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用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从三十年前的游泳事件讲起，一直讲到哥哥出现在自己面前，用神秘的方法帮助儿子成为学校老大，在家里出现债务危机的时候拿出这颗红宝石……所有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廖辉。

廖辉听得呆若木鸡。罗宁讲完后，他问道：“你说的，全是真的？”

罗宁苦笑道：“以你对我的了解，觉得我是这么有想象力的人吗？能编出这么离奇的故事来？你要是不信的话，去我儿子的学校打听一下吧。我刚才说的那件事，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

“天哪……这件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所以，事实就是——我只能告诉你，这颗红宝石是我那个神秘的哥哥给我的，但他又是从哪儿得来的，我无从得知。而且我也不认为他会告诉我。”

现在，廖辉感兴趣的显然不止红宝石这一件事了。他对整起事件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罗宁，这么多年来，你没有试着想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当然想过，但我想不通。所以我告诉你，就是看你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廖辉沉吟良久，起身离开了这个包间。一两分钟后，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张纸——估计是跟前台要的。他坐回原位，一边在纸上书写着，一边说道：“我觉得这件事的疑点太多了，必须用纸笔来记录一下。”

罗宁点了点头，把椅子挪过来，跟廖辉坐在一边，听他分析。

“我认为，疑点主要有以下几个：第一，三十年前，你跟你哥哥去金秋湖游泳，你们在湖边发现那本神秘的古书，而你恰好有阅读障碍，把书中的内容读了出来，结果导致风云色变，你哥哥被巨大的漩涡卷进湖底——这些事情，真的是巧合吗？”

罗宁一愣，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不禁问道：“不是巧合还会是什么？难道是某人安排好的？”

“我觉得，完全有这个可能。因为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你跑去叫大人来，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那本书就消失不见了？它又不是一页纸，而是一本书，总不会被风刮走了吧？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你跑走的这段时间，这本书被某个人捡走了——以免留下罪证。如果这个推论成立的话，就意味着，这本书之前出现在湖边，也不是巧合，而是某个人故意放在这里，让你们发现的。”

罗宁后背泛起一股凉意，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经廖辉这么一分析，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他点头道：“你接着说。”

“再说第二个疑点，三十年后，你哥哥以小时候的形态出现在你面前。关于这一点，他并没有表现出难以接受，或者非常想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的确如此，他只是最开始提过一次，说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就似乎再也没管过这事，欣然接受了。”

“对，这就是不合逻辑的地方。想想看，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你我身上，我们应该会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去探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我当时以为，也许他只是个13岁的孩子，所以才没去想这么多……”

“但后来，你发现他的思想和行为模式，都不像一个13岁的小孩。”

“是的，他有一种远超年龄的成熟。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他没跟你们说实话——其实，他很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会吗？”罗宁大为震惊，同时又觉得极有可能。

“现在，说说第三个疑点。你提到了，你哥哥用某种神秘的方式整治了那个欺负你儿子的同学，包括他爸。而这种方式，看起来很像是在‘施咒’——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荒唐，但我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

“嗯，你继续说。”

“想想看，三十年前，在金秋湖边，你捡到那本古书后，把它读了出来，之后便发生了你哥哥被卷进湖心的怪事。你不觉得你当初念的，可能是某个魔咒吗？”

罗宁睁大眼睛，惊愕得许久没说出话来。廖辉接着说：“因为你哥哥也会施咒，所以我猜，会不会你们兄弟俩都有施咒的本事？”

罗宁哭笑不得：“你好像把我说成哈利•波特了。”

“我没开玩笑。”廖辉认真地说，“你仔细回想一下，在你的印象中，你父母当中的某一个，有没有类似的能力？”

罗宁根本不用想，就摇头道：“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辛苦劳作，赚血汗钱，要是有这种非凡的本事，还用得着这么劳累吗？”

“那再上一辈呢？”

“再上一辈也不可……”话说一半，罗宁骤然停下了。

“怎么了，你想起了什么？”

罗宁竭力思索：“我爷爷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不太深刻。但是我记得，当时村里有些人会来找他，让他帮忙做做法事什么的。不过，在那种迷信的年代，很多老年人都懂些阴阳黄历之类的，这不算什么特殊的本事吧？”

廖辉没说话，陷入了深思。良久之后，他说：“现在我们把整件事捋一下，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三十年前，你们兄弟俩去金秋湖游泳，出于某个人的算计，你发现了那本古书，然后念动咒语，使你哥哥被卷入水中——实际上，他可能去了某个神秘的地方。三十年后，你哥哥从那个神秘之地回来，学会了某些法术，还带回来一批稀世珍宝。他把这些珍宝藏在金秋湖畔的某个秘密地点。当你需要用钱的时候，你哥哥就把其中一颗宝石给了你。”

罗宁凝视廖辉，片刻后，他说道：“我觉得，有这种可能。但这也无法解释，我哥哥为什么三十年没有变老呀。”

“这就只有你哥哥才知道了。但是你知道吗？我这样说，并不完全是推测。”

“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有一件事，我刚才没有跟你说。”

“什么事？”

“记得那个切割红宝石的工匠吗？他死后，富豪对红宝石的来历产生了质疑。于是，他把从红宝石上切割下来的一些粉末送到某个机构进行检测。结果，研究人员从中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物质，不属于元素周期表中的任何一种元素。简言之，这颗红宝石，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罗宁愕然：“你是说，它来自那个‘神秘之地’。”

“对，你哥哥去过的那个地方。”廖辉说，“我能够帮你分析的，就只有这些了。其他无法解释的问题，全世界只有一个人知道答案，就是你哥哥。”

罗宁讷讷地点着头。稍顷，他说：“红宝石的事，你打算怎么跟英国富商的儿子解释呢？”

廖辉说：“我打算告诉他，这颗宝石的来历我实在是无法查明。但我建议他把宝石扔掉，比如沉入大海深处。然后，为了弥补他的损失，我可以把一半以上的钱退还给他。”

罗宁点头道：“从金秋湖畔没有人受到什么影响来看，这颗宝石只要不留在某个人的身边，就不会让人丧命。所以我觉得，把它丢掉是最好的办法了。”

“是啊。”廖辉说，“罗宁，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认为你应该设法套一下你哥哥的话，看他会不会把实情告诉你。否则的话，这个秘密会一直困扰着你。”

“好的，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吧。”罗宁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