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即将被清除记忆,带走所有不该存在的记忆之前,我想把一些事情记下来。
这些事,关乎一个你们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比如那个神秘的749局,来自东瀛的九菊一派?,还有那些世代相传,守护着华夏大地之下沉睡巨龙的责任,还有这未知的‘里世界’。
我将一点点揭开那层笼罩其上的神秘面纱。
也许,当你看到这些文字时,我已经拿着崭新的身份证明,彻底融入了茫茫人海,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普通生活。
回望过去,种种经历涌上心头,有无法言喻的兴奋,自然也夹杂着难以割舍的悲伤。
兴奋的是,我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悲伤的是,我再也无法与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一起,用血肉之躯,守护这片我们深爱的土地。
……
一九八五年,夏。
那时我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闷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解放牌卡车的车厢里,汗味和机油味混杂着。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满脸油污的汉子用力抹了把额头的汗,对着旁边一个稍显年轻的身影抱怨。
“林晨,你说这鬼天气,局里怎么偏偏派咱们队去检修电站?”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叫王大力,是林晨的工友,嗓门大,性子直。
林晨,二十出头,皮肤是常年户外工作晒出的古铜色,眉眼周正,此刻正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眼神里透着一股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沉稳。
车厢内焊在驾驶室隔板上的半导体收音机突然滋滋作响,随后传出略带失真的播报声。
“中央气象台发布紧急通知,受强对流天气影响,晋城东部地区将出现恶劣天气,预计有短时雷雨大风,局部地区伴有暴雨,瞬时风力可达八级以上,请各相关部门提前做好防汛防风准备工作……”
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地砸在铁皮车顶上,声音密集得像是在敲鼓。
狂风卷着雨水,抽打着车窗,发出呜呜的怪叫。
车厢猛地颠簸了一下,显然是压过了路上的水坑。
王大力稳住身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脸上带着点神秘兮兮的笑容。
“对了,林晨,你那转正的事儿,跟师傅通气儿没有?”
“我可听说了啊,张师傅挺看好你的,正琢磨这事呢。”
林晨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意,点了点头。
“师傅说了,等这次检修任务的考核一过,就直接给我写推荐材料报上去,应该……问题不大。”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笃定的自信。
车厢里另外几个工友听到这话,顿时都来了精神。
“嘿!林晨行啊你小子!”
“可以啊,闷声发大财!”
“转正了好啊,以后就是正式工了,铁饭碗!”
“那必须得请客!城南那家国营饭店的酱肘子,我可惦记好久了!”
七嘴八舌的恭喜和起哄声充满了狭小的空间,暂时驱散了天气带来的压抑。
林晨被他们闹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笑着点头应承。
“好,好,等通知下来,一定请,一定请。”
卡车在泥泞和雨水中艰难前行,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摆动,视野前方一片模糊。
又过了一会儿,车速明显慢了下来,最终在一处高墙大院外停稳。
高墙上爬满了青苔,雨水顺着墙面流淌,形成一道道深色的水痕。
铁锈斑驳的大门上方,“晋城变电站”几个红色大字在风雨中显得有些模糊。
司机探出头,朝后面喊了一声。
“到了!都准备下车!”
王大力率先跳下车,回头对着还在车厢里的众人喊道。
“都麻利点!今天咱们的任务重,就是守好这变电站,千万不能让这鬼天气给弄出岔子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车斗里拎出几件厚重的帆布雨衣分发下去。
雨衣带着一股浓重的橡胶味,在潮湿的空气里格外刺鼻。
林晨接过雨衣,动作熟练地披在身上,系好扣子,将帽檐往下拉了拉,遮住大半张脸。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裤腿,寒意顺着布料往上蔓延。
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地面上,朝着变电站那沉重的大铁门走去。
风更大了,裹挟着雨水,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变电站内隐约传来设备运行的低沉嗡鸣声,混合着风雨声,构成一种奇特的背景音。
沉重的大铁门被几人合力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年久失修的关节在呻吟。
门内,是另一番景象。
高大的变压器如同钢铁巨兽般矗立在雨幕中,密集的电缆交织如蛛网,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夹杂着雨水的湿气。
设备的嗡鸣声更加清晰,仿佛这钢铁心脏在沉闷地跳动。
雨水砸在金属外壳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王大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扯着嗓子分配任务。
“老规矩,分头检查!注意安全!”
他指了指林峰。
“林晨,你负责下面变电箱旁边的控制转项。”
然后又用手指了指旁边一座高耸的铁架,上面搭着检修平台,一道狭窄的铁梯子蜿蜒向上,隐没在昏暗的光线和雨幕里。
“我去上面,检修电缆。”
正说着,头顶棚屋的铁皮被狂风掀得哗啦作响,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瘆人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般灌入耳中。
王大力脸色一变,厉声吼道。
“她妈的!这鬼天气!”
“所有人准备!都进入岗位!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行人不敢怠慢,各自朝着负责的区域快步走去,雨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林晨快步走到指定的变电箱旁,打开工具包,准备开始检查。
就在这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惊呼,是王大力的声音!
“林晨…小心!”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从高高的检修平台上急速坠落!
是王大力!
几乎在同时,伴随着“噼啪”炸响,刺眼的电弧骤然亮起!
一根被狂风扯断的高压电缆,如同毒蛇般,闪烁着死亡的蓝光,直直地朝着林峰的位置扑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林晨只来得及瞳孔骤缩,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灼热的、毁灭性的能量瞬间包裹了他。
接触到电弧的那一刻,林峰眼前猛地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识。
最后的记忆,是耳边隐约传来的工友们惊恐的叫喊。
“快拉闸!”
“大力!”
然后,便是无边的黑暗和难以言喻的痛苦。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彻底撕碎,每一个细胞都在电流的肆虐下分解,化为最原始的粒子。
紧接着,又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这些粒子强行重组。
分解,重组,再分解,再重组……
这个过程在无尽的痛苦和黑暗中反复循环,仿佛永无止境。
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工装瞬间化为焦炭,皮肤滋滋作响,冒出焦糊的黑烟。
隐隐约约,似乎有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响起,尖锐而急促,但很快,这声音也消失了,一切归于死寂。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浮木,缓缓上浮。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我艰难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眼的白色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病**。
这里是……医院的病房。
头微微偏转,视线越过床边的白色隔帘,落在了旁边的病**。
一个熟悉的身影躺在那里,一条腿被厚厚的石膏固定着,高高吊起。
是王大力!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精神看着还行。
在他床边,坐着一个穿着同样蓝色工装,年纪稍长,面容带着几分威严和关切的中年男人。
是师傅李震国。
此刻,他正低声和王大力说着什么。
“我这条腿还能保住不?”王大力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沮丧。
“唉!恐怕我要失业了……”
他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林晨这边。
“也不知道林晨这小子怎么样!”
“足足被电了10多分钟!”
“这小子也是命大,就连大夫都说能活着这都是个奇迹!”
听到王大力的声音,李震国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正好对上林峰睁开的双眼。
李山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惊喜和急切的神色,几步就跨到了林峰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