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她真的已经无力再叫他一声父亲了1

秦凯南才把目光从史心凉身上移回来,笑了笑:“也算是吧。”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同事忍不住打趣……

史心凉的脚步有些急躁,有几次差一点崴到脚,沈墨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端着的酒杯有些倾斜,红色的**已经滴到杯子外面,他都浑然不觉。

金属鞋跟敲击在地面上,清脆悦耳,已经近在眼前,他才终于抬起头来。

史心凉对上他充满纠结的眉眼,有着一瞬间的失神,他这幅样子,真的是像极了一个人,让她不由的心头一沉,这世上的巧合竟然真的是这么的多,有一点像是影视剧里的滥俗套路。

“怎么过来了,那么多了人需要招呼,而且,我看你老公看你看得很紧!”沈墨半开玩笑的语气,似笑非笑。

史心凉坐在他对面,脱口而出:“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我们又不熟,你看我能有什么事瞒你?”

“不熟么,好像你一直以来都故意接近我,好歹也认识几年了吧,怎么也算是老朋友了,为什么有些话不能摆到桌面上说,别说你是因为紫晓的关系才和我套近乎的?”

沈墨有些尴尬地笑笑,摇一摇头,不肯再说什么,目光似乎不经意的望向不远处的秦凯南,他正把目光投射过来,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几个朋友。

“是不是那个人,让你来找我?”

史心凉逼问,她本来想说,是不是那个人出了什么事,那样问才更合情合理不是么,除非这样,他怎么可能想起来自己这个女儿的存在,毕竟,几年前,他们父女就已经恩断义绝了不是么?

他在母亲去世的前不久,还曾那样的中伤过她,想起来,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没有理由原谅他。

所谓的骨肉亲情,与那个男人而言,其实都是渺远的不是么?

沈墨愣了一下,苦笑,点一点头,依旧没有开口。

“你还是不肯说吗?”史心凉的眼里蒙上泪光,直视着他的眼睛,逼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弟弟对么?”

一个陌生的称呼,带不给人什么亲切的感觉,只觉得刺耳,听的人说的人都是一样的感受。

沈墨终于是望向她,满眼纠结依旧,半晌才摇一摇头:“是你多想了,他得了一场病,脑梗,然后就只能拄着拐走路,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常提起你,我就来看看你能不能抽空去看看他,可是不巧赶上你的婚礼,这样的话,我也就实在说不出口了。”

病了,行动不便了,就想起来她了么?

史心凉迟疑了一下,还是果断摇头:“不会的,他那个人,不会因为这样就想起我了,你在骗人,你根本就在骗我,别以为我不了解他,再怎么着我有十四年都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我不会比你少了解他。”

沈默依旧苦笑,是啊,他在她身边十四年,直到进了监狱,才算是彻底的离开了她,而自己,怎么可能比她还了解他。

“既然来了,有话就说出来吧,是不是他要不行了,我想如果不是这样,你不会来找我的,他也不会想起来我的,我们在十几年前,就成了陌路,根本就谈不到什么父女情分了,我想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往事,已经尘封,可是,却总难免有时候要把那些回忆提及。

史心凉眼前,仿若出现在她的少年时代,她隔着一堵墙听着父母激烈的争执吵打,她无助的彷徨在街头,像是一个没有家的幽魂,然后她在秦凯南的事务所外驻足,犹豫,纠结,一次次抬起的手再落下去。

她又响起来,在那一个雨夜黄昏,她的脚步踉跄,向着翻滚的江面一步步而去,绝望如同是那无情的江水,把她彻底的淹没。

“说吧,出了什么事,不止是病了那么简单吧?”

沈墨忽然无比的懊恼,他后悔他不该来这里,即便来了,知道她今天的婚礼,也就不应该在这里里出现,搅扰了她来之不易的幸福。

她固然不爱秦凯南,可是,这个男人对她不错的不是么,他们也应该可以很幸福的。

今天,她是新娘子,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再去追忆沉痛的过往,面对残酷的现实,不应该的。

都是自己,都是自己的错,不是么。

这么想着,沈墨已经站起来:“心凉,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自私,是我不对,你和他已经在几年前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再么样子也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安安心心做你的新娘子,祝你们幸福,我走了。”

不给对方回绝的机会,他转身离开,可是,史心凉却比他更快,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力气没他大,高跟鞋又不稳,给带的踉跄了两步,差一点跌倒:“你给我回来,这个时候走是不是晚了点,既然来了就把话说清楚的好,他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和你没关系,你这又是何必?”

“没关系么,怎么会没关系,你知道我有多恨他,所以,我很想看看他临死前是个什么样子,那我和你一起走。”

一时心急,双方都提高了音量,引得四周的人都纷纷侧目,毕竟,这个女主角是今天的新娘子,绝对的有足够的吸引力,很多人已经在用猜忌的目光望他们,还用着不低不高的声音窃窃私语着什么。

秦凯南已经留意到这边的情况,快步走过来。

沈墨挣不开史心凉的手,只好站在原地:“你这就是言不由衷,你还想看他是么,我明天回去,我们一起走,现在,放手好吗,还是你真的愿意把自己的婚礼搞砸了?”

婚礼么,史心凉苦笑,一场婚礼而已,有什么重要的呢?

活着的人总是在自寻乐趣,濒临死亡的人却已经放得下所有的执拗与坚持,骄傲与自负,人总是要死的吧,妈妈死了,爷爷死了,现在呢,爸爸也要死了,所有的仇恨都因为死亡的降临而变得毫无意义,不是么?

秦凯南已经近前,半揽住史心凉因为激动而略略发颤的身体,怒目而视着面前的沈墨:“你到现在才说这些不觉得晚了点么,你明知道今天我们的婚礼,你还出现在这里,你什么意思?”

“对不起!”

沈墨的声音低下去,的确,今天他错了,大错特错。

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一切已经不可挽回,史心凉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看她的情绪激动成现在这幅样子,这场婚礼也是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我和你马上过去。”

史心凉已经下定了决心,三下两下的甩下了那双高跟鞋,拉着沈墨就往外走。

秦凯南僵硬着一张脸,回身和几个朋友支会了两句,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一面把胸前那朵鲜艳的象征着新郎身份的花扯下去,甩在地上。

原本热闹喜庆的婚礼现场瞬时间鸦雀无声,很快,却又喧嚣起来。

而今天的男女主角却已经浑然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出了酒店的大门,就已经有人把秦凯南的车子开过来,三个人一起上了车。

不是很冷的天气,穿着单薄婚纱的史心凉还是觉得寒意渗透到五脏六腑,不由得抱住了肩膀。

秦凯南贴心的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罩上,就把目光移向了窗外。

从始至终,他这个“受害人”都没有表示出来一点的对自己新婚妻子的不满,只是在他的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雾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