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讨好你(1/3)
苏诺将双手紧紧的握住，一下一下的敲到在地上，那么那么的用力，而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那鲜红的血丝早已经溢出来，但苏诺似乎唯恐会泄露出声音，咬得越发的用力，那血一下子便弥漫开在嘴唇上。
北辰爵在半空颓然的伸出手，可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为什么，为什么。”苏诺压抑着哭道：“为什么，要在我失去眼睛之后让我知道什么也没有改变，为什么？”苏诺将脸贴到了冰冷的地面上：“那我该怎么办，我的眼睛没了，那我要怎么办，才能继续留在主人的身边。”
赤白的光线透过窗门洒落进来，有一半落在北辰爵湖蓝色的长袍上，却不管怎么看都是苍白的，就跟蜷缩在地上的苏诺一样，忧伤而苍白无力。
北辰爵在半空中顺着苏诺的轮廓，一下一下，温柔而忧伤的抚摸着，然后轻轻的闭上眼睛，如来时一般，毫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苏诺用力的用手将眼泪擦干净，摸索的再次站起来，摸索的前进，双手来回的试探着，在回去的时候，将桌上的茶壶，连带着杯子全都扫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诺慌乱，连忙蹲下身去摸，可完全看不见的她，双掌直接触碰上那尖锐的碎片，鲜血立刻的从白皙的肌肤上涌流出来。苏诺恍若不知道疼痛的依旧想去将碎片捡起来。
苏诺知道，这一套茶具是主人最喜欢的，可她却将它打破了。
但苏诺越手足慌措，那双手被扎到的口子就越多。小千拿着东西进来的时候，看着苏诺那双满是鲜血的手一下子愣在那里了，然后直接冲上去：“福晋，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一边喊着，声音里都要快哭出来了。
苏诺不动了，就好像受挫的娃娃似：“破了，我把主人的茶壶打破了。”她怕主人回来知道之后就会不要她，她是真的怕啊！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
小千将苏诺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上，哭了：“福晋，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苏诺脸上的表情简直比哭还要可怜：“可是，主人会不要我，不要我。”
小千摇头：“不会的，王爷不会不要福晋的，王爷对福晋这么好，不会不要福晋的，福晋，你不要担心。”
苏诺微微的安静了一些，迷茫的如同个孩子似的问小千：“真的吗？”
小千用力的点头：“真的，真的，王爷不会不要福晋的，福晋你看，王爷不仅对你这么好，对你这么温柔，而且，王爷从来不会在福晋面前用本王，他对福晋都是说我的，但是王爷在别人面前，都是用本王的。”小千将她用心观察的事情告诉苏诺。
苏诺眨了眨眼睛，用力的回想小千说的事情，然后开心的抓住小千的手：“好像是真的，主人从来不会对我用本王，只有我再惹主人生气的时候才会那样说，而且，主人还允许我叫他寒。”虽然是演戏的时候。
小千像个大人似的安慰苏诺，看苏诺的情绪稳定了一点，才赶忙开始给苏诺的包扎，包扎完之后小千小心的拉着苏诺的手道：“福晋，你不用担心的，只是因为——”小千看着苏诺无神的眼睛顿了顿：“只是因为福晋一时之间看不见了，所以才会极度不安的，等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的苏诺，被小千安慰的整张脸都红红的，她还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在别人的面前这么的失控，还是在一个小孩面前，真是——
或许就像小千说的，就是因为她看不见了，所以才会这般不安。
苏诺对小千露出淡淡的微笑，顺着小千握着她的手握住：“以后不会了，所以不要担心我。”
小千重重的应了一声：“福晋，你是一个好人，王爷一定会很爱很爱福晋的。”
苏诺依旧是笑。这样的话真是好听，但这样的话，她还是知道的，只能听听过，就是连奢望也不能有一点，因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即便是下一世轮回，也不可能的。
小千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拿出去了。门是开着的，外面的风缓慢的吹进来，落到苏诺的脸上，苏诺轻笑着将眼睛闭上。
她终究因为贪心而失控了，这样是不行的，她是一个女奴，卑贱的无以复加，不管经历什么，都是不能变贪婪的，不能有奢望，不能有情绪，要乖乖的，至始至终都按着主人喜欢的，需要的方向做。
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女奴。
白净的脸上再一次恢复了平静，淡淡的，就跟天上云卷云舒的云团一样，飘过去了，留不下一丝痕迹。
湖边上老旧的小木屋，孤零零的站立在那里，就好像枯竭的老人一般。
北辰爵站在屋内，投落下来的阴影大片的落在他身上，淹没了他那张总是噙着笑意的脸。颜倾城不发一语的站在他的后面，如同最忠实的跟随者。
忽然，北辰爵开口，声音里没有什么起伏，更加听不出情绪：“城儿，你去看看碧落珠被放在哪里？”
颜倾城的美眸在瞬间睁大，直觉的说到：“王爷，你不可以去。”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声音是淡淡的。
颜倾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道：“王爷不是说只要是——”咬了咬牙：“苏诺要的你都不会阻拦吗，那她现在自愿变成瞎子，王爷根本不用去找碧落珠。”
北辰爵轻笑：“可是小诺诺后悔了。”
颜倾城美丽的脸一下子毫无血色：“她后悔了。”
“是啊，小诺诺后悔了，那我当然要帮她找回光明。”嘴角处是一抹凄美的笑意，轻声的呢喃着：“小诺诺要的，我都会给的。”
颜倾城死死的握着双手，双唇在哆嗦：“她后悔了，她后悔了当初干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颜倾城上前抓住北辰爵的手：“王爷，你不要再管她了，不要再管了好不好，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害死你的。”说着，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落下来。
北辰爵用手轻轻的抚摸上颜倾城的脸：“城儿，我在塞外救了你，并不代表你就一定要一辈子跟着我，我说过，你随时可以离开。”
颜倾城慌乱的连忙摇头：“不，王爷，我不要离开，城儿是真心喜欢王爷，不管是当王爷的暗影还是侍妾，城儿只想要一辈子呆在王爷的身边，不让任何人伤害王爷。”
北辰爵似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可是——”语气瞬间变得凌冽：“城儿，我不许你说小诺诺的半点不是，否则，就是城儿你，我也照杀不误。”
颜倾城的身体在瞬间一僵。
“你知道的，小诺诺就是我的一切，为了她即便诸神灭佛我也在所不惜。”北辰爵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颜倾城将头低下，声音低低的：“城儿知道。”
“好了，城儿你去把藏碧落珠的地方查出来，越快越好。”
颜倾城说了声是，便退离小屋，一个飞身离开了。
北辰爵转身，视线落在小桌上的精致药瓶，是他
上回拿来的，依旧放在原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瓶身，缓缓的，温柔的，宠溺的，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然后，将药瓶拿起，放进自己的怀里，带上门，离开了。
北辰寒推门进来的时候已经将至黄昏了，外面的天空都是嫣红一片。
“主人。”苏诺本能的想要起身，还没动作，就已经被北辰寒阻止了。
北辰寒嘴角微微有些上扬：“诺儿怎么知道是我？”
苏诺一滞，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不曾想过，只是就好像是出于本能，就感知到了，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不，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逃过迷恋主人，即便是一丝主人的气息也是被她所熟识的。想到这里，苏诺的脸就红了，虽然看不见，但脑袋还是低下去了。
北辰寒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调笑道：“我的诺儿还是这般的容易害羞呢，真是让我爱不释手啊。”
一句话，让苏诺原本就红的脸此刻都鲜艳欲滴了。不想被主人看见她这般模样，想要挪动身体，可双手一触及到床边，那被包扎过的伤口一下子就咧开了。
倒不是小千包扎的马虎，只是不管是小千还是苏诺自己，她们压根就没有上药可以敷，那伤口也就不可能愈合。
苏诺始料不及，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北辰寒问：“怎么了诺儿？”一低头就看见已经被鲜红的血弥漫开来的纱布，好看的眉一下子皱了起来，声音不禁沉了下去：“诺儿。你的手怎么会受伤？”
苏诺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她差一点就忘了，她将主人喜爱的茶具摔坏的事实。本能的想要握紧双手舒缓惶恐，还没握紧，手上的伤口咧的变更厉害了：“主，主人，诺儿，诺儿把您的茶具摔坏了，诺儿知道错了，主人，您惩罚诺儿吧。”一边说着一边想要起身去跪，但眼前一片黑暗的苏诺完全找不到北，只能茫然恐惧的跪着，那方向与北辰寒成一个斜角。
“主人，您怎么惩罚诺儿都没关系，主人，您不要赶诺儿走，诺儿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要是以前，她断然不敢这般祈求她的主人，因为一个卑贱的女奴就是祈求留下的资格也没有的。
北辰寒墨色的眸子落在苏诺惶恐害怕的小脸上，伸出手，将苏诺整个拉进了他的怀里。
如同小兽一般惊慌的苏诺一下子安静下来，更多的是有些傻了。尤其是在看不见任何主人神情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的。
北辰寒一边玩弄着苏诺的长发，带着些笑意：“我都不知道原来诺儿的胆子是这般的小，只是摔坏了茶具而已，怎么就害怕成这个样子了。”
苏诺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如同茫然的小孩，依旧带着些不知所措。
只是摔坏了主人的茶具，可是在苏诺的记忆里，在她刚刚被带到王府来的那一年，那时候她刚刚开始伺候主人，有一次主人用膳，而她什么东西也还没有吃，因为真的太过饥饿，肚子就那么叫出了声，被主人听见，当时，主人就把扔进了刑罚。
整整一天一夜，主人说，只要留一口气就够了，然后刑房里的人就想尽了办法折磨她。那年她才十一岁，那一年，她还没有爱上主人，那一年，经过那一天一夜，将她对主人的救命之恩消磨殆尽，甚至是恨主人的。
那一年，其实有太多说不出口的痛苦和不知所措。但如果，那一年跟现在一样，或许，她不会那么辛苦。
恨一个人，总比爱一个人来得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