是别的,正是那个收音机,音量按下,下一刻,那诡异的调子已经充满了整个大堂。

:春风到人间花开透,幽香四溢鲜花满月楼。

老旧的曲子响起的一刻,这大殿像是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堂上的老头,就包括远处的风水人,全都变得一动不动,再一看,周围有诡异的黑气升起,这大殿居然慢慢的开始了变化,哪里还是之前那清净庄严,香火弥漫的样子。

苏程拿起布袋,早就一把米洒出,周围有密密麻麻的火焰升起,接着一身素衣瞬间跑向了一旁那些鬼魂正在走进的米坑。

拿出木剑,往其中一个米坑狠狠一插,嘭这些米爆开,露出了米坑下方的场景。

女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彻底惊呆了。下一刻,猛的一回头,不但是那些老头,还有来来回回的风水人,这大殿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布袋一挥,猛然爆开,如雨一般的米落下,一身素衣的女人咬着嘴,拿着木剑,手段之狠,直接将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两个诡影斩断。

如果有人在这里,肯定会惊呆,这女人居然如此狠辣。

阵阵诡异的嘶吼声中,白色的身影已经在黑气中没了影,只剩下大殿的大门缓缓关上了。

。。。

与此同时,我站在街口,一身稀烂,唯独上半身勒的紧紧的这暂新西装有些别扭,那佛殿的大门早就关上了。

我看了一会儿,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色,接着扭过头便往外走。

穿过一条条街,唯独顶上那天灯晃晃悠悠,看起来根本就是个被人烧了一身新衣服过来的孤魂野鬼。

离开榆都深处,我到了外面的街上,这地方和里面不同,到处都是鬼魂来来往往,最终,我一言不发的到了榆都城外,门口城墙的某一处角落。

这地方有一颗槐树,树后面的墙上是个人形的痕迹,我刚要伸手,突然一旁响起了一个歪歪的声音,两个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样子看起来比我还破烂,纯粹的孤魂野鬼,居然正是老何和利八爷。

:哟,于术,你小子还是活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