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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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甄十娘看的专注,卢俊和钟霖坐立难安,卢俊悄悄向垂立在门口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推门走了出去。

甄十娘的药特别好,减缓了的疼痛让沈钟磬后背一阵轻松,**背盖了件衬衫,他趴在**恹恹欲睡。

听到一阵低语,他抬起头。

甄十娘不知去了哪儿,荣升正和小太监往外走,“什么事儿?”沈钟磬问道。

“将军醒了”荣升回过头,“……夫人在隔壁看书,奴才想先送夫人回去?”因要医七皇子,甄十娘住在怡和殿那面。

沈钟磬就看向殿角的鎏金漏壶。

亥时二刻,她不命了!

身子这么差还熬夜看书。

想到甄十娘那孱弱的风一吹就倒的身体,沈钟磬腾地坐起来,牵动背后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

“将军仔细伤口崩了。”荣升快步迎上去。

让荣升伺候穿了衣衫,沈钟磬几步来到隔壁,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那专注纤弱的身影,沈钟磬又停在了那儿。

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了,如果她也治不好七皇子,就得死。

再不舍得,他也得狠下心来看着她熬夜辛苦。

她的命,只能依靠她自己去搏回来!

放在门把上的手慢慢地垂了下来,沈钟磬转过身。

怎么又回来了?

见沈钟磬转身又回来了,荣升疑惑不解,“将军……”

“去……”沈钟磬低声吩咐道,“给夫人煮碗燕窝粥送过去。”

看着沈钟磬头也不回地进了屋,荣升暗暗叫苦。

这可不是将军府,这深更半夜的让他上哪儿去熬燕窝粥?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感觉屋里特别静,沈钟磬蓦然睁开眼。

不知不觉间,已经快子时了。

荣升正倚着矮榻打瞌睡。

沈钟磬蹑手蹑脚地跳到地上,推开隔壁的门,钟霖和卢俊正满头大汗地翻资料,没见甄十娘,就开口问道,“夫人呢?”

才发现沈钟磬进来,钟霖和卢俊扑棱站起来,“将军……”

看看甄十娘的位置,两人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门口小太监回道,“夫人在院子里。”

“太晚了,卢先生和钟先生明日再看吧……”沈钟磬看着桌案上被翻的乱起八糟的医典说道。

“小的不困……”钟霖摇摇头。

“御膳房特意送了宵夜,属下刚吃过,一点都不困……”卢俊指着案上的托盘,“将军先带夫人去休息吧。”他们多熬一会儿,就多一点机会治好七皇子,甄十娘活命的机会就大一分。

沈钟磬心比他们更急,见他们如此,也没再劝,又嘱咐了几句多注意身体,转身走了出去。

甄十娘正倚在香樟树旁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将军……”

沈钟磬接过荣升手里的披风给她披上,“……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之前睡了一觉,一点也不困。”甄十娘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这夜真好,我以前最喜欢看星星了。”前世值夜班,只要没有急症,她就喜欢站在高楼上看星星,可惜,前世的夜太明亮了,她很少能看到这样的星斗满天,记忆里的夜晚天空总是灰蒙蒙一片,唯一的一次是去乡下义诊,在那个没有路灯的小山村,她看到过这满天数也数不尽的小星星。

原本想送她去休息,对上她兴奋的眼,沈钟磬心一动,他回头看了眼远处的楼阁,“想看星星,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甄十娘欣喜地回过头。

沈钟磬已一把抱起她纵身飞上铺着琉璃瓦骑了一排瑞兽的殿脊。

甄十娘猛吓了一跳,听到耳边呼呼风声,吓的把头缩道沈钟磬怀里。

在一座三层高金碧辉煌的殿顶停下,感觉两脚落地,甄十娘刚一睁眼,就听耳边一声低喝,“什么人?”

嗖嗖嗖,不知从那冒出七八个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甄十娘唬了一跳,一把抓住沈钟磬。

“是我。”沈钟磬轻轻拍了拍她,“睡不着,出来走走。”

听出是沈钟磬的声音,护卫忙躬身施礼,“将军。”一转眼便消失了去。

“这是哪儿?”站在殿顶,看着朦胧夜色中远山近树亭台楼阁都在自己脚下,甄十娘心情忽然清朗起来。

“这是祈神殿”沈钟磬解下风衣铺了,拉着她坐下,“是宫里最高的建筑,在这里看星星最开阔了。”

“原来这就是祈神殿啊”甄十娘恍然,“听说万岁每年都要在这里祭天?”

“嗯,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沈钟磬点点头,“这是晚上,若是白天,站在这里就能看到皇宫全貌……”

“这样也不错!”甄十娘伸手去够脚边的狻猊。

平日常看这些檐顶瑞兽,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他们,听说这些瑞兽可以消灾灭祸、逢凶化吉,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心里想着,不提防身子向下一滑,甄十娘一激灵,才想起自己是在殿顶,脚下可是悬空的,慌忙伸手乱抓。

那面沈钟磬已扶住了她,“没事,这琉璃瓦白天看着光亮,其实一点都不滑,只要别心慌就没事。”

看到身子根本就没下滑多少,离檐边还有几丈远呢,甄十娘也发觉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朝沈钟磬笑了笑,正要让他带自己到脊角去看那个仙人骑风,手无意中触到沈钟磬腰间一个硬帮帮的物事,不觉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牛头埙”沈钟磬伸手摘下来。

“牛头埙?”甄十娘接过去,是一个小巧玲珑状似牛头的骨器,两边有尖尖的角,中间几个不大不小的圆孔,许是经常把玩,骨器表面圆滑光洁,有种璞玉般的温润,“干什么用的?”

沈钟磬惊诧地看了甄十娘一眼,“是乐器。”

乐器?

甄十娘脸色腾地涨红。

前世今生她都是个音乐白痴,歌曲对于她来说,只有好听不好听,倒是能分清钢琴和吉他,可一根笛子和一根萧摆在她面前,她就分不出哪个是哪个,更别说这些奇形怪状的乐器了。

牛头埙,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好在这是晚上,沈钟磬看不清她脸色,否则可糗大了,甄十娘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牛头埙,好奇这又不似笛子两头空,声音到底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到底忍不住好奇,“真的能吹响?”

沈钟磬笑起来,“……声音很好听。”接过去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一曲低沉婉转的旋律幽幽响起,静夜里显得特别的空荡、响亮。

把甄十娘吓了一跳。

天,这是内宫,又是深更半夜。

这煞星就是这样的随心所欲,做事永远都不会考虑别人,心里叹息,甄十娘伸手夺下来,“……深更半夜的,仔细惊着万岁。”

“这是专门祭祀的大殿……”沈钟磬笑道,“离万岁和嫔妃的寝殿远着呢,吵不到。”嘴里如是说,沈钟磬到底没有继续吹,伸手接过牛头埙把玩着,“不怪你不懂,这是北方的乐器。”

“北方的乐器?”

甄十娘眨眨眼,她前世就是北方人,可她确实没见过。

“……我师父是北方人,这是他老人家教我的。”想起童年往事,沈钟磬声音分外柔和,“那时最喜欢用黄泥做牛头埙,邻居的孩子都不会儿……每次挨了打,就一个人悄悄跑到山顶吹这个……”

“你小时候常挨打?”甄十娘很好奇她公公是怎样一个人,“老夫人会不会护着你?”

沈钟磬摇摇头,“是爹想护着我又怕娘……”

这可是男权的社会,也有妻管严?

甄十娘眨眨眼。

“我小时候倔,不像二弟嘴甜,两人在外面一起惹了祸,被告的家里,二弟或者躲起来,或者给娘道歉求饶,我就不会,娘就使劲打我不打他……”沈钟磬叹了口气,“爹背后总劝我见娘发怒时就学二弟快点跑,等娘消了火再回来……”

“那你怎么不跑?”

“堂堂大男人,怎么能当逃兵?”沈钟磬说的理直气壮。

“……你也不告饶?”甄十娘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就站在那儿让老夫人打?”

沈钟磬抿着唇,没言语。

甄十娘万分庆幸,这一点简武没学他,想象一下,简武若像他一眼,在外面惹了祸既不告饶也不躲闪,就站在那儿让自己打,大约没把简武打服,自己先气死了。

做儿女的,哪能事事和父母拎得清?

真是个犟种!

心里想着,甄十娘叹了口气,“……难怪你叫二犟头。”

沈钟磬一激灵,他这个外号很少有人知道,已经多久没人叫了,她怎么会知道?

“……谁告诉你的?”

“……以前老夫人也这么叫你?”

沈钟磬使劲瞪了她一眼。

“二犟头?”甄十娘就好奇地叫了一声。

“不许叫!”沈钟磬脸色腾地涨红,瞪眼扒皮地看着甄十娘。

这要被传出去还了得?

很少看到沈钟磬这么窘,甄十娘心情大好。

“二犟头……”

“不许叫!”

“二犟头……”

“不许叫!!”

……

许是今夜的沈钟磬格外的没有威严,眼睛虽然瞪成了牛眼,可甄十娘打心里感觉他就是一只纸老虎,明月清风又是这样的令人心旷神怡,她不觉间便放纵起来,连叫了几声,月光下瞧见沈钟磬脸色涨的紫红,想起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受气的一方,能这么整到他,甄十娘心情格外的爽,忍不住咯咯笑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