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睡颜

午后,日头是愈发的厉害,这酷暑夏日,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云清歌只觉得待在屋内甚是难受,特意命了章公公叫着几个小厮,将屋内的摇椅抬到了这瑶华宫专门用作乘凉的凉亭之下,自己坐在上面闭目休息。

碧玉命了一个婢子,在旁边拿着那白玉扇子轻轻地为云清歌扇凉……

夜清尘自早朝下来之后便一直待在御书房中,午膳过后,在殿中往来走动消食,不自觉竟然想到了云清歌。

还不等李公公开口拦着,夜清尘已经走了出去,李公公也只得一路随着,好在这一路绿树成荫,倒也没有觉得很晒,不然如此这般传到太后耳中,可是又要有一顿好说了。

“皇上是觉得适才午膳用多了,所以想出来走走消消食吗?”李公公想不到其他理由开口去问,只得这般询问了。

李公公完全没想到,这皇上还真就应了这话,慢慢地走,就到了这瑶华宫附近。

夜清尘忽然听到身后的李公公提醒道:“皇上,再往前走就是云贵人所在的瑶华宫了。”

听到他这样一说,夜清尘眉间微微一挑,也不命人通传,便直接的走了进去。

不知道是因为这瑶华宫只让她云清歌一个人住着的缘故还是其他,这里很是安静。

夜清尘往云清歌所在的主殿而去,只是还未到,便停下了脚步。

他一眼便看到那凉亭之下,摇椅之上熟睡的少女,一袭粉白衣衫着身,映着这周围碧叶颜色,当属交相辉映。旁边站着的婢女微微摇着手中的白玉扇子,一丝丝的风,轻轻地吹着那额前的一丝碎发,落在脸颊上,仿若那绝美之画增添了几分别有颜色。

左手手臂枕着后脑勺,右肩之上的轻纱滑落,香肩微微露出,洁白如雪的肌肤就像是在发光一样,胸前那漂亮的锁骨隔着一丝轻纱,清晰可见,那日留下的痕迹已经消退,见了这般,为何有一种冲动,想让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永远不要消失。

夜清尘慢慢地靠近,隐约之间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抹女儿香,像梅花的香味,清冽,淡淡的。

站在云清歌身边的婢女看到走近的人,脸上是惊讶。夜清尘示意她不要做声,直接从她手中将那白玉扇子拿过来,罢了罢手,让她下去。夜清尘自己安静的站在旁边,轻轻地摇晃手中的扇子,为她扇凉。

俯视着那仰面对着自己的人,那精致如雕刻的小脸,略施粉黛,可足以让后宫众人无颜色,蛾眉淡扫,唇若殷桃……这般近看只会让人更加难以把持。

不知觉间,右肩之上,原本只滑落一点点的衣袖,竟直接全部滑落,香肩一览无遗展露在眼前,心中有些怒火,传的这是什么衣裳,宫里的宫装就这样的吗?随随便便就能从肩上滑落下来?

强忍着,微微间将那滑落下去的衣衫重新弄上去……

那一日虽和她亲密接触,可是却未曾这般细致的看她,如此睡颜当真让天下美人失色,可是这面容之中隐隐渗透着的只有像无底洞一般的冰凉!

云清歌本来睡得就浅,刚刚为自己扇凉的人很缓很轻,可是这个时候虽然也是一样很稳,可是却加重了几分,眼睛微微一动,只透过眼缝渐渐看清楚跟前之人,瞬间便直接睁开眼睛,毫不掩饰的闪过一丝惊讶。

云清歌整个人都要从摇椅上弹起来一般,可是却被夜清尘摁住,重新倒在这摇椅上,眼中清晰的看着这人,一袭月白色便衣着身,可是腰间的那一枚九龙玉佩直接展露着他的身份,这样从低处仰视这人,当真是愈发好看,有种比女儿还美的感觉。

让云清歌唯一疑惑的地方便是,像夜清尘这样浑身散发寒气的帝王,还会有为她在这里扇凉的兴致,想想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如此看来,这样容颜的帝王,也难怪,有这么多美人向他投怀送抱,为他心动,可对她云清歌而言……

“皇上若是不让嫔妾起来,让人瞧了去,可不知道要惹出来多少的麻烦呢,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误会……皇上的本意了呢!还以为是嫔妾妖媚惑主,魅惑了皇上呢!”云清歌对自己这张脸其实是十分自信的,说这样的话一点都不为过。

“若是朕愿意你妖媚惑主,魅惑朕呢?”夜清尘只觉得这云清歌看在眼中让自己腹中像是有一团火在开始蔓延燃烧。

云清歌直接从那摇椅上站起来,双眼对上夜清尘,两个人眼神对视,明明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可是夜清尘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像是有熊熊大火在升腾。

碧玉听了动静立马就赶了过来,可是还未靠近凉亭直接被李公公拦住,“碧玉姑娘,皇上可不喜欢有人打搅。”

碧玉心中冷了一下,看着这李公公,自然是没有办法,眼睛只是往那边看了看,也站在这里候着了。

云清歌离开摇椅,坐在旁边石桌旁的石凳上,随手拿起那石桌之上的一本医书翻阅着,也不请夜清尘坐下,更没有端茶倒水的意识,完全当夜清尘不在这里一样。

夜清尘看着云清歌,显然她依旧没有对自己有什么改观,对入宫成为他的妃妾压根没放在心上,一贯是有些不屑的意思在,就算是自己和她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也没有改变什么,一开始以为她只不过是为了云家做的迂回手段,如今看来他全都想错了。

两人一度没有说话,凉亭之中只有无尽的沉默与安静。

夜清尘不知道为何,看着她只自顾自的在看书,完全将他晾在一边,若是换了别人定然是早就生气了,可是不知道为何,竟然会对她容忍到这般程度?心中甚是困惑,究竟自己是拿她来制衡云家,还是云家将她送入宫中来制衡自己。

就好像这些事情全部都变了味道,变得不像一开始坚持的那样——索性她已经入宫了,便是他的女人了,不管是云家也好,云清歌也好,来日方长,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