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究竟是只什么怪物委实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

怪物又怎么样……她还妖怪呢~

一个是人类的体质妖怪的内心,一个是妖怪的体质人类的内心……

素素搓着下巴,她想,她突然了解了那个劳什子的司命辛君为什么会选中她来对付许仙了~实在是半斤八两……同类相见,分外眼红啊!

都是怪物,彼此彼此而已。

而且,他不是什么都没说么。对于前几日发生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他可是半句不提……全然就是一副“这一切都是你在做梦你在幻想你在想入非非你在痴人说梦,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没看到”的欠扁模样!

说实话,素素心里真的是恨得牙痒痒……对于他那一日的见死不救,她可真是印象深刻刻骨铭心呢!

只不过,目前形势所逼委实容不得她任性妄为。这样的场景才是最好也是最有利于双方的。两人之间的那层膜,他既然不主动挑破,她自然也不会吃饱了饭没事干主动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既然爱混,那便混下去好了~她别的不会,混日子还是十分在行的啊!

绝对可谓是精通无比。

想通了这一点,素素心里自然好过了许多……只是,这被玩弄于别人股掌之间的感觉……啧,真是糟糕啊!

好在,再糟糕也就这么一时。只要她能忍住这一时的意气,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当初大鹫兰卿模棱两可的答案实在是给她行了莫大的方便,既然所谓的勾引没有标准,那么,保守点来讲,只要她守着他到死,也算是勾引成功的一种表现了吧。就激进点说吧,哪怕按着原来的打算,找一个美人来替代她现在这个位置,自己光荣下岗去,那也成呢~

为了她的大计,许仙,你还是早日升华了比较好呢~

她在下头如此期待着,你不升华过意得去么!

岑碧青自许仙走后没多久便回了西湖。素素大概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也就没有多说。

“我可能要离开几日。”少年如是说。

昨日的温柔好似就是一场梦……她一个人的梦。

而如今,梦也该醒过来了。

素素垂着头,不置可否。

少年又说,“我会做个式神在房中,若是有人寻我,也可挡上一挡。”

全然是格式化的语气。

素素用脚尖无意识地划着地面,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少年望着她,许久没有再说话。

许久,素素抬起头来,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终于还是走了么……

明明说好的……

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素素独自坐在春凳上,撑着下巴,出神凝视着岑碧青消失的方向,沉默了半天,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来。

岑碧青,你这么冷热交加,小心热伤风了啊!

吐槽完又自顾自默默地发呆。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貌似……可能……大概……好像在依赖那条蛇妖??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苦恼地将脑袋埋进膝盖里……她果然是一只视觉动物吗?就因为他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好看……就因为他偶尔会露出那么一丁丁的温柔小意……就因为他是她唯一的工作伙伴……就因为……他曾经亲过她……然后,她就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了么?

怎么可能呢!

我凸!许仙还亲过她呢!

呸呸呸……这个不算……绝对不算!坚决不算!!必须不算!!!

……

他们平日里果然是暧昧过度了……时间如此宝贵如此着急,她现在在这里尽想些有的没的是做什么呀!清醒点白痴!不要因为这么一点小恩小惠而动摇了!作为一个矜持的好姑娘,应当是耐得住寂寞挡得住**扛得住压力的啊!

他可是你的阶级敌人啊啊啊啊啊啊!

这种想法只出来溜达了一圈,很快便被她盖了下去。事实上,岑碧青与她……委实是不可能。

哪怕是和许仙在一起,她也没有可能和岑碧青在一起啊。额……这种可能性不存在!

毕竟,他们就是两种人。那么久的相处下来,他从来没有对她隐瞒,她又怎么可能眼瞎耳聋到看不到……他要的是他的强者之路,那种路太寂寞太冰冷太窄……根本不可能容得下两个人……而她,有些好笑啊,她要的是自由!

他们两个人,终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这一天不会久的。

许仙这件事告一段落,他们便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她再明白不过了……

更何况,他不是早已经显白地告诉她,不要让她想太多了么~

她怎么能够不听劝呢~他都叫她不要想太多了,她还做什么想那么多……

话说,那一日,他对她这么一个羞射的姑娘直接说出如此直白的话,实在是令她很没面子啊!

她不会承认……她在记仇的!

至于,对他的那一点点不深的依恋,撑死了也不过是她一个人在这个孤单的时间飘零时,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而已。女人都有雏鸟情节,这样子的心情,委实也不算过头。何况,那人长得,委实不丑~~好吧,他若是丑的话,这时间应当全是丑人了……那么她,应该不幸就是丑人中的丑人……还是一只爱作怪的丑人……

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压抑住自己的那一点点依恋,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扼杀在摇篮里头。

她以前是罗素,现在是素素,从来都不是白素贞。

那么,这些剧情里的人,也都跟她无关。

她只是想要好好活,没有那么多的约束和羁绊。她想做点是她自己,不是白素贞,也不是任何人……只是她自己。

而在他们心中,她却只是白素贞。

她抓了两把头发,苦恼于自己小命都差点保不住了,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

总之……这真的不是一个好现象。

绝对是失心疯的前召……一般心里开始有信任眷恋的人了,那差不多也离死不远了。

她很纠结。

这一纠结便是一天。

待她反应过来时,已是日暮时分了。

素素强迫自己暂且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站起身来,望了眼紧闭的大门。许仙该回来了吧……

既然这纸还没有捅破……也罢,她还是继续贤妻良母吧~懒洋洋地起身便开始洗菜煮饭。

这手厨艺还是出嫁前在小红楼里被几个嬷嬷逼着学的,乃是一个贤妻良母的最低标准。想来,她还是挺有天赋的,短短一月不到,这一手厨艺也让她学了三四成……虽然煮出来的东西,委实有些有碍观瞻……

但是,作为一个凡人,追求真的不该太高……知足者常乐啊!

素素没有等到许仙。

望着一桌凉掉的饭菜,她自己委实也没有胃口。要是真的被自己做的菜给毒死了……那还真不是一般的销魂吧~随便收拾了便转身悠悠上了楼……他不来……最好!

她是真的乐得悠闲自在。

推门进房,解散了发髻,脱了外衣鞋袜便往**倒去。许是受过伤的缘故,即便是被小青治好了,但是身体却是格外地容易疲惫。她困倦地扯过被子,阖上眼去。整个人瞬间如坠雾中,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朦朦胧胧辗转两下便入了梦间。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彼之于归,宜其室家。

……

悠远的歌声从远处传来,像是隔了千年万年。

白云苍狗,故人凋朱颜。此时感怀的,不过是那逝去的韶华。

岁月静好,彼间的少年……不曾老。

……

漫天橘红的晚霞,傲然立着如刀削过的断崖,崖边开满花穗的梧桐,梧桐树下白色的身影……天地空渺,万物归寂。

岁月的风卷起一抹幽幽梧桐香,在梦中似乎也能闻见。

破空的声音传来,听起来依旧无比遥远而古老。

“渊吝……”

“渊吝……”

“渊吝……”

梧桐树上突然探下一条银带,尖尖的脑袋,咧着的嘴里吐着殷红的舌尖。

“素素,莫闹了。”

“渊吝,你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白蛇倒挂在梧桐树上左右摇晃着脑袋,“一点都不配合呢!”

“素素……”少年头痛扶额,语气宠溺而无奈。

白蛇突然睁大琥珀色的眸子,身上银鳞片片竖起,周身浮起一层淡淡的银光。银光如水,汇聚在了一处,越来越浓烈,一时间银光大盛,顷刻之间,银鳞褪去,一个穿着绛红衣衫披散着乌黑长发的少女跳进他的怀里。

素素不自觉想要走近,想要看看她的脸,却被一层看不清的膜隔阂在外头。她摸索了几下,不得其法,只好放弃。

再抬起头时,却正好见到那个绛红衣衫的少女也抬起头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定定望着她的方向,若有所思。

目光穿透时光,交汇在了一起。

素素怔住……那张脸……

那张脸……

怎么会,是她的……

眼前的一切都迅速淡去,绛红衣衫的少女的面孔在她视线里越发模糊不清晰。

“怎么了?”少年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分明。

“没什么……”少女不在意的笑声,“刚刚感觉那里似乎似乎有人在看我们……大概是错觉吧……”

错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