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亲事
叶凡回到自己的住处，总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可是眼下情形，他若真的如碧青谭所说等着日后他来给自己送行，那才是彻底沦为了被动的一方。
于是思来想去，当日夜间，叶凡偷偷摸摸地溜出住所，又从山中的高矮不齐的灌木丛中穿行。躲过了碧泉门巡夜弟子的耳目，他终于得以离开山门。
既然等不得，那就提前溜走就好了。和碧灵儿道别是没机会了，不过，也不能为了这个事情把自己折在这碧泉门中。
叶凡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他的心中十分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自己所求的又是什么。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岛后来时的路线了，不过他对前往大荒商会的路还有印象。大荒商会位于斯洛岛中央，那么他只要逆着路线走，总能走到海边去的。
这么想着，叶凡就动身出发。
披星戴月地行走了一段路程，叶凡只觉这岛上除了门派内部休整的平坦光洁，但是野地里面能落脚的地方就少之又少。有一多半时间，叶凡都在伸手拨动着前方阻挡住自己的藤蔓与杂木，另一小部分时间，叶凡去思索应该往哪里走。
饶是如此，叶凡还是赶在天亮之前，看到了海水。
一轮圆月低低地挂在西天之上，看样子离黎明不远了。
此时的叶凡又犯了难。自己确实逃离了碧泉门，只是，应该如何离岛呢？
“唉，我竟然没想到这一茬。我连海路都不认得，又能往哪里走……”
他低着头连连叹气。
“怎么停下了？”
突然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叶凡身后响起。
叶凡一怔，何时有人跟着自己，而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那说话的声音对叶凡而言并不陌生，正是碧青谭。
叶凡也不转身，讪讪笑道：“不知碧掌门怎么有兴趣跟着我走这一路了？”
碧青谭“呵呵”笑道：“我也只是想看看，这更深夜重的，你要去哪儿呀？”
话语之中浓浓的嘲弄意味，令叶凡感到分外地不适。
但叶凡此刻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他只得笑道：“晚辈不过是睡不着，出来散散心，到天亮就回去了，碧掌门又何苦这么担心我。”
碧青谭当然清楚叶凡的心思，但既然叶凡这样找台阶了，碧青谭也就给他个台阶下。他清楚，不远处有碧灵儿跟着。
碧灵儿也是偷偷跑出来的，她看天快亮了，就去叶凡的住所找他，想和他谈一谈心，可是，却看到人去屋空的一派景象。而她又注意到自己掌门师兄的踪迹，这才追寻而来。
叶凡不知道碧灵儿躲在暗处，只是为自己的处境着想，才说了这么一番话。
但是这样相当于自己把自己的退路封死了。
叶凡在心中叹着气，听碧青谭一派文质彬彬的言语：“叶凡，我们一同回去吧。正巧我有要事与你商讨。”
“要事？”
叶凡心中苦笑，还要事？只怕是要我的命。
碧青谭看叶凡一脸哭丧模样，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捋着自己斑白的长须，说道：“不知……你可有想过以后的事情？”
“以后的事情？想过。”
叶凡以为他问的是接下来的修行路。但是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即使想过，以后也不会是在这斯洛岛上修行。
这方寸之地，容不下叶凡的抱负与理想。
谁料碧青谭话锋一转，竟然说道：“那你对灵儿，可有什么想法？”
叶凡一愣。
碧灵儿，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那抹紫色的身影在他面前晃荡着，挥之不去。
叶凡一时间沉醉于其中，忘记回答碧青谭的问题。
碧青谭看出端倪，就顺势说道：“你留下来，和灵儿成亲如何？”
“啊？！”
这一句如同一道雷霆直劈叶凡心尖。
他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能和碧灵儿有如此羁绊。
碧青谭见他发愣，以为叶凡被喜事冲昏了头脑，不禁心中生起一丝不屑。
不曾想，叶凡回过意识，却开口说：“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灵儿姑娘自己的意愿吧。”
碧青谭没料到叶凡竟然能够不为所动，心中对叶凡的看法，又有了一丝变化。不过他还是执着地说道：“总之你考虑考虑吧。”
两人在前走，碧灵儿远远跟在后面，她并未能听到前方二人交谈的内容，因此也不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就在掌门师兄的言语之中，有了归宿。
等叶凡跟着碧青谭回到碧泉门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碧青谭为了避嫌，就与叶凡分道扬镳。他回门派中厅，叶凡回自己住处。
一个人的时候，叶凡也细细想过碧青谭所说的事情。
如果自己同碧灵儿成亲……
通灵石在叶凡与碧青谭通行时一直装聋作哑，此时也耐不住，干咳两声。
叶凡听到，疑惑为什么通灵石此时出声，莫非要提醒自己？
“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坚定呢？”
通灵石用一种揶揄的语气跟叶凡抱怨着。
“我又怎么了？”
叶凡突然被莫名其妙地嘲弄，不觉有些气愤，“你想说什么直说，一个大老爷们的，还跟个姑娘似的扭扭捏捏！”
“现在意志倒是怪坚定啊。”通灵石继续笑嘻嘻地说，“他让那女孩儿和你成亲，意思你不懂么？”
“我当然明白。”叶凡见他提到这件事，不由得语气沉了下来。
“那你还犹豫个什么劲？既然你有目标，就朝着目标前进，何必为了这种事情耽误？”
话虽难听，但叶凡不得不承认通灵石所说言之有理。
但是他的心里，对碧灵儿竟然有着些许好感。这一点感情在叶凡孤身一人的时候被一点点放大，变得渐渐填充了叶凡的内心。
通灵石能够感应的叶凡的想法，因此即使叶凡嘴上说着明白，但他还是兀自叹着气，知道这种事情一定得等叶凡自己想通才可以。
“我再考虑考虑吧，考虑清楚我去和碧青谭那个老东西说。不过有这神雷在体内，还真是行也不是，坐也不是，走哪儿都得提心吊胆的，还是早日离开这里最安全。”叶凡在屋内踱来踱去，一个人自言自语。
通灵石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却一眼不发。
就在叶凡陷入焦灼期的时候，在他的窗外，一个偷偷摸摸观察他一举一动的身影，悄悄远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