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下班后,范娅跟往常一样乘坐地铁回乔东家。到家时接近六点,乔东又做了一桌美味佳肴。范娅回来后,立即开饭。乔西也现身了,坐下来跟他们一起吃。范娅暗忖这人着实奇怪,约女孩到家里来玩,却不约人家一起吃顿饭。看这样子他也不打算去接。敢情是让人姑娘自己吃完饭过来。这种处事风格,实在是不敢恭维。对比之下,乔东在人情世故和待人接物这方面,真是好过他这个弟弟千百倍。
进餐的过程中,乔西照例一言不发,埋头吃饭,只字未提一会儿有人来做客的事。范娅不免怀疑,乔东到底知不知道这事?但他们兄弟俩不提,她自然不可能问起。
吃完饭后,乔西惯例般消失了。范娅帮乔东收拾碗筷,之后俩人又坐下来看剧。今天范娅明显有点心不在焉,老是想着姚立到底什么时候会来,以及来了之后,她们假装寒暄的场景。乔东看出来范娅仿佛有什么心事,问道:“你在想什么事情吗?”
“呃……没什么,我在想公司的一个案子。”
“既然休息了,就别想工作上的事情了。”
“嗯。”范娅点了点头。
乔东按下遥控器上的暂停键,坏笑一下,对范娅说:“要不咱们别看电视了,一起洗澡吧,然后做羞羞的事情。”
范娅绷不住笑:“哪天晚上没做羞羞的事情呀?”
“今天不同,咱们先泡澡,你帮我搓背,好吗?用泰式搓背的方式。”
“泰式搓背是怎么搓?”范娅问。
乔东把脸凑到范娅耳边,低语了几句。范娅脸颊一红,娇嗔地打了他一下:“讨厌,太坏了!”
乔东一把将范娅抱起,朝自己房间走去——他的卧室卫生间里,有一个足可容下两人的豪华大浴缸。范娅心想这样一来,可就见不到姚立了。不过转念一想,见不到就算了呗。碰不到面,还省了假装初识的戏码。
乔东将浴缸注满热水,滴了几滴植物香薰,撒上几瓣干花的花瓣,将气氛营造得浪漫而暧昧。他帮范娅宽衣解带,温柔地亲吻她的身体……
温存后再冲个澡,已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范娅跟乔东道了晚安,回到自己房间。她洗澡的时候一直没看手机,现在一看微信,才发现姚立分别在8点40分和9点零5分的时候,发送了两条信息,内容是:
我到了。
乔西没带我进家,直接到地下室去了。
范娅赶紧回复:刚才跟乔东在一起,才看到。你现在方便跟我发微信?
等了五分钟,姚立都没有回复。范娅猜测,姚立现在跟乔西在一起,肯定不便当着他的面发送微信。至于刚才那两条,估计是趁着某个空档,悄悄发的。不过姚立发的第二条微信引起了她的注意——没有进家,直接到地下室去了。意思是地下室的入口没在这个家中?那是在哪儿呢,花园里?
范娅在手机上输入“地下室的入口在哪儿”,想了想,又把这句话删除了。她不知道姚立和乔西现在在干嘛,万一这条信息被乔西看到,就不妙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心急。等明天上班的时候,再打电话问姚立好了。
想到这里,范娅不再关注姚立的情况。她躺在**敷面膜、听音乐。到了十点半,她不禁想,姚立现在回去没有呢?
不对,肯定没回去。以姚立的性格,如果现在在回家的路上,或者已经回家了,她肯定早就打来电话,或者发来微信,迫不及待地把地下室的情况告诉自己了。但实际情况是,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复微信,说明她此刻还在这个家中。
范娅再次看表,十点四十了。今天不是周末,明天可是要上班的,她现在还不回去?这俩人在地下室做什么,能待上这么久?难不成姚立今晚打算住这儿,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情况?她心里又有些不安起来。
突然,范娅想到一种可能性——他们该不会又跟往常一样,跑出去了吧?她没有忘记,这俩人都是有奇怪性癖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乔东必然也跟着出去了。
为了验证这一想法,她悄悄出了门,走到隔壁乔东的房间门口,通过门缝一瞧,屋里的灯是开着的,而且还隐约听到了手机游戏的声音,说明乔东此时就在屋中。那姚立和乔西,就肯定也在。
范娅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她在想,从姚立进入这个家(地下室)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不管她和乔西在干什么,这中间总不会一点儿空档都没有吧?别的不说,两个小时都没上一次厕所?只要有一丝空隙,她都应该回复自己一条微信才对,为什么直到现在,都全无音讯呢?
就在她隐隐担忧的时候,手机振动起来——之前开启了振动模式。拿起手机一看,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姚立。范娅赶紧接起电话。
“喂,范娅吗?”听筒里传出刻意压低嗓音后的女声。
“姚立,你现在在哪儿?”
“还在地下室。”
“什么?那你还跟我打电话?”
“乔西上厕所去了。我趁着空档赶紧跟你通个话,顺便把这个可怕的地下室拍下来,我敢说,你看到这些照片后一定会非常吃惊。”
“‘可怕’的地下室?里面有什么?”
“有一些暗黑系的绘画,和非常惊人的东西。我无法用语言跟你描述,你一会儿直接看照片吧。”
“好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我不知道,乔西好像打算留我下来过夜。你说,我应该留下来吗?”
“你刚才还说这地方很可怕,现在居然在思考该不该留下来过夜?”
“那些画作和艺术品是有些可怕,但是也很酷。呃……等一下,我好像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电话并没有挂断,但姚立却暂时沉默了,似乎她发现了什么。范娅感到不安,正打算再次询问,听筒里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以及惊恐万状的嘶喊:
“啊——!!我的天哪,范娅,你……”
范娅大惊失色,不知道姚立看到了什么,会突然如此惊恐。她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话筒里没有再传出姚立的声音,只听到“哐啷”一声,似乎手机掉落到了地上,几秒后,听筒里传出“嘟嘟嘟”的盲音,手机被挂断了。
糟糕,出事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范娅在心中呐喊,惊惶不安到了极点。她想立刻冲出房间,找寻地下室的姚立,却发现刚才恰好忘了问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地下室的入口在哪里。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姚立遭到了袭击。她刚才说,自己一边打电话,一边拍摄地下室的场景。显然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了什么恐怖而惊人的东西。然后,这种东西袭击了她。
或者是,乔西袭击了她。
不管是哪种情况,范娅都不可能置之不理。她首先想到的,是向乔东求助。但是这样,就必须说明她为什么会知道地下室出了事。自己和姚立之间的关系,便无法隐瞒了,也必须向乔东坦承自己跟闺蜜透露了双胞胎的事。不过为了救人,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范娅拿上手机,走出自己的房间。她来到隔壁乔东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房间里传出乔东的声音:“请进。”
范娅推开门,看到穿着睡衣的乔东躺在**,仍然在玩着手机游戏。见到她后,乔东放下手机,微笑着问道:“怎么,今晚想跟我一起睡吗?”
范娅走到床边坐下,说道:“不是……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
范娅犹豫了一下,说:“我有一个闺蜜,是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上次我跟你提起过的,跟我一起吃饭的那个闺蜜。”
乔东露出玩味的神情:“你大晚上跑到我的房间来,跟我聊你的闺蜜?”
“不是,我想跟你说的是,她……”
刚要说出“她可能出事了”这句话,微信提示音响了。范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信息居然是姚立发来的:
范娅,我刚才真是吓坏了。你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范娅心头一震。什么,她没事?难道刚才她并非遇袭,只是被某样东西吓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自然不必向乔东求助和坦白了。
思忖之时,乔东问道:“接着说呀,你的闺蜜,她怎么了?”
“呃……”范娅的脑筋迅速转动着。“她是一个挺豪爽的女生,我是想说,下个周末,我们一起吃顿饭好吗?”
“好啊。”乔东痛快地答应了。“就这事?”
“嗯。”
乔东笑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吃顿饭而已,随时都行,你来安排就是了。”
“好的,那我跟她约好了再跟你说。”
“OK。”
“我过去睡觉了,晚安。”
“晚安。”
范娅回到自己房间后,立刻跟姚立发信息:姚立,你没事吧?
对方很快回复了:没事,只是刚才吓了一大跳。
范娅:你被什么吓到了?
姚立:一件雕塑,看起来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样。我差点以为是个真的怪物。
范娅:怪物?什么怪物?
姚立:我说不出来,明天发图给你看吧。
范娅:好的。你今晚到底要不要在这里过夜?
姚立:应该会留下来吧。明天早点起床去上班。
范娅:好的,你好自为之,不要玩得太过了。
姚立:我知道,不说了啊。
范娅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放下手机,松了口气。看来,刚才只是虚惊一场。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既然没事,她就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