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能药剂的效果简直匪夷所思。
一夜之间,昨天还濒临崩溃的身体,此刻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酸痛感几乎消失殆尽,连皮肤上那些狰狞的鞭痕都淡化成了模糊的粉印。
这种近乎作弊般的恢复速度,让人感到一阵不真实,甚至有些心悸。
这药剂,真的没有副作用吗?
“滴——滴——滴——”
刺耳的电子音划破清晨的宁静,是床头的闹钟。
凌晨六点。
“集合!”
宿舍楼外的扩音喇叭里,准时响起了岩东那毫无感情的声音。
新的一天,新的折磨,开始了。
我们四人迅速穿戴整齐,沉默地走出宿舍,汇入稀稀拉拉走向训练场的人流。
空气清冷,带着露水的湿意。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睡眠不足的疲惫和对未知的忐忑。
昨天的考核和体能药剂带来的短暂兴奋,已经被即将到来的新训练冲淡。
就在我们快要到达A-3训练场入口时,迎面走来几个人。
为首的那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锐利,正是昨天考核中获得第一名的那个小队的队长,赵磊。
他们小队的成员跟在他身后,个个昂首挺胸,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优越感。
赵磊的目光在我们四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我的脸上。
“哟,这不是林晨吗?”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恭喜啊,昨天取得了第三的好成绩!”
他特意加重了“第三”两个字的读音,语气里的嘲讽和不屑毫不掩饰,像根刺一样扎人。
王旭的脸瞬间就涨红了。
“姓赵的!你他妈什么意思!”他猛地往前冲了一步,指着赵磊的鼻子骂道。
“不就是靠着一身蛮力拿了个第一吗!有什么好显摆的!”
“老子昨天那是没发挥好!有种现在咱俩单挑!”王旭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了,一副要干架的架势。
赵磊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手下败将,也配跟我叫嚣?”
“你!”王旭气得浑身发抖,就要扑上去。
我和李山赶紧一左一右拉住了他。
“别冲动!”李山低喝道。
陈凡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赵磊,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这边的**,显然惊动了站在训练场前方,正准备训话的岩东教官。
他远远地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墨镜遮挡下,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我们却清晰地看到,他那刀疤纵横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冰冷而玩味,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
下一秒,他举起了手中的扩音喇叭。
“上午训练内容!”
冰冷的声音回**在整个训练场上空,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五十公里,负重越野!”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五十公里负重!
“中午不休息!”岩东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故意留给我们消化这个噩耗的时间。
然后,他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我们这边。
“另外,本训练营,禁止任何形式的私下斗殴!”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既然有人精力旺盛,那我就给你们一个发泄的平台。”
“中午十二点,训练场中央擂台。”
“赵磊,王旭。”
“你们两个,上来打一场!”岩东的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哗然。
双方眼神也对峙在了一起…要不是有纪律在这…说不上他俩现在就已经打上了。
五十公里!还要负重!
而且中午不休息!
这简直是要把人往死里逼!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所谓的“负重”,竟然就是昨天那根沉重得不像话的特制跳绳!
每个人都必须扛着这根冰冷、坚硬、仿佛灌了铅的玩意儿跑完五十公里!
这哪里是负重越野,这分明是负“绳”越野!
岩东似乎很满意我们脸上的绝望,他那刀疤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现在,领取你们的‘伙伴’,十分钟后出发!”
冰冷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们默默地走向堆放跳绳的地方,那感觉就像是走向刑场。
拿起那根跳绳,手臂猛地一沉,即使有体能药剂的加持,依然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分量。
难以想象,那些没有药剂的人,该如何扛着它跑完五十公里。
王旭接过跳绳,狠狠地瞪了不远处的赵磊一眼,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赵磊则回以一个挑衅的冷笑,似乎对接下来的越野和中午的擂台都充满了自信。
十分钟后,随着岩东一声令下,浩浩****的队伍开始沿着指定的路线跑起来。
沉重的跳绳压在肩膀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一开始,还能勉强维持队形。
但很快,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我们四人因为体能药剂的作用,虽然也感到吃力,呼吸沉重,但肌肉的力量和耐力显然远超常人,步伐还算稳定。
汗水浸湿了衣服,但身体深处似乎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支撑着。
可其他人,尤其是那些昨天考核成绩靠后、没能得到药剂的人,情况就惨烈多了。
他们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沉。
粗重的喘息声、压抑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有人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有人死死咬着牙,脸色惨白如纸,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
而就在这时,一辆辆军绿色的敞篷越野车缓缓地从队伍旁边驶过。
车上坐着的,正是那些面无表情的教官。
他们手里,无一例外地握着昨天那种闪着寒光的鞭子。
车子开得很慢,像是在巡视自己的猎物。
偶尔有跑得实在太慢,或者落在队伍最后的人,便会迎来教官毫不留情的一鞭!
“啪!”
清脆的鞭响划破空气,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
鞭子抽在身上,留下一道瞬间红肿的檩子。
那剧痛,足以让任何濒临极限的人榨干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跟上队伍。
没有人敢停下,没有人敢抱怨。
在这座地狱般的训练营里,弱者只有被淘汰,或者被折磨至死的命运。
我们默默地跑着,看着身边不断上演的惨剧,心头沉甸甸的。
体能药剂带来的优势,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残酷。
它像一道无形的鸿沟,将我们和那些苦苦挣扎的人隔离开来。
一个恶性循环已然形成。
没有药剂的人,在今天的训练中会消耗得更惨,状态更差,明天的考核就更难获得好成绩,也就更难得到药剂。
而我们这些幸运儿,虽然同样在承受非人的折磨,但至少拥有了继续下去的资本。
这究竟是选拔,还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进行淘汰?
我不敢深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越升越高,空气变得燥热起来。
五十公里的路程,仿佛没有尽头。
王旭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但他始终咬牙坚持着,时不时还会回头看一眼赵磊的方向,眼神里的战意丝毫未减。
中午十二点的擂台,是他现在唯一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