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未经允许就闯了进来。你们俩聊得热火朝天,好像一点都没察觉到我们进了屋。”万喆望着被捆绑在**的卢清晨,带着戏谑的口吻说,“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这是在干什么,玩**吗?道具好像单调了点,只有一把刀,要不要我提供制服和皮鞭?”

卢清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万喆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说道:“我跟安文兰交往过,要弄到她的钥匙,配把一样的,一点都不难,不是吗?”

“呃……正如你看到的,我们想玩点小情趣。没想到你们来了,你看,能不能先把绳子给我解开,这样可真是太尴尬了……”

万喆发出一阵肆意的狂笑:“哈哈哈哈,你不会把我当成救星了吧?还指望我会把你放走,然后跟公安局打个电话,把你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说话的声音这么大,我刚才在窗外,全都听到了。”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不过,想到横竖都是死,卢清晨反倒超脱了,他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并不是真正的万喆,对吧?”

“没错,这事是我疏漏了。一向都很关注万喆行踪的我,这次却没有及时看到他出车祸的新闻,露出了破绽。但我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赶紧过来弥补我的过失。”假万喆说。

“‘弥补’的方式,就是杀我灭口?”

“嗯,因为我意识到,你早晚可能会发现这个问题——‘万喆’在1月5号那天,是不可能跟你打电话的。所以那句老话是怎么说的——‘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但我没想到的是,想要杀你的人不止是我,安文兰也因为你的不忠而想杀了你。本来按照她设定的剧情,她把你杀了之后再殉情,倒是帮我省事了。没想到你突然想起了1月5号的事,没办法,我们只好进来了——果然偷不了懒呀,还是得亲自动手才行。”

说完这番话,假万喆望向了身旁的保镖——实际上是杀手。卢清晨突然发现,这个保镖的裤子和鞋子看上去有些眼熟。而更眼熟的是,他手里提着的一个黑色皮包。他打开了包,从里面拿出一捆钓鱼线。

卢清晨大骇,他现在终于明白,安文兰误杀的那个人是谁了,不禁脱口而出:“原来……你们才是真正的‘口红杀手’!”

“你是怎么一下就联想到这点的呢?”假万喆好奇地问,然后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我派来除掉你的杀手(另一个“保镖”),真的是被你给干掉了?”

“那天晚上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来杀我的?”卢清晨惊诧地问。

“不然呢?你以为,我真的会被你牵着鼻子走,任由你威胁,让知道我秘密的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吗?”

卢清晨全都想明白了,他哑然失笑:“哼,真是讽刺,我编造了一个谎言,想把你引诱出来;结果导致你派杀手来杀我;而这个杀手,又被原本打算杀我的安文兰给误杀了;关键是,我现在才想通这是怎么回事——这么戏剧性的剧情,都可以拍成电影了。”

“的确。不过,麻烦你帮我解析一下这个故事中,一些我没有弄懂的剧情吧。比如,安文兰是怎么杀死一个彪形大汉的——这一点,我实在是感到好奇。”假万喆说。

“你都打算要杀死我,我凭什么要满足你的好奇心?”

“因为我也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我想你也有问题要问我吧,不如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聊会儿天。不管能不能改变你的结局,死个明白,总好过稀里糊涂地死去吧?”

“说的也是。”卢清晨回答道。他必须拖延时间,寻找获救的方法。

“那么,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

“可以。安文兰是用溶解液杀掉那家伙的。”

“溶解液?”假万喆微微一怔,“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你忘了我在哪里工作吗?”

“哦,对了。但是,你也不可能像准备餐具洗洁精一样,在家里随时备上一两瓶溶解液,或者把这东西当做礼物送给安文兰吧?”

“当然不可能。”卢清晨突然想到了一个保命的主意。“你想知道,为什么我的家里会有溶解液吗?”

“我的确有兴趣知道。但是,现在是我的提问时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还有什么,你问吧。”

“你刚才说,其实在这之前,你并不知道我的秘密,是诈我的?”

“没错。”

“好吧,恭喜你,你诈准了。我——或者说‘我们’——就是警方挖空心思在找的‘口红杀手’,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神通,无意间洞悉了这个秘密呢。”

“只能说是凑巧。本来我以为,万喆这种恣意妄为的富二代,多多少少会有些劣迹。但我怎么都没想到,这‘劣迹’比我想象中夸张多了。”

“弄巧成拙了不是?”假万喆讥讽道,“挖出这么大一个秘密来,却引祸上身。这就叫玩火自焚吧。”

“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不被你干掉,我也会被安文兰杀死。你跟我聊这会儿天,倒让我多活了一会儿。”卢清晨说,“对了,你刚才说,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可以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对吧?”

“嗯,我说话算话。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你为什么要冒充万喆?”

“如你所见,我的身材和样貌,本来就跟那个富二代很像。再加上适当的整容,更是跟本尊相差无几。一开始,我只是利用这个身份来泡妞,后来才发现,还可以赚钱。”

“怎么赚钱?”

“这事说来话长了。我利用‘万喆’这个身份来泡妞,需要注意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撞上’真的万喆。为此,我必须经常关注他的微博,注意他的动向。举个例子来说,前段时间,我为什么要谎称去了国外,其实是因为万喆在微博上说,他要去德国玩。很显然,我必须回避几天,不能出现在国内的公众视野中。不然,很容易露出破绽。”

“但你还是露出破绽了。”

“百密一疏,这样的事情是难免的。我养成了通过万喆的微博来调整自己行动的习惯,却忽略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他是发不了微博的——比如变成植物人。”

“我明白了,不过,这跟赚钱有什么关系?”

“关键就是——这样的事情,之前就发生过一次。我钓到的一个女友,无意间洞悉了这个秘密。然后,她做出了非常不理智的行为——找我理论,并声称要报警抓我这个冒牌货。很显然,我不可能让她活下去。在将她杀死之后,我找到一个黑道上的朋友,请他协助我处理尸体。

“这个朋友一直在从事人体器官走私的勾当。他看着这具新鲜尸体,说就这样把她肢解太可惜了,可以把她的心肝脾肺肾等重要器官卸下来,放到黑市上售卖。欧洲和美洲一些得了绝症的富豪们,会花高价来买这些器官,而他手头有大量的客源。同时他告诉我,仅仅一个肾脏,在黑市上的价格就高达20万美元。

“细节不必详述了。总之,这个死去的女孩,最终为我们带来了95万美元的纯利润。这件事让我尝到了甜头,并发现了一个生财之道——先用万喆的身份来把妹,玩腻之后,把她杀掉,再贩卖器官——一举两得。这招简直屡试不爽,万喆的身份太好用了,几乎百分之九十五的女孩都会上钩。用金钱的光芒和肉体的欢愉来麻痹她们,再提出秘密交往的要求,通常都会被应允。所以这些女孩被杀之后,警方甚至以为她们还是‘单身’,很难追查到我身上。”

卢清晨恶心得想吐。不仅是因为这令人发指的犯罪手法,还因为这卑劣到极致、比阴沟里的污泥更肮脏的人性。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超级宇宙下三滥。卢清晨把脑子里能够搜索到的所有骂人的词汇都在心里骂了一遍,却终究不敢骂出口,因为自己非常不幸地落在了他手上,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四仰八叉地摆在他面前,一旦激怒了他,不但活不了,还会为对方带来95万纯利润。

“那么,为什么要给死者涂上紫色口红呢?”卢清晨强忍住不适,问道。

“当然是为了混淆视听、掩人耳目。如果直接摘取器官,警方立刻就会想到这些凶杀案跟器官走私有关。但是涂上紫色口红,却很像变态杀手所为,让案件显得扑朔迷离。”

“为什么不直接处理掉尸体呢?”

假万喆冷笑一声:“你以为一个城市里接二连三地发生年轻女孩失踪的案件,又不会引起警方注意吗?其恶劣影响跟发生连环凶杀案没有多大区别,我们还得承担每次抛尸的风险。相比之下,伪装成变态杀人案还要安全一些。”

卢清晨深吸一口气:“原来如此。”

“我猜,我已经满足了你所有的好奇心。现在,能麻烦你配合一下吗?我也能保证,给你个痛快。不过,如果你要大声叫嚷,或者拼命挣扎,我就无法确保这一点了。”

“等等,你好像忘了我刚才提到过的一件事。”

“是什么?”

“我可以弄到溶解液。”

“那又如何?”

“你知道一小瓶溶解液,如果卖给美国人的话,可以卖多少钱吗——2亿美元,折合人民币近14亿元。而我的家里,现在就有一瓶溶解液,跟美国人约定的交货时间,是明天晚上。你不是热衷于赚钱吗,这种赚大钱的机会,你肯定不会错过吧。顺带一提,走私溶解液,比走私器官的风险小多了,而且一劳永逸——14亿元,你计算一下,要走私多少器官,才能赚到这么多钱?而这笔钱,明天就可以到手。”

看得出来,假万喆有些动心了。他似乎陷入了思考。卢清晨看到了一线生机。

“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合作吧。这14亿,由三个参与了这件事的人来分。我占5亿。拿到钱之后,我只要1亿,另外4亿,都归你。”卢清晨说,“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