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吃饭的过程中，乔东陆续把他拍的美食照片发给范娅，一共发了十几张。范娅选择最美的九张组成九宫格，发了一条朋友圈。吃饭的时候没来得及看手机，现在一瞧，才发现点赞和评论的数量，超过了四十个人。
多数人都是惊艳于这些美食，以及询问这是哪家店。范娅统一回复。不多时，死党姚立发来一条评论：什么情况？去吃怀石料理也不叫上我？
这个姚立，是范娅从中学到现在关系最好的一个闺蜜，现在又在一个城市工作，俩人都是单身，随时厮混在一起。姚立比范娅大一岁，已经不是几级剩女的问题了，而是彻底的独身主义者。这倒不是说她不近男色，而是仅限交往，结婚免谈。姚立之前在美国留过学，观念开放，不愿意为任何男人放弃自由，早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确立了独身到底的人生方向。
范娅回复了姚立一条：别人请客。我才舍不得自己花钱吃这么贵的料理呢。
姚立马上回复：男人吧？
范娅不想跟她在朋友圈的评论区就这个话题聊下去，正打算私聊，对方已经打来电话了。
蔡姐刚才出了菊之屋之后，就赶着坐地铁回家相夫教子去了。范娅现在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她接起电话。
“范儿，今晚约会去了？”
“不算约会，只是相亲。公司蔡姐介绍的。”
“相亲请在菊之屋吃饭，够大方的呀。说说吧，这男的怎么样？”
范娅抿着嘴，没有说话。姚立“喂”了好几声，她才应道：“在呢。”
“在你怎么不吭声呀？我还以为断线了呢。”
“姚立，我觉得，我好像恋爱了。”
“啊？真的？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开玩笑。”
“吃顿饭就爱上了？一见钟情啊。”
“也不算一见钟情……就是，我说不出来……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对方沉寂了几秒，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范娅告诉她自己的位置。
“我现在过来找你，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喝东西的地方。”
范娅环顾四周：“有一家甜品店。”
“你发个定位给我，我马上过来。”
“行。”
范娅在微信上给姚立发了甜品店的定位，走进了这家店。她跟姚立太熟了，根本不用问她喜欢喝什么，点了两份生磨杏仁茶，选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姚立刚才也没在家，是从饭局上过来的。她十几分钟后就到了，坐到范娅对面，杏仁茶都来不及喝，立马问道：“范儿，你真坠入爱河了？”
范娅默默点了点头。
“说说吧，这男的什么情况？”
“帅，不是一般的帅，个子也高，身材匀称。”
“有照片吗？”
“有。”吃饭的时候范娅假借拍美食，偷拍了乔东几张，此刻展示给姚立看。
“确实是帅哥。敢情你是被人家姿色给迷住了。”
“还真不是。这男生不但长得帅，性格也好，气质、谈吐、处事，简直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最关键是，我跟他有共同语言——我们俩都喜欢漫画。你说，这不是天作之合吗？”
“呦，瞧你，才见一次面，就把人夸上天了。他是做什么的？”
“职业画家。一张画卖几十上百万呢。下个月还要在新加坡开一场个人画展。”
“叫什么名字？”
“乔东。”
“以前结过婚吗？”
“没有。”
“现在多大？”
“34，比我大一岁。”
姚立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端起杏仁茶喝了一大口，沉默不语了。
范娅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不说话了？你这么八卦的人，就不想了解点别的？”
姚立苦笑一下：“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话固然是夸张了点，但也不是全无道理。你现在被这男生迷上了，就怕我说的话，你不爱听。”
“没关系，你说。我现在还没彻底被迷上，来得及。”
“那我可真说了。”姚立掰起指头算，“这男人有颜、有钱、有身材、有品位、有风度、性格好、会来事……用你的话说，就是完美无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怎么会出来相亲？”
“那照你的意思，出来相亲的，都该是丑男挫男？非诚勿扰没看过吗？上节目的男嘉宾，也有很多优质男士呀。”
“那是上电视，不一样，可以宣传自己。但是现实生活中，真要有这么优秀的男人，早就被一个连的女生盯上了。现在这时代不比以前，女人也懂主动出击。你想想看，正常情况下，这大帅哥身边会缺女人吗？他犯得着经人介绍来相亲吗？”
范娅呆住了。这个问题，她之前还真没思考过。现在经姚立这么一说，觉得是有几分道理。
“范儿，你想想，这男生只是看你一张照片，就请你到人均3000以上的餐厅吃饭，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他很重视这次相亲呀，不是闹着玩的。”
范娅越听越糊涂了：“重视还不好吗？”
姚立摇头一笑：“你还没明白。他重视相亲，说明他珍稀每一次跟女生见面的机会。这对于一个大帅哥来说，是十分不正常的。以他的条件，女生倒追他也很正常吧？根本就没有通过相亲来认识女孩的理由呀。”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来跟我相亲？”
姚立竖起三根手指：“我分析，只会是以下三种情况。第一，他是gay。”
“什么？他要是gay的话，还相什么亲呀？”
“形婚不懂吗？迫于父母的压力，随便找个女孩儿结婚生子，权当完成任务。”
范娅摇头：“我觉得他不是gay，他一点儿都不娘。”
“谁跟你说gay就一定娘？我有个同学，长得比史泰龙还man，上个月公开出柜了。”
“行行行，别扯远了。第二种情况呢？”
“第二，就是他可能有某方面的缺陷。”
“什么意思？有缺陷我会看不出来？”
“你还真看不出来。那个部位，能让你看吗？”
“你是说……”
姚立把脸凑近一些，低声道：“有些男人，因为遗传、发育或者疾病等原因，会得一种叫‘阴茎短小’的病。那话儿，还比不上一支口红……”
范娅眉头一皱：“你见过？”
姚立摆摆手：“不细说了，不然话题又扯远了。第三种情况，就是他骗了你，他可能并不是一幅画卖几十上百万的富裕画家，相反，有可能是负债累累。等你跟他结婚了，才发现他举债无数，需要你跟他一起打工还钱。”
“要真是这样，他还请我们吃这么贵的日料？”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呗。”
范娅眉头紧蹙，揉搓太阳穴。经姚立这么一分析，一场美梦几乎已经幻灭。她突然想起了吃饭的时候，乔东说过的一句话，呐呐道：“我问过他的感情史，他说自己长期以来都是单身……而且，他好像不太愿意提到这个话题。”
“我就说他肯定有什么问题嘛！正常的男人——何况还是个大帅哥——怎么可能长期单身？”
范娅还想说什么，微信提示音响了，她一看，眼里立即闪出光来。这条微信是乔东发来的，内容是：
明天是周末，有空吗？我想请你来我家做客。
即便之前听了姚立一大堆不利分析，此刻她还是激**了，把这条微信展示给姚立看：“乔东约我明天去他家！”
“那你要去吗？”
“当然要去。不管事实怎样，我要亲自验证一下。”
姚立想了想，说：“好，那我给你支个招。用某些方法，可以把我刚才说的那三种情况都检验一遍。”
“什么方法？”
姚立示意范娅靠近一些，两颗脑袋凑到一起，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