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银白的雪山之上,宇文扶摇正迎风而坐,膝上放着一把色彩斑斓的凤尾琴,手指正在上头不断的拨弄着。

弹着弹着,那张艳丽绝色的脸庞却是忽而一皱。

手指略微的顿了一下,只见她手下的动作变得更加的快了起来。

雪风吹起了她的裙摆,远远望去,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

“雪上芙蓉果然名不虚传,这等风采,恐怕这天地间没有几个女子能与之相比!”

“是啊是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三公主弹琴呢,简直是太美了!”

雪山之下还有一些不曾离开的凑热闹的群众,看到这等景象,纷纷感叹。

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好像发生了雪崩,与他们三公主比试的那名姑娘好像被卷入了那崩塌的雪海之中。

三公主拿了彩旗回来,听到同那姑娘一道前来的那名白衣男子追着那姑娘去了。

便发了疯似的也追了过去。

再回来时,她便抱了把凤尾琴跑到那山头弹奏了起来。

想来是知道那两人被雪山掩埋,已经凶多吉少了,于是弹琴悼念他们吧!

吃瓜群众们猜测道。

殊不知,宇文扶摇真正的目的却是在召唤她给东里夙下的幻情蛊。

宇文扶摇眉间的皱褶越蹙越深,冷冷的嗤了一声:“该死!”

竟然有人能抵抗她的音驭!

不知道多久之后,只听到空气中发出噗嗤一声,一口浊血从宇文扶摇的口中喷薄而出。染红了旁边洁白的雪。

“公主,您怎么了?”

身后响起一声焦急的呼唤声。宇文扶摇的随身侍从乌真急急的上前将她扶住。

宇文扶摇脸色十分的阴郁,也十分的不敢置信。

与此同时,苏文欣和东里夙二人亦是心口一痛,同时吐了一口浊血出来。

一场音斗,同时伤了三个人,谁都没有讨到好!

“文欣,你没…没事吧……?”

东里夙捂着胸口,待到身子稍微的舒适了一点,便焦急的看向忽而倒地的苏文欣。

苏文欣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

没想到宇文扶摇那么厉害!好在,她似乎压制住了她!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宇文扶摇也没讨到什么好,应该也受伤了!

苏文欣原本想开口对东里夙说自己没事的话,奈何喉头十分的干痛,发不出声音来。

“屏气凝神,不要说话!”正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警告声。

同时,苏文欣感受到自己的身子被一双干枯瘦小但是却温和有力的手掌给扶了起来。

那手掌轻轻的贴在她的背上。

紧接着,一股暖暖的气流从那人的手掌传递进了她的身体里。

“闭着眼睛,不要动,不要说话。”

老妇人似乎察觉到苏文欣想要开口,于是冷着声提醒。

那声音虽然冷漠的很,但是却让苏文欣听出了关心。

其实从一开始的接触苏文欣便察觉到了,这名老妇人虽然脾气有那么些古怪,但其实心肠一点都不坏。反而很好。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被困在这里的……

就在苏文欣胡思乱

想之际,老妇人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手掌。

稳了稳心神调息了一会,又往旁边的东里夙走去。

东里夙见到苏文欣已经没事,安下心来。

他的情况明显比苏文欣要好很多,胸口那口血吐出来之后,体内的蛊虫便不再躁动了。

想来是苏文欣成功的压制住了宇文扶摇的召唤。

方才的一幕发生得太突然,东里夙其实也是很诧异的,他也没有想到苏文欣竟然能够成功的压制住宇文扶摇。

还是用他送给她的那支若梦!

“前辈,你在做什么?”

东里夙正在思索之际,感受到那名老妇人在走至他身后之后,手掌忽然贴上了他的背脊。

他不喜欢与他人有肢体接触,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不论年老的还是年少的。

当然,苏文欣是个意外。

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意外。

“你身体方才受了损伤,老身用内力替你调理一下。”琴衡秋感受到东里夙的抗拒,眉间的神情僵硬了一下。

“不必!”东里夙直接了当的拒绝了琴衡秋的好意。

随后,自己便运气调理起来。

苏文欣明显捕捉到了琴衡秋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之情。

“他好像不大喜欢别人碰他。”苏文欣呐呐的替东里夙作解释。

和东里夙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天了,苏文欣当然也看出来了他的这个“怪癖”。

平日里就是阿飞,也不敢离得他太近。

后来有一次苏文欣好奇的向阿飞一问,为何每次侍奉他家公子都离着那么远。

却听到阿飞道:“我家公子从小便不喜欢别人碰他,就连沐浴更衣什么的都是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苏文欣当时很是诧异。

不喜欢任何人碰触?这话她才不信呢!

阿飞脸上表情略是古怪道:“当然,苏姐姐你是例外。”

苏文欣至今也不明白,为何她会是个例外。

琴衡秋听到苏文欣的话,脸上的神情略微的变了一变。

不过这一次苏文欣却是没能看出来她的情绪。

琴衡秋没有再坚持要给东里夙运气疗伤,却是转着轮椅的轮子往前走了一些。

苏文欣觉察到自己的身子已经没有半分的不适了,于是起了身。

“前辈,方才谢谢你。”

刚刚她明明伤得那么重,这老妇人只是给她运一运气,她身上的伤便立马好得差不多了。

足可以瞧见,她的内功,只怕是深不可测。

这名老妇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之辈。

当然,若是寻常的人,被困在这种地方,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不必谢。”琴衡秋淡淡的回了她一句。

顿了一会,琴衡秋却是忽而再度开口:“姑娘,我方才是听到了笛声才上来的,如果老身没有猜错的话,那笛声是姑娘吹出来的吧?”

“是我。”苏文欣愣了一愣,点点头。

琴衡秋又道:“那支笛子可以给老身瞧瞧么?”

“这……”苏文欣迟疑了一下,却是转身往向了东里夙。

东里夙闭着双眼还在运气疗伤。

于是苏

文欣又将目光移了回来。

半天等不到她的回应,不待苏文欣说话,琴衡秋却是再度开了口:“姑娘不乐意吗?”

声音里明显的变得不悦了,“没想到姑娘竟是个这么小气的,算是老身白救了你!好心果然没有好报!”

听琴衡秋的语气明显是动怒了,苏文欣也是相当的无奈。

这老妇人人好是人好,就是这脾气,还真是让她不敢恭维!

“前辈莫生气,我不是小气不肯将笛子借你看。只是……只是这笛子寒气过重,我是怕伤着您老人家。”

当初东里夙将若梦送给她之后,她自然也了解了这笛子的特别之处。

旁人都因为这笛子寒气过重碰触不得。

琴衡秋冷着脸道:“小气便是小气,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老身在这寒气逼人的地底下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东西的寒气重得是老身都碰不得的?!”

听琴衡秋这般说,苏文欣自知自己的话是说不动她的了。

只好道:“那你待会若是真的被它伤到了,可别怨我!”

“废话说那么多做什么,同意便同意,不同意便不同意!”琴衡秋语气很是不耐烦。

苏文欣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个老妇人一看就是那种听不得劝的人。

既然她想试一试,便让她试一试好了!

苏文欣将若梦取出来,向琴衡秋递过去:“前辈,这便是我方才吹的那支笛子。这笛子是寒玉做的,所以笛身寒气灼人,你小心些拿。”

琴衡秋略微的迟疑了一下,便抬手将若梦拿在了手里。

令苏文欣意外的是,琴衡秋将若梦拿在手里之后,却是并没有出现任何不妥的情况。

她竟然没有被若梦的寒气灼伤到!

若梦对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抗拒和排斥!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她在这寒气很重的地底下生活了多年的缘故?

琴衡秋轻轻的抚着笛身,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抚着一件什么宝贝似的。

“前辈,你以前是不是见过它?”苏文欣试探性的问道。

琴衡秋神色略微的顿了一下,将若梦又重新递还给苏文欣:“姑娘说笑了,老身怎么会见过这东西?老身方才是觉着这笛子的确不凡,所以不免失了神。”

苏文欣瞅着琴衡秋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然而她的脸上却是没有半分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出,苏文欣也就作罢了。

“这笛子的确不凡,曾救过我的命,还令我功力增长,很是神奇。”

苏文欣握着若梦,感叹的道。

琴衡秋忽而抬起了头,虽然双眼空洞不可视物,不过却准确的捕捉到了苏文欣的方向。

只见她徐徐道:“如果老身没有猜错,方才你那位朋友是体内中了幻情蛊,受到了蛊主的音驭召唤。而你用此笛成功的压制住了对方,不过却也因此而受伤了吧?”

苏文欣莹白的俏脸露出了诧异之色,这老妇人竟然说的一点都不差!

“前辈,你知道幻情蛊?”苏文欣声音中含着一丝紧张。

琴衡秋道:“听倒是听说过,这是东疆大陆上一种十分神秘阴邪的蛊。至今还不曾听过有谁会解。你那位朋友着实可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