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弗兰修卡校中心喷水池旁

吴维坐在劳斯莱斯中,双眼透过车窗目不转睛地盯着阶梯上三三四四步下的学生。

直到看见那一抹优雅的淡栗色后,他急忙下了车,局促地站在车门口。

紫堂樱缓缓走了过来,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越过了车子,朝林荫大道走去。

“紫堂……”他还没来得及喊她,就有两名眼熟的壮男挡在了她面前。

“让开。”她淡淡地说。

“紫堂小姐,请务必跟少爷一起回去,这是老爷的吩咐。”

“听清楚,紫堂雄说的是和他一起去学校,没有提到连放学都要和他一起。”

“您可以现在就向老爷询问,要是事实真是这样,我们会道歉。”

“道屁歉啊!”泉筱蛮突然跳出狠狠地朝“壮男一号”的后脑勺扫了一掌!

“泉小姐好……”“壮男一号”捂着后脑勺吃痛地鞠躬

“喂!你们是拿紫堂家钱干事的对吧!”

“是的!”壮男惶恐地点头

“既然是拿紫堂家钱干事的,就要听话点啊!紫堂雄走了,紫堂家最大的就是紫堂樱!听见没!你们哦居然……”

壮男们面对这位出了名脾气火爆的豪门千金前,只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紫堂樱丝毫不受干扰地继续向前走去。

“小姐!”壮男立即想阻止,却又被泉筱蛮堵了回来。

“噢!你们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讲话啦!有没有!有没有!”她朝每个人头上都捶了一拳。

壮男们欲哭无泪地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小姐就这样走远了。

而泉筱蛮似乎来了劲,就在经过学生众多的弗兰修卡林荫大道上像教导主任似的手叉腰,口沫横飞,讲到兴奋处时干脆将现场紫堂家的另外两民保镖,一名仆人,一名司机招成一排大讲特讲,最后连吴维也没能幸免。

二十分钟后,泉筱蛮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樱?什么?为什么?喂?喂!”

她气闷地挂了电话,转身朝一排人清了清喉咙:“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们小姐命令你们现在就把车开到校门口,快点!”

“是!”一群人终于露出解放的表情,大回了一声,然后各回各位!

车子缓缓启动,穿过林荫大道直达到了校门口。

……

吴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校门口,十几名胸口镶有紫堂家标志的保镖一字排开,将校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而紫堂樱则脸色冷冷地靠在校门边……

“砰!”车门重重关上,紫堂樱面无表情地坐在了吴维的对面。

车内的温度骤降到了零下几十度!

车子在紫堂别居喷泉旁停了下来。

紫堂樱下了车,跨上阶梯,步入大厅,走上楼梯,脚步很快!

“樱!”吴语韵叫住了她。

她在二楼楼梯口回头,看见大厅中身穿一套家居服的她,显得十分素雅。

“你晚餐想吃什么?我可以帮你做。”她的眼中溢着淡淡的笑。

“夫人的厨艺很好,她希望能帮小姐和少爷准备每天的早餐和晚餐。”管家在一边说道。

“也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吴语韵谦逊地笑了笑。

“这样啊……”紫堂樱犹豫了一下,低低地呢喃着,“本来以为只是早餐,现在看来连晚餐也得出去吃了……”

然后她就上了楼,留下一大厅的尴尬。

第二天,紫堂樱似乎做了一些工作,保镖们不再缠着她,那两名壮男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

于是,紫堂樱开始像宴会前段时间一样,彻夜不归,有时就连学校里也很难见到她。不过她身边的那些人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吴维想,她应该还是住在了克利尔酒店的总统套房。

°°

***

晚八点

紫堂家大厅

吴语韵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一本烹饪书。

“徐伯,樱已经几天没回来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一个星期,夫人。”

“她……还是不肯回来吗?”

“是的,夫人。”

“那……如果我去找她呢?”

“我现在就去备车。”

……

……

晚九点

克利尔酒店,总统套房门口

吴语韵亲自敲响了硕大华丽的红木门。

过了一会儿,门才渐渐打开。

开门的是朴俊锡,他穿着一件男式的真丝睡衣,手中提着一瓶红酒。散漫地靠在门框边,门被半虚掩着,似乎没有迎客的意思。

“我知道这样出来见您实在不敬,但我确实没想到紫堂夫人在这么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来敲我的房门……”

他半恭敬半开玩笑地在吴语韵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朴少爷,请注意您的措辞。”管家皱了皱眉

吴语韵大方地对他展开笑容:“我是来找樱的。”

“我会转告她的。”

“我要见她。”

“她不在。”

“那我能进去吗?”

“当然,请。”

他让开了身子,门渐渐敞开。

房间里除了奢华至极的摆设,的确一个人影也没有。

吴语韵在门廊口站了一会,转身微笑地看向朴俊锡。

“很不错的设计。”

“谢谢,我会转告我爸的。他应该会为紫堂夫人的这句话而高兴半个月。”

她打量起他身上的睡衣装束,头两个钮扣没系让人浮想联翩。

“你……和樱一起住在这吗?”

“您怎么不直接问我是不是和她睡同一张床?”他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也笑了。

……

“那么……你知道樱什么时候回来吗?”她问

他始终靠在门边,眼神游离在门外,嘴角缓缓勾起:“现在……”

与此同时,身穿黑、白、金色条纹短裙搭配黑色丝袜和一双暗红色天鹅绒高跟鞋的紫堂樱出现在了门口。

性感而华丽的复古风格。

“你怎么站这?”她面对朴俊锡而站,肩头还挎着一款暗红色的lv包。

“帮你接客呢。”他用下巴指了指里屋。

紫堂樱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吴语韵正淡淡微笑地站在门廊口。

“樱,我有话要对你说。”

“除了她,都出去。”

管家仆人很快安静地退了出去,唯独朴俊锡还半靠在门边纹丝不动。

“我很乐意观赏女人之间的战争。”他说

“你真想观赏的话,代价是很大的……”紫堂樱很顺手地将门廊边价格昂贵的复古花瓶轻轻推了一下。

他很险地用脚接住了!

“还有你房间里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爱丽丝还是玛丽尔?不如两个都问问好了……”她提起了一款黑色钢金手机,慢悠悠地翻看着电话簿。

“这……我的手机吧……”他的脸黑了下来。

“哦……难道是莎白?”她似乎已经打过去了!

“祝你们谈得愉快!”

“谢谢。”她双手一松,原本搁在耳边那漂亮的黑色钢金手机立即垂直而落!

他接手机的动作倒是很娴熟,似乎经过多次训练了啊……

“哦,走之前我还是得说一下……”他又似笑非笑地搭上了紫堂樱的肩,看向吴语韵,“我的房里缺一瓶69年的波尔多,并不是紫堂夫人所认为的那样……您女儿的私生活虽然并不是干净地发亮但至少还没勾搭上我。”

他摇了摇手中的红酒,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门。

“你是来观摩我的私生活的吗?”紫堂樱越过吴语韵走向客厅,将包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不,我只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等你走了以后。”她脱下高跟鞋,换上拖鞋,走进了浴室。

“哎?”她站在客厅中无所适从。

“之前那个,才两个星期而已。”她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还伴着淋浴的水声。

“之前那个?”

没有了回应,只有浴室里涮涮的水声。

“你在洗澡吗?”她问

还是没有回应

于是她坐在沙发上等起来。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

她渐渐倚靠着沙发睡着了。

“你还在啊……”

她醒了,看见紫堂樱穿着一件浴袍站在她面前,周身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笼罩着,很干净,也遥不可及。

“你刚才说的之前那个?”她并没忘记问。

“我给了她一大笔钱,比紫堂雄给的还多五十倍。”她走进了卧室

“你说的是那个保姆吗?”她想起来了,紫堂雄跟她提过,那个保姆原本是在紫堂樱十七岁的时候雇来专门照顾她的,但在两个星期后,那个保姆就带着全家老小离开了这座城市。

“保姆?我认为她所做的已经超越这个职责范围内的事了。”她从卧室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件真丝的长睡袍,身姿曼妙动人。

“我听你父亲说,她只是把你每天晚上喝的咖啡换成了牛奶。”

“我想管家已经很明确地告诉过她我的所有禁忌。”她从早已准备好的餐车上端起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晚上多喝咖啡对身体是不好的。”

“是吗……”她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将其中一杯咖啡扔进了垃圾罐,坐上沙发喝起了另一杯咖啡,“那你就算了……”

“只是因为这件事,你就将她辞退了?”

“不……”她看着她,“不止是辞退,是我让她的一家从这座城市消失的。”

吴语韵突然觉得,她的眼睛里藏了好多好多的秘密。

“那你要多少?”紫堂樱坐上了梳妆台,双腿优雅地交叠,一副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她意识到了紫堂樱是什么意思,有些生气地站了起来。

“你一直都是用钱来打发那些真正关心你的人的吗!”

“不,我只用钱打发那些多余的人。”

“可是……”她看见紫堂樱有些厌倦地揉了揉肩膀,于是,“我们换个话题吧……”

紫堂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对着镜子无聊地梳起了头发。

“你的发质很好。”吴语韵起身走近了她。

“谢谢。”她无趣地应着。

“其实你很有礼貌。”

“如果你只想谈这些的话,我要睡觉了。”她起身走向了卧室。

“能跟我讲一下你的母亲吗?”

紫堂樱在卧室门口停住了脚步,顿了几秒后,又继续走了进去。

“她是个神经病。”

吴语韵怔怔地站在沙发旁,看着她在卧室里若无其事的背影。

“外界都说她是忧郁症,其实她就是个神经病,从生出来就是。”她又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瓶未开封的红酒。

“算紫堂雄倒霉吧,娶了她,当了十几年的闷大头,还好,她很快就死了。”

“……”吴语韵不知道该说什么。

“放心,我不是神经病。”她打开了酒瓶,往高脚杯里一边倒一边说。

“哦……我没有这个意思!”她急切地想解释。

紫堂樱将倒好的第一杯红酒递给了她。

她接过,想了一下,还是站起了身。

“我得回去了,你……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家住。”

紫堂樱站在落地窗旁,没点头也没摇头,在黑夜的映衬下,她越来越魅惑而疏离。

吴语韵走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房门又被打开,朴俊锡走了进来。

“你可从没对我这么好客啊……”他端起桌上原本给吴语韵的那杯酒,站在了她的身边,“而且我也从没听说艾久蕙夫人是个天生的神经病……”

紫堂樱淡然扯开了睡袍的丝系带,扔向了朴俊锡。

“拿掉。”

他笑着靠上落地窗旁的铁艺栏杆,从丝系带一侧摸出了一个微型的*:“没想到你撒起谎来比我还逼真。”

她勾起唇角,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红酒。

“再敢做这种事的话,我会烧了这里的。”她说

“你不是每次都发现了吗。”他将*扔进了红酒杯中,“她现在肯定是觉得你很可怜吧……从小被一个神经病妈妈养大,生长在豪门却从来不曾拥有正常母爱,性格越来越孤僻的小女孩……”

她看着窗外,那辆豪华的劳斯莱斯渐渐驶出了克利尔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