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分手

春雀此刻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见白羽步行不稳,身形憔悴,连忙几个急步走了过去欲扶他,却被他一手狠狠甩开,头回都不愿意回一下。

“白羽,你误会了,昨夜……”春雀跟着白羽走到了院中,急忙开口解释,却被白羽摆手阻断。

春雀以为白羽打断自己是要说话,但白羽只是往外走去,只言片语未说一字。春雀看着白羽打开院门走了出去,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也跟了过去,心想王青彧此刻正躺在房间一丝不挂的休息,就算拉着白羽进房间也只会越描越黑,还是在外解释比较合适。

站在院门外,春雀看了一眼四处五人,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上前拉着白羽的手将他走向不远处凉亭里。

白羽这次却未拒绝,眼睛望着春雀拉着的自己的手,眼里一丝复杂意味闪过。

上次便是在这里他护送了她裙子,她告诉世人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自己欢喜万分,而她生生挨了板子。

昨日他虽被王青彧的话深受重击可终究是放心不下吐血昏迷的她,自己整日徘徊在小楼院外,却被来喜冷冷拒绝。

一夜未眠均是担心她的伤势,今日再次来却发现院门未锁,心知于礼不合奈何心中着急她的伤势做了平生第一擅闯他人家门的事来。

可是?如今他宁愿自己不曾来过。

这样,就不会亲眼看见自己的心爱女子衣衫凌乱的从别的男子的房中出来,那脸上未退的潮红与肩膀那里一处深深的压印都在清楚的告诉他,他在担心她,她却在与自己的主子渡过了一个什么样的夜晚。

“白羽,王青彧昨夜中毒了,所以我才会在他房里替他解毒。”刚一坐下,春雀就开口解释道。

白羽闻言先是一愣,不由看着春雀,对面的女子眼神坚定,目光清澈,对于自己说的话认真肯定。

半晌,白羽低低的笑了起来,那脸上带着后悔,带着嘲弄,随后伸出手指着春雀肩膀处的牙印,冷声道:“你就是这样替他解毒?这一夜你替他解了几回毒?”话里带着深深的厌恶。

白羽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泣血,他的雀儿变了,无花村里那个胆小温和好学只会黏着自己的雀儿早已找不到了。如今在自己眼前的却是连撒谎都不眨眼的陌生女子。

师傅告诉自己还护她不够,于是自己亲自求了王青彧好生善待她,自己为了不让她再落人口风,尽量忍着思念少来。剩下的日子便在思念她中疯狂习武,疯狂读书,只为来年的科举考试,只为许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可如今却发现不用了,因为她在进府前就抛弃了他……

春雀一愣,此刻眼前的人哪里还是平日那个温柔体贴言语柔和生怕一个大声都会吓着自己的白羽,他一脸嘲蔑嫌恶的样子令春雀对他说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只觉脑袋里一道轰雷响过,脸色一阵发白。

春雀“霍”的一声从石凳上站起,气急道:“白羽,我在你眼里竟是那样的女子?”随后看自己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肩膀处更是有些血迹渗出,这般样子确实会让白羽不信服。

可又该怎么解释昨晚的情况,王青彧昨夜如一个吸血鬼一般,这里定还有别的问题存在,而且自家主子这副骇人的模样是万万不能告诉白羽的。

不是她不相信白羽,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约好。

春雀站在那里一时没了主意,生性聪慧的她却从未想过编个谎言好搪塞一下白羽。

白羽抬眼望着春雀沉思的面容,真是变幻万千,随即低低一笑道:“怎么,没了别的话说?内侍奴婢?”说到最后四字,竟是用吼了出来。

偌大的一个凉亭只剩下春雀一人,阳光毫无遮拦的照了过来,照在了春雀的下半身,本该酷热的,可春雀只觉得有股彻骨的凉意从脚底直蹿到身体里的每个血管里。

春雀慢慢的坐了下来,双手握住合在腿间,指节泛白,只一眼便可知道她两只手握的有多紧。半晌,她慢慢吐出了一句:“你还是不信我?”

白羽沉默,但那眼底的失望与脸上的悲伤足以说明一切。

春雀忽然觉得很累,她抬头望了眼树木,将眼底泪意逼回去:“那我们分手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白羽闻言只觉背脊一僵,浑身冷意传来,他蓦的抬起头冷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怎么?”春雀回头相望,语气是决绝的冷然:“难道我还等着你与王青姣亲自在我眼前相拥亲吻,告诉我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对吗?”

“雀儿,这个你听我解释……”白羽听到这个立马想起昨天导致春雀吐血的真正原因,这才想起来的另一个目的。

“听你解释?你是想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来,是被青姣小姐哄了你去那破屋处,是她设计了那一出让我见到从而误会你是吗?”春雀看着愕然的白羽,看着他即将点头的动作又添了一句:“如果是真的,那青姣小姐亦是放浪形骸无耻的女子了。”

“雀儿你……”白羽将欲点头的动作一滞,不明白雀儿这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因为,那日我与你在凉亭里的事情,她便是这么看待的。”春雀冷声道,昨日自己真是气糊涂了,如今细想一个破屋以白羽的为人怎么会和王青姣待那种地方。自己在府里找了那么长时间,她随便派个熟路的小厮就能找到自己,从而再安排那出戏不是没有可能。这种电视剧里放的多了。

可她在白羽面前这般咄咄逼人,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她看出白羽对王青姣关心不假,呵护情真。

她不是真的关心王青姣个人品行问题,其实赌气说的更多些。这番问法,实则是想知道她与王青姣在白羽心中,到底是谁更重要一些。如今她真的已经不自信了,心累的很。

只要他点头,她一定也会将昨夜如何中毒的事情细细与他相说,当然必须略过王青彧要杀了自己的那一节,若说出白羽一定会更加担心。

春雀望着低头不做声的白羽,心里不由阵阵发冷,失望感一层一层的扩大了起来。那日自己被王青姣当众奚落嘲讽,全府都知。

可如今她只是让白羽在自己面前点个头而已,竟生生的等了半天也未有动静。

“既然如此,你不信我,我亦不信你。今日你非亲眼所见就这样在心底已经不信了我,那昨日我可是亲眼所见,你还有何话好说?”春雀冷声道,眼眶早已泛红。

终究,王青姣的清白比自己更重要,就连私底下对自己点头都难。

“雀儿……”白羽语结,眼底里涌起深深的悲伤,喃喃道:“我是气急了才口不择言……”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那一句“我信你”三字却始终未说出库。

终是年轻气盛啊!难道互相低下头就这么难?

“雀儿,我们……”白羽再次开了口,一说话却被春雀急急打断。

“当日我说,你负我,我是连恨都不愿将你想起。”春雀只觉喉咙发酸,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今日,你我各不相欠。”

说完,转身就要走。

纵然分手,也请让我先说。

纵然分手,希望给你我一个都不欠对方任何的理由。

“雀儿。”白羽望着春雀的背影说道:“无花洞中的戒指……”口气里满盛着最后的期望,身子却有些瑟瑟发抖。

“那戒指我早扔了。”春雀打断白羽的话,急步往小楼里走去,彼时那压抑已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那戒指我早扔了。”

“那戒指我早扔了。”

………

这一句话,这短短的几个字,如魔咒般紧紧围绕在白羽的身旁。随着那院门关上的声音,白羽直起的身体微微拱了下去,随后又拱了点下去,如垂暮夕阳的老人。

忽然:“咚”的一声,整个人从石凳上倒了下去,脸上一片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