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此时竞价已然逼近两千万大关,报价的频率明显缓慢下来,段回川果断按响了手边的专用报价铃——两千万!

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出手最阔绰的一次了吧,对面方以正和唐罗安几人愕然不解的眼神,段回川报以一个虚弱的微笑,肉痛得脸颊一阵抽搐,内心简直在滴血。

方俊小声地倒吸凉气:“段大师,莫非这个钻石王冠有什么特殊之处?”没想到连段大师这么抠门的人都不惜大出血也要拍到,想必是无价之宝吧!

段回川不知该作何解释,只好强颜欢笑,随便胡扯了一个理由:“我……我老婆喜欢。”

方俊差点一口酒喷出来,眼睛瞪成铜铃:“你结婚了?!”

段回川还没回答,新的报价竟然再次刷新——两千零一万!

他微微蹙眉,报价者不是别人,竟是段明晨那个败家子。这家伙,莫不是失心疯了。

他虚眯起双眼,扫过段明晨阴恻恻的脸,随手按铃,再加一百万。

竞价到了这个阶段,真心竞拍的人不会卡着加价底线一万一万的加价,明摆着是故意抬杠。

段明晨无视了周遭的嘘声和鄙视的眼神,依然我行我素,他看出来段回川对王冠的企图,就是为了故意恶心他。

呵呵,要怪就怪你自己,让我在大庭广众下出丑!

二楼另一侧的贵宾间内,段三爷和段家家主看着这场丢人的闹剧,神色愈发不渝。

段三爷低头抿一口茶,冷眼瞧着:“查到了吗,明晨在抬谁的杠?”

秘书上前一步,低声道:“那间包房的主人持有一张伯伦斯银行的黑金卡。”

“老二那个白痴!什么人惹不起他不知道?”段三爷越发阴沉,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置在茶几上,茶水溅了几滴,沾湿了衣摆。

秘书犹豫一下,又小声补充:“那张卡登记人姓言。同在提亚酒店,姓言,明晨少爷又对他有敌意的,唯有……”

“言亦君!”段三爷脸色一变,气得直翻白眼,佝偻的身子摇晃一下,“那个混账东西!他知道言院长是治疗老三的希望,就是想激怒他,意在置老三于死地啊!不肖子!不肖子!去!立刻冻结老二名下所有账户资金!把他给我带回去关起来!不许他踏出家门!”

“父亲,您不要太激动了,别把身体气坏了。”段尹正扶住白发苍苍的父亲,半是气恼半是无奈,脸颊的肌肉微微颤动,半晌,咬牙道,“我亲自去向言院长道歉,这顶王冠……就算我们送给他的!”

秘书欲言又止,委婉地提醒道:“可是,账上的流动资金已经……”

段尹正面色铁青,心里把老二骂了千百遍也难消心头之恨,一字一字仿佛从压根里咬碎挤出来:“为了老三,两千万,我们还出得起!”

此时,众人话题中心的言亦君,正交叠双腿端坐于一张暗红色单人沙发里,静静注视着这场竞价闹剧,执鞭人立在他身侧,微微俯身:“大人,段先生就在隔壁,是否需要……”

言亦君摇了摇头,莞尔一笑:“被人抬价,只怕这会正气得跳脚呢。让他不要拍了,自会人双手奉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

段:还好没人看见我现场表演壁虎跳jio,段家的傻子都瞎了【美滋滋.ipg

言:笑而不语

第58章 阴险夫夫

见到言家管家的那一刻, 段老板内心突然咯噔一下, 暗暗叫糟。果然还是被言亦君发现了!

正当他苦思冥想怎么跟言亦君解释, 自己背着他, 一个人偷偷跑到拍卖会上来挥霍无度时,包间再次被敲响, 这次来的是会场经理,他双手叠在小腹前,满面笑容地向段回川点头致意。

“先生,对于方才拍卖亚里特王冠时的恶意抬价行为,段氏集团的段总通过我们拍卖行向您表达歉意。”

“?”段回川抬起一边眉毛,递给对方一个莫名其妙的狐疑眼神。

“咳咳, 是这样的。”经理舔了舔嘴唇,“方才跟您恶意竞价的是段总的儿子, 但那并不代表段氏集团的态度, 段总替他的儿子向您致歉, 这件拍品除了您二位之外,已无人再继续竞拍, 您如果放弃竞拍, 段总愿意以两千万的成交价买下亚里特王冠,并以私人名义赠送与您,权当赔罪。您看, 如何?”

虽说拍卖品最终的成交价越高, 他们的抽成越多,但是总有些意外的时候, 比如恶意抬价,会招致相当大的风险,最大的一种就是当恶意竞拍者意外拍到了本不打算拍下的藏品,耍无赖拒绝付账,当预见到类似的情况有可能发生时,为了避免损失,拍卖行也会以权变之术变通一二。

段回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冷淡且警惕地盯着他:“段尹正?他为什么要把王冠送给我?”

“呃,段总提出想见您一面的要求,您可以当面问他,我猜,也许段总想要结识您,交个朋友。”经理笑呵呵地自作聪明道。

“结识我?交个朋友?”段回川扬起古怪的强调重复一遍,险些被这个荒唐的说法逗笑,莫不是认错了人,把自己当成了别的什么人?

不过,既然某些人非要上赶着当这个冤大头,段回川也没有理由反对。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颔首:“那我就见见这位热心市民段先生吧。”

“好的,请您稍等。”

此刻拍卖会第一轮竞拍已经结束,已经被标上成交价的藏品们在展台上作最后的展示,继续等待着下一轮的宾客们,言谈间还在津津乐道最后这顶戏剧化的钻石王冠。

方俊尚沉浸在段回川乃已婚人士的打击中回不过神,其他几人本该回到自己包间去,但谁也没有提这一茬,实在是段家家主这一神来之笔过于劲爆,他们实在好奇这背后究竟怎么一回事。

段家主来得很快,想必是等候已久了。

他推开门时看见方以正和唐罗安坐是沙发上,初时一愣,面露狐疑,心想言院长何时还跟这两家走得近?

紧接着,他目光转到翘着腿坐在主座里的段回川,当即脸色大变,活像白日见鬼似的,脸颊绷紧的肌肉如龟裂的石膏塑像,险些簌簌落下惨白的泥灰来!

“你——怎么会是你?!”段尹正咬牙切齿的声音不加掩饰地迸发出怒火,“这个包间的主人明明是言亦君!你怎么会在言院长的房间里!”

段回川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用了言亦君的卡,被对方误会当成他了。不过,反正差别也不大。

“段总,您刚才是在叫我吗?”一把低沉醇厚的嗓子突兀地终结了房间里弥漫的尴尬,众人往门口看去——

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步履从容步入室内,在一片或惊讶或茫然的目光下,越过神情错愕的段尹正,径自向段回川走去。

严谨庄重的纯黑色定制西服衬得他的身段愈发匀称挺拔,男人手里端着一杯鸡尾酒,琥珀色的酒液随着行走间微微晃荡,馥郁的幽香从他周身散发出来,不知是来自酒香,还是别的。

他进来时,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仿佛被某种强大的气场所摄,这种气质太盛,甚至于让人忽视了他俊美动人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