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过是半炷香的时间，南山宗这边，已经出走了大半人员。
越是到后面，离开的人就越多，甚至已经有的担心赶不上，赶紧扔掉手里的兵器，匆匆离开，走向了雷鸣所在的左侧。
雷鸣虽然没说话，但脸色中透着的全是得意，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不久之前，他被秦风击败，还惶惶如丧家之犬！
转眼之间，摇身一变，他反而要成南山宗最风光的那一个了。
龙象虎嘴角挂着冷笑，如果南山宗所有人拧成一股绳，拼命反抗，那还容易有太大的损伤，现在这种局面，肯定是龙象虎最想看到的啊。
秦风此时就算主动站出来，也没什么用了，整个南山宗，已经彻底的人心散乱。
现在，只有上千人，还待在原地没走，而且，留下的这些人里面，还有不少神色犹豫。
秦风听到身边有动静，侧身看了眼，发现是孙小五走了过来。
“风哥，你回来了，真好。”
此时秦风的笑容，略显苦涩。
“或许，也只有你会觉得，我回来是一件好事。不用说那么多了，你也过去吧。”
孙小五笑了下，显得阳光灿烂。
“风哥，你忘了么，我和城主府有仇，而且，就算没仇，我也不会离开。我比任何人都相信风哥你的人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别闹，你还有家人要照顾，过去吧，保住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秦风并不想孙小五因为自己的原因，死在这里。
孙小五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
“风哥，就在七天以前，我老娘已经过世了，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当时，我在身边。”
秦风神色有些默然，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
“节哀。”
“风哥，最疼我的那个人，已经走了，除了我老娘，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今天，我无论如何都不走，哪怕是死，我小五陪着您一起上路。”
在诸多武者弟子，甚至是宗门长老都离开的情况下，反而是孙小五，这个看着最不起眼的小人物，此时坚定的站在了秦风的身边。
拍了下孙小五的肩膀，秦风缓声开口道：
“好兄弟，不论生死，咱们一起往下走。”
“嗯，我跟着风哥一起往下走。”孙小五重重的点点头。
秦风看向了身边的其他人，齐红颜在秦风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笑了笑，此时，笑容依旧魅惑天下，一瞬间，好似就美到人的骨子里。
“你不用劝我的，因为我的原因，你中了七叠断魂丹，我心里一直愧疚，今天，我总算有机会，大大方方的陪你一起走了，你不要赶我离开就好。”
秦风默默吸了口气，对着齐红颜笑了笑，就如同两人初次见面时那么温暖，果然没有再去劝齐红颜离开。
等秦风看向叶玲珑的时候，同样是笑了笑，美到惊心动魄的叶玲珑，淡然说了一句：
“别忘了，我可是你师姐，天塌下来，咱们一起抗。”
既然叶玲珑都好不走，作为宗主弟子的钱俊超，就更加不会离开。
“当初在断龙深渊下方，咱们几次共同经历生死，那时候就说过，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惜，崔华和刘壮都先走一步了，我就替他们，替我自己，再和你有难同当一回。”
人清冷暖，不过如此。
当无数人离开，在诉说着人性中伪善的那一面时，总还有一些如同憨憨的存在，哪怕面对生死，他们也不会动摇。
龙象虎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冷冷的响起。
“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点燃的那一柱香，此时就快要燃烧殆尽，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人，陆续又离开了两三百。
此时，还围在苏无涯身边的人，不过还有五百人左右。
雷鸣皱下眉头，看着那些人冷声呵斥道：
“你们就不怕死吗？云虚，你受伤不轻，留在那里，也没什么用，虽然我并不待见你，不过，我可以当着众人保证，此时，你如果能弃暗投明，我可以留你一命。”
心思恶毒狠辣的雷鸣，还在攻心，如果大长老云虚此时离开，恐怕剩下的几百人残余的一些士气，也会土崩瓦解。
仙风道骨的大长老云虚，淡然的笑了笑：
“何为暗，何为明？作为武者，以前的时候，我们经常说，要怀有侠义之心，只是，太多时候，都是说的人太多，做的人太少了。”
“我想了想，有些事情，总该有人去做，哪怕明知道不敌，是个死，也该去坚持一些对的东西，至少后来人明白，记得，有一些人，曾经为了正确的事情，甘心赴死。”
“所以，我云虚愿意以此残躯，证明一些事，虽死不悔！”
雷鸣眯了下眼睛，极其的愤怒：
“你简直是执迷不悟！”
龙象虎摆摆手，示意雷鸣稍安勿躁，有些戏谑的看向苏无涯：
“苏大宗主，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不会吧，你不会真的以为靠受伤中毒的你，还有眼前区区几百人，可以扭转几个局面吧？”
此时的苏无涯，神色间显得云淡风轻，说话的声音，都透着温和，听不出任何的惊惧。
“扭转局面，没想过，至少在没想过今天会扭转局面。我的想法，实际上很简单，每个人的选择并不一样，可是，往往到了沧海横流之时，才知英雄本色。”
“南山宗的所有人，哪怕都放弃了，低头了，我苏无涯，也绝对不会低头。只要今天，我们这几百人中，一直挺直了脊梁，站到最后，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我也没想着所有人，可以活下来，但是，只要这几百人中，今天有一人能活着冲出去，那么，我南山宗的根就不会灭，我南山宗的魂，就不会散。”
“说的好！”
“我南山宗，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剩下的那些人里，纷纷叫好，数万人站到对面，此时却脸色愧疚，感觉那几百人的呼和声，都振聋发聩。
“你们所有人，我只有一个要求，今日，我苏无涯，亲自给你们断后，能冲出一个去，就算一个，那我南沙宗，就永不会灭，终有一天，还会在龙虎山，气壮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