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对毒蛇这么了解?”雾岛问道。

“我以前养过蛇,也在书中看到过对黑曼巴蛇的介绍。”扬羽说。

虽然王喜对他们而言,是竞争对手之一。但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人在自己面前痛苦地死去,实在是太残忍了。兰小云说道:“大家再想想办法吧!真的完全无计可施吗?”

真琴跪下来,抱住王喜的身体,悲哀地说:“至少让我抱着他,让他在温暖中死去吧……”

兰小云扭过头,十分难过。众人皆心情复杂。没有人注意到,双叶的额头上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神色也明显有异于常人。几分钟后,她咬住嘴唇,下了某个决定,沿着楼梯朝二楼的6号房间跑去。

不多时,双叶从楼上跑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玻璃瓶。宋伦问道:“这是什么?”

双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你们帮我把他扶起来。”

兰小云和宋伦合力支撑起王喜的身体。双叶拍了王喜的脸颊两下,说道:“喂,你还有意识吗?撑着点,把这瓶蛇药喝下去!”

“蛇药?!”旁边的几个人一起大叫起来。

双叶没有解释,在兰小云和真琴的协助下,把一小瓶蛇药全部灌进了王喜的嘴里,说道:“拿瓶水来!”

陈念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双叶,后者灌了半瓶水到王喜的嘴里,然后望着他的脸,等待着。几分钟后,兰小云欣喜地叫道:“他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了!这瓶药起作用了!”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王喜的面色逐渐红润,他睁开眼睛,意识也恢复了一些,但仍然很虚弱。他嘴里轻轻吐出一句话:“双叶,谢谢你。”

双叶没有答话,只是垂着脑袋。宋伦对王喜说:“我扶你到椅子上躺着,好吗?”王喜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双叶身上。扬羽说:“你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吗?这瓶蛇药是哪儿来的?”

双叶抬起头来:“记得主办者发给我们每个人的那个小盒子吗?这瓶药,就是装在盒子里的道具之一。”

“女祭司。”桃子说,“我记得你当时抽的塔罗牌是这张,对吧?”

“没错。”双叶答道。

桃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说,这是你盒子里的道具之一。意思是,你的盒子里,不止这一瓶蛇药?”刘云飞问。

“对,还有别的一些药。”

“简单地说,主办者给你的道具,是一个‘医药盒’,对吗?”

“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蛇药拿出来,要等这么久?”乌鸦问道。

双叶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们会问我这个问题。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圣女。我一开始是犹豫、纠结了一阵的,心里想‘他不是竞争对手之一吗,要是少一个人,赢的几率就变大了’。但是看到他这么痛苦难受,我实在是做不到见死不救。为了不让自己的良心受到谴责,我终究还是拿出这瓶蛇药,让他服下了。”

王喜虚弱地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双叶。”

“不必,我只是不想为了钱,丧失人性而已。”双叶说。

“好了,现在,我们需要探讨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了。”柏雷说,“这条蛇是从哪儿来的?”

“不是从装食品的柜子里爬出来的吗?”陈念说。

“但是很明显,它一开始没有在柜子里,不然的话,我们早就发现它了。”柏雷说。

“对……这个柜子,我们已经在里面拿过很多次食物了。如果里面有蛇的话,不可能现在才被发现。”宋伦说。

柏雷走到食品柜面前,仔细观察了一阵。特别是,他蹲下来,检查了最下面的一层,也就是堆放着麻辣带鱼罐头那一层。片刻后,他说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兰小云问。

“你们自己过来看吧。”

除了王喜之外,其他人都走向了这个柜子,望向最下面一层。柏雷指着角落里码堆起来的鱼肉罐头说道:

“你们看,这些罐头被集中放在了最下面这一层,像堡垒一样围成一圈,顶住上方的隔板。这样做,显然是为了把那条黑曼巴蛇围在‘堡垒’之中。只要有人伸手去拿罐头,就等于制造出了一个缺口,被困的黑曼巴蛇在逃出来的同时,不由分说地发动了攻击。”

众人点着头,同意柏雷的分析。柏雷接着说道:“然而,这次袭击不是随机的,而是有明确的目标——就是王喜!”

“有能力制造这个‘毒蛇陷阱’的人,显然就是这场游戏的主办者了。他(她)计划让毒蛇袭击王喜?”刘云飞睁大眼睛说。

“是的。因为他(她)知道,我们14个人中,只有王喜最喜欢吃这种麻辣带鱼罐头。也就是说,其他人都不会去刻意找这些罐头,只有王喜会去找。那么触发‘毒蛇陷阱’的,就只有可能是王喜!”

“但是,主办者为什么想要提前除掉王喜呢?”兰小云感到费解,“他是第五个讲故事的人。主办者把他‘邀请’到这个地方来,不就是参加这个游戏的吗?现在还没有轮到他讲故事,就对他下手,逻辑上说不通吧?”

“对,这事的确有点不寻常。所以我在想,王喜是不是做了某件‘不该做的事’,导致主办者想要提前除掉他。”

说到这里,柏雷转身望向王喜:“昨天晚上,或者说昨天夜里,你有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

服了解药后的王喜精神逐渐恢复了,他茫然地摇着头说道:“没有……我回房间之后,就睡觉了,什么都没做。”

“你说的是实话吗?”柏雷再次问道。

“是实话。”

柏雷不再纠缠此事。他思忖好一阵后,说道:“不管怎样,刚才发生的事情,至少说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陈念问道。

“王喜不可能是主办者。我们14个人当中,至少已经有一个人可以明确地排除嫌疑了。”

“因为他是被毒蛇攻击的人吗?你认为,主办者肯定不会自己害自己?”陈念问。

“当然。”柏雷回答道。

“会不会是苦肉计呢……”

“苦肉计?你来个试试?双叶刚才说了,她可是犹豫了许久,才决定救王喜的。如果她做出相反的决定,那王喜就死定了。假如你是主办者,会拿自己的命来赌这件事吗?”柏雷说。

陈念没有说话了。这时,贺亚军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望着乌鸦说道:“昨天晚上,陈念讲完故事后,你一个人在楼下吃了宵夜,对吧?也就是说,你是昨天晚饭之后,唯一一个接近食品柜的人。”

“那又怎么样?你想说,是我把那条毒蛇放进柜子里的吗?如果我要这样做,也只会偷偷地做吧?还会故意留在楼下吃宵夜,引起你们的怀疑?况且我昨晚就只在楼下多逗留了五分钟,吃了一根火腿肠和一个面包!”乌鸦说。

“我们都上楼去睡了,谁知道你逗留了多久,做了些什么事情?”贺亚军说。

“X!我告诉你,如果这条蛇是我放的,我只会放进你的房间!你处处针对我,我他妈先干掉你!”

“你试试呀!”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宋伦说,“刚才要不是柏雷和乌鸦一起配合,打死了这条毒蛇,我们所有人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你们别忘了一件事,咱们14个人当中,有13个都是无辜的。现在的局面本来就很被动了,如果不团结起来对抗主办者,形式只会更加不利!”

真琴、兰小云等人纷纷点头,认为宋伦说的有道理。乌鸦和贺亚军停止了争吵。之后,宋伦和柏雷扶着王喜上楼,让他躺在**休息。其他人也分别回到各自的房间。

兰小云把房门关好,坐在床沿上,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主办者为什么要设计这样一个陷进,意图除掉王喜呢?如果主办者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那他完全没有必要策划这场游戏,让大家每天晚上讲一个故事。掌握绝对主动权的他,要想除掉另外13个人,是易如反掌的事,何必处心积虑地布置什么“毒蛇陷阱”?如此说来,这样做必定是有某种原因,或者某种意义的。但是,仅凭猜测,很难想出其中缘由。

难不成,王喜真的做了某件“特殊的事”,才引发了这样的结果?可是,当柏雷问他的时候,他矢口否认了。问题是他说的不一定是实话。假如他的确有所隐瞒的话——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甚至有点傻乎乎的王喜,实际上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把毒蛇放进柜子里的,并不是主办者,而是另有其人。

兰小云想起了主办方发给他们每个人的“盒子”。如果其中某个人的盒子里,装的就是这条黑曼巴蛇——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但这也仅仅是猜测,无法验证。而且这仍然无法解释一个问题:这个人为什么偏偏要害死王喜呢?王喜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兰小云眉头紧蹙,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白天,没有再发生其他的事情。只是每个人好像都对装食物的柜子产生了一定的心理阴影。从里面拿东西出来的时候,都格外小心,更不敢在柜子里翻找,随便拿点吃的,填饱肚子即可。

七点钟,众人再次围坐在圆桌旁。今天晚上讲故事的人,是3号扬羽。他直言不讳地说:“前面的两个故事,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所以,我只能把‘这件事’讲出来了。坦白地说吧,这是根据我的亲身经历改编的。只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去探究,我是故事中的哪个人物。”

说完这番话,他扫视众人一眼,然后说道:“故事的名字叫‘鱼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