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东阜选了一处僻静的庄子落脚, 裴栖寒的腿还需要静养,许悠悠便不甚想让他走动。这日东阜也下起了暴雨,雨水唰唰落地, 将地面上的泥沙一并冲洗干净。在下雨之前,许悠悠正在东阜的街道上购置物品, 虽然他们只在这里住上一个月, 但是这对于她来说确实无比珍贵的时光。
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启程前往万山界, 也不知道往后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故而在这少有的心意相通的宁静时日里,她总要找到一点家的感觉, 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归属感。
裴栖寒答应她,会和她海角天涯的走,不再回铜临了。他生来二十岁,似乎还不明白什么是家, 而她却想在山雨欲来之前尽己所能给予他温暖与关爱。
许悠悠不想打搅他,特地趁他睡觉的时候出门, 回来时天突降暴雨,她身上却已经被雨水淋湿。她站在屋檐下整理自己的衣着,虽然已是狼狈不堪。
她盘算着这会自己出去也才不过两刻钟,她师兄相比还在休息中,她理好发丝衣装,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刚准备悄悄开门进屋,哪想着房门自顾自就打开了。
敞开的门扉后, 是一双忧郁的眼眸。
她不知道, 裴栖寒早在她走后半刻钟就醒了, 这些日子他对于她的气息总是格外的**, 她在或是不在他无需再用示踪铃感应,只是嗅一嗅这屋子内的空气便能感知。
他知道许悠悠或许是去买她喜欢的小物件亦或者吃食去了,他完全可以放心,可是他总是对于许悠悠的离开而惶恐不安,真是一刻也不想和她分开。他不知道这种病态的依赖是否会引得她生厌,许悠悠向来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她不喜欢旁人多加管束她,所以他只能等,等她回来。
下雨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理由,他终于有正当的理由去找她了,可他才刚出门,许悠悠便冒着雨回来。
东阜的暴雨落得急促,才短短一会,她就被淋湿了。
“师兄,你醒了!”许悠悠见到他的时候,眉眼总是喜欢笑得弯弯的,她的皮肤很好,白净透亮,脸颊上常年挂着一抹红,气色红润,笑起来的时候总是颇具感染力。没有许悠悠的裴栖寒是忧愁的,而当她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什么忧愁不忧愁,他早已抛诸脑后。
裴栖寒走近,将人抱在怀里,他的嘴唇贴着她的额头,手掌亲抚在她被浸湿的后背上,她离开了他一小会,这段空缺的时光,需要有一个拥抱来弥补。
“去哪了?”他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他还要问。他喜欢并且十分迫切地想要和她说话,要说上好些废话,好些说过了千千万万遍的废话,这才能将他心中的不安渐渐填补。
许悠悠自从答应和他在一起之后,他越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裴栖寒单知道自己不大正常,却不想他的这个状态哪是不太正常而已,简直可以将其称之为有病,一种没有许悠悠就会死就快要活不下去的病。
许悠悠说喜欢他说爱他,他也亦然,他喜欢她爱她,故而想要时时刻刻都和她在一处,日日触碰她听她说话看她笑,亲吻她与她肌肤相亲,这种拥有她的快感简直要将他淹没,而他也乐得沉湎其中,这是他们的爱情。
“我买了一些可爱的小玩意,然后还有一些糕点,随便和别人闲聊了一会,回来的时候就下雨了。”许悠悠回拥住他,她看着自己将裴栖寒的衣料濡湿,好笑道:“这下我们两人都得换一件衣裳了。”
“我们进屋。”
“嗯。”
他们虽然相互表明了心迹,却还没有睡.过,选这个庄子的时候两人默契地选了两间房,并没有同住在一个屋子里。
许悠悠进自己的屋子内换衣裳,哪想裴栖寒也跟着进来,她稍微有些吃惊,“师兄也要在这里换衣裳么?”
裴栖寒在她的注视下缓缓点头,许悠悠也没意见,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十分保守的女孩子,那种事情她还挺想和裴栖寒试一试,但是问题在于她师兄似乎是没什么想法。
他珍重她,尊敬她,故而许是想将这事留在他们最重要的时刻——洞房花烛夜那晚,那样也未尝不失于是一种情调,她自然也是愿意配合他的。
她走到屏风后面换衣裳,裴栖寒的视线透过半遮半掩的屏风落到她身上,这种□□裸直勾勾的视线隔着屏风有着朦胧的勾引意味,她换好内里贴身的小衣,当下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许悠悠从屏风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很是“难为情”地对裴栖寒道:“师兄,你这样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配合表演这种不好意思,她特意将头伏低了点,做出卑微的姿态,而后睁着一双湿漉漉无辜的大眼睛看他,咬着唇,在两人视线相接的那一刹那转向别处,瞧着甚是娇怯。
裴栖寒是一个非常容易被她蒙蔽的人,见许悠悠做此姿态,立即转过身子解释道:“悠悠,师兄无意冒犯你。”
无意冒犯、无意冒犯,她倒想他主动一点点冒犯她呢,除了亲吻之外,他再不肯向她往前一步了,真是令她不爽。虽然许悠悠不是一个急色之人,但是她就喜欢逗他。
“那你刚刚怎么直勾勾地盯着我?”她刨根问底。
裴栖寒说不出来话,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死鸭子嘴硬道:“没有。”
“可我明明看见了。”她继续说。
“悠悠看错了。”
“那师兄为什么想要和我在一处换衣服呢?”许悠悠故意道,她想要是裴栖寒能说出正确答案,那她就给他一个亲亲。
“那我先出去。”裴栖寒说着,提着步子往外走。
“不行!”许悠悠叫住他,“你一开门,冷风就灌进来了,我冷。”
“哎呀!”她无病呻吟地喊了一句。
“怎么了?碰到哪里了?”裴栖寒焦急地跑过来,见她似乎是摔在了屏风后,感忙过去查看,全然忘却了他方才恪守的礼节。
“地上有点滑,摔到膝盖了。”说着,许悠悠将自己的裤子拉到膝上,果然有一处淤青。这是她方才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得,现在正好借来一用。她都多大人了,怎么还会摔在地上,她那是故意坐在地上,显然裴栖寒关心她的时候是没有智商的。
哦,不对,是恋爱中的小情侣都是没有智商的,她也是,大家都笨笨的,谁也不嫌弃谁。
“疼么?”裴栖寒看着她膝上的这一处淤青很是难受,恨不得所有的伤痛都为她受了才好。
许悠悠得了他的偏爱就喜欢蹬鼻子上脸,占着他心里最在意她就无赖地向他撒娇,“可疼了,你给我揉揉。”
裴栖寒如愿的揉着她的膝,两人视线撞到一处,他往下看时便见着了一大片**在外的肌肤,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拿着她干净地衣裳为她披上。
将她捂得严严实实后,裴栖寒有意想将人抱起,可这时候许悠悠又不干了,她将自己的衣裳扯下,偏偏就是要和他作对。
见他稍有疑惑之色,许悠悠解释道:“我热。”
“可你方才说会冷。”裴栖寒说。
许悠悠暧昧地回道:“可是你一靠近我,我就有点热,你亲我一下,那我就不热了。”
此时此刻饶是裴栖寒在迟钝,她也知道许悠悠是在卖什么关子了,她故意的。
裴栖寒如她愿,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好了么?”
他们在一起的这些时日,裴栖寒早就知道许悠悠要他亲她,绝不会简简单单满足于他那蜻蜓点水的浅啄,单单就只准她勾着他诱着他,不准他反击么?
果然,许悠悠鼓起腮帮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满道:“你就这么亲我?”
“那还要怎么亲?”裴栖寒眼里含着笑意,他等得就是她这句话。
“嗯……”许悠悠抓着他的手,花痴道:“抱着,然后再亲我。”
要缠绵一点,深入一点,还要温柔一点。
裴栖寒抱她的时候,双手搂着她光洁的脊背,她的背后只有两道系带,他吻她的时候无法思考,所为全凭心意而动,故而当他的指节碰到那系带的时候,他想也不想便将系带解开。
这会功夫,裴栖寒的衣服早干了,不必再换,许悠悠全心全意地和他接吻,那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衣服,只等他吻罢,她这才注意到她在他怀中,乳.肉压着他的衣襟,小衣垂落在肚腹间,湿发早已被他用灵力烘干垂在两侧。
“你——”真到了这种时刻,她反而羞得说不出话来了,依偎在他怀里,单手揉着他胸前的衣料泄愤。
裴栖寒回过神,捡过她身侧的衣服为她披上,他垂下头贴在她耳边解释:“我没看见。”
没看见就完啦!
许悠悠从他怀里扬起小脸,正色道:“就算没看见,那你总该也感受到了吧!”
裴栖寒干咳两声,将她抱起,转移话题道:“地上凉,我们回床榻。”
他将人抱回**放好,叮嘱:“你将衣服穿好。”
许悠悠看着他通红的耳廓故意吸了吸鼻子,软绵着嗓音,拉着他的衣袖一点一点将人往回拽,“方才淋了雨,我的头有些晕,师兄,你帮我穿好不好?”
“你……”裴栖寒轻叹一声,看着在床榻上缩成一团的小姑娘,靠近,对她剖心置腹道:“你知道,我并非对你无欲,你这样,我不好受。”
他将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许悠悠抬起自己的手,在他眼前甩了甩,憋嘴道:“可是我的手都抬不起来了,我想要你抱我,不行么?”
“那你别说话,也别乱动。”裴栖寒道。
“好哦。”许悠悠面上答应地乖巧。
裴栖寒双臂环住她,先是扯去她身上披着遮盖的衣裳,随即又伸手往她腹间去寻她的小衣。他的体温比正常人要低上许多,偏巧许悠悠便是那个一年四季都体热的人,冬日的时候还好,夏季当真是叫人难熬。
他并不看她,视线贴着许悠悠的发侧落在床幔上,他寻找系带时指尖不时扫过她滚烫的肌肤,这灼人的温度总是惹得他一阵心猿意马。
寻到衣带后,他火速为她穿好衣物,旋即扯过一旁的薄被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余下的你自己穿。”
许悠悠顺着杆子往上爬,笑眯眯道:“反正,你也迟早要学会为我穿衣服的呀,我骨头散漫,若和你有过**,第二天指定起不来,到时候也只能麻烦师兄为我穿衣了。故而先让你学学,后面用得上。”
裴栖寒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真是拿你没办法。”
“难道我说的不对?”许悠悠反问他。
裴栖寒亲了亲她的脸颊不说话,这段时日学乖地又何止许悠悠一人,如今裴栖寒不想答她话的时候就会亲亲她的脸,倘若她由此还不安分,他就把他心爱的女子亲哭,直至她依偎在他怀里,这样她也没工夫再接着往下问那些古怪刁钻的问题。
为他穿好衣服后,裴栖寒问:“接下来还想做什么?”
许悠悠光着脚丫子下床,到屏风边将自己的荷包拿出来,想要和他并排坐在一起赏雨,她兴冲冲地介绍着自己买来的糕点,窗外雨小了些,淅淅沥沥的,这院子的过道回廊边种着青竹,她想着这样惬意的好时光他们能一起观雨赏景也是极好的。
心中有了点子,许悠悠二话不说就在窗子边铺起竹席坐垫,中间再架上一个小木桌,而后她将自己买的那些食物放置在上面,最后招手叫裴栖寒过来。
糕点被她用你一半我一半的方法分着吃了,虽是幼稚却也欢乐。
裴栖寒盘坐在竹垫上,许悠悠就靠在他的肩侧,两人心照不宣,不说话的时候也显得分外和谐,风雨吹打着竹叶,屋子里裴栖寒生气小炉火煨茶,没一会茶香四溢。
萦绕在鼻尖的清香将靠在裴栖寒肩上小憩的许悠悠弄醒,她一睁眼,一小杯热气腾腾的茶就置于她的眼前——裴栖寒将茶喂到了她的嘴边。
她低头抿唇浅尝了一口,这茶起初有些清雅的涩感,可最后回味又觉得是甜的。
说起甜食,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为裴栖寒买了糖果。
“给!”她掌心中翻出一颗糖来,递给裴栖寒。见此,他失笑。
两人从魇中出来后,许悠悠便一直记得给他买糖,其实他并不喜欢吃甜食,年少时那样珍惜陆息给他的那一盒方糖,也只不过是在珍惜他人生中来之不易的温情时刻。
见许悠悠这么想着自己,他伸手接过,将方糖拆开放入自己口中。他今日煮的是甜茶,特意照顾她的口味而煮,茶水与糖一起入口,简直是腻得人发齁。
可是,他却觉得无比的幸福,他喜欢这样和她在一起的平静日子。
“师兄,你的腿好些了吗?还疼不疼?”今日下雨,她有些担心。
“已经好了,不会疼。”裴栖寒安慰她道。
“真的,你不骗我。”许悠悠双手搭在他的膝盖上,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裴栖寒的眼里一片坦然,想来是并没有骗她,她也好放心些。
许悠悠圈着他的手臂畅享未来,“等我们去万山界治好你身上的天罚,我们就去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顿下来住上几年,等到我们休整完毕,我们就浪迹天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做一对快活的神仙眷侣好不好?”
“好好好,都依你。”裴栖寒极尽宠溺道。
只是说起裴栖寒身上的天罚,许悠悠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些,杜闻雨诏罪失败了,而她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如若失败了,那又该怎么办呢?
她的脸色刹那变得凝重起来,裴栖寒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幻,伸手搂住她的肩,“悠悠,不必为我过于忧心。”
“嗯。”这样的好时光,她也不想全然浪费在了对前途未卜的忧心中,可是一旦开始忧虑,她脑子里的疑惑便一个接着一个而来。
尤其是容恕说得那桩失踪案,她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呢?
裴栖寒的闷哼声打断她的思绪,她紧张道:“师兄,你怎么了?”
“腿疼。”裴栖寒言简意赅道。
许悠悠当下就板起脸,寻来一床薄被为他盖上,不满道:“不是说腿不疼了吗?”
裴栖寒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头,最后为她解惑道:“你亲我一下,腿就不疼了。”
许悠悠语塞,果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裴栖寒和她待在一起把她那无理取闹的那一套学得有模有样的,她不禁莞尔,然后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唇印。
裴栖寒用茶盏来掩盖自己上扬的嘴角,品完茶后,他侧着脸对她正色道:“腿还是有些疼,还未好全。”
许悠悠看得目瞪口呆,好家伙,这可是让他学到精髓了。
她插着腰傲娇道:“不亲了。”
可裴栖寒一声吸气的嘶声,就让她慌乱了心神,她知道他最会忍痛了。陆息的戒鞭抽在身上都能面不改色,也不爱上药,任由伤口自行结痂痊愈,这种自虐式的行为她都要心疼死了。
“腿真的没事了吗?”她反复确认。
裴栖寒见她认真的模样,也收起了笑容,摸着她的脸颊轻声安慰,“方才是我玩笑,真的不疼了。”
“你再开这种玩笑,我就哭给你看。”裴栖寒若不是及时收住话,她是真的快哭了。
“是师兄错了,你别哭。”裴栖寒见状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一颗心早已经交代出去了,对上许悠悠他哪里还有什么胜算呢?
许悠悠泄气一般的锤着他的胸口,威胁道:“你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我就……”
“就怎么样?”
“亲死你!”她扬起眉眼,好笑道。
*
清晨的鸟啼人语扰了裴栖寒的清梦,他从床榻上起身往院子里走去,时令已至九月下旬,他的腿经过将近一月的修养几近痊愈,院前的桂花树飘香满院,大门半敞,许悠悠的声音穿过门扉落入他的耳中。
随着少女的低笑,另有一道清润的男声相伴,原来是她是在和别的陌生男子相谈甚欢。
裴栖寒站在门口停着二人的交谈,原来这男子是他们二人的邻居,裴栖寒得了叮嘱不常出门,而许悠悠隔三差五便会出门闲逛一会。邻居偶尔看见,便以为这户里只有她一个人居住,今日他们家做了些吃食,想着邻里间相互帮扶,他便想着给小邻居送些,如此便有了这番交谈。
想来这邻居应当是个健谈之人,三两句话便能引得她发笑,这不禁让裴栖寒心中有些吃味,他生平似乎最是擅长将她弄哭。
倘若裴栖寒不是一个事事积压在心的性子,他的所思所想都能说与许悠悠听的话,他心爱的姑娘一定会告诉他,我对旁人能笑得如此开怀是因为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故而她才无忧无虑,肆意言欢。
裴栖寒的步子向来都轻,他的气息隐蔽,从门后走出时,那名与许悠悠交谈的男子还未察觉到他的出现,但他看许悠悠的眼神却让他心中更不好受了。他知道,那是一个男子欣赏一个女子的目光。
“悠悠。”他提着步子缓慢地走上去,走到许悠悠身边,和她贴着肩并排站立,全然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他是?”
许悠悠笑着和他介绍这位热心的邻居,裴栖寒看见男子稍显差异的目光心里的醋意消散了大半,他虽然没有笑,但脸上的神情算得上舒心,他还在等,等着许悠悠如何向其他人介绍他。
“他是我未来的夫君,面冷心热,人可好了性情也好,功夫也很厉害呢……”
听着许悠悠孜孜不倦地向邻居介绍自己,她的话语里满是对他的夸赞与爱慕,对人讲起他的事迹好似能够滔滔不绝一般,这种被她认可被她保护着的感觉着实让他迷恋极了,嘴角的弧度随着她的话语上扬的幅度越发的大,他感到身心异常愉悦,隐隐有兴奋之势,他真的再也不想和她分开,哪怕一刻。
邻居最后走了,走得时候他再看向许悠悠,眼里只剩下羡慕与佩服,此刻裴栖寒的心里只觉得畅快,世人承认了他们之间的感谢,他享受了他们的祝福,这是他从未体验过得。
许悠悠手中还领着一盒热气腾腾的糕点,她顺势挽起裴栖寒的胳膊,“回屋吧,我亲爱的师兄!”
她转身,裴栖寒却没有跟着一起动,她好看的眸子望向他,裴栖寒视线往下扫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她意会。
旋即,许悠悠在裴栖寒的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的亲亲好师兄,咱们一起回屋吧!”
得了她承载着爱意的亲吻,裴栖寒这才满意地牵起许悠悠的手往屋内走。
在他前二十年的生涯中,他从不曾知晓,原来花会有这么香,清晨的阳光会有这么暖,四散的空气会有这么甜,秋天的风会这么舒畅。
因为许悠悠,他愿意重新开始,融入接纳这个世界,以一种正常人的方式。
*
他们计划五天后离开东阜前往万山界,在他们离开之前,东阜又下起了一场暴雨,等雨过去,他们又将卷入漩涡中心,这种安逸详和的日子不知何时才会再有。
晚间,电闪雷鸣,天上闷雷霹雳,落下的闪电会将屋子刹那间照亮,许悠悠推开房门,大雨倾盆,桂花的香气在雨里显得愈发清甜,她失眠了,睡不着。
许悠悠提着灯,便往裴栖寒的屋子里走去,她想自己师兄或许也没有睡,这么大的雷声她一个人孤枕难眠,她想身边有他的气息。
不等许悠悠敲门,裴栖寒便打开了房门,她轻诧,随后道明自己的来意,“师兄,我一个人睡不着。”
一个人睡不着,两个人挤一挤就能睡着了。
裴栖寒邀她进屋,她想也不想径直就卧上他的床榻,裴栖寒的体温果然寒凉到不似正常人,他卧过的地方只有些许余温,还不如她吹冷掌心的温度高。
她这般大胆,裴栖寒克己守礼,不知如何进退,许悠悠身子往里挪了一些,拍拍自己身边的空隙,一声亲亲好师兄就让他招架不住。
也许,他不必如此克制的,裴栖寒想。
他卧上来,许悠悠便顺势抱着他的腰,将头枕在他的胸膛前,抱了没一会,她又去抓裴栖寒搭在她的臂侧的手掌。
他的手,果然好冷。
“师兄,冷不冷?”她仰着头看他。
“冷。”裴栖寒回答说,所以许悠悠要对靠着他才行。他在铜临山的风雪里长大,早就不怕冷了,可他心爱的姑娘居然还会问他冷不冷,真是……不仅要了他的心,他还甘愿把命都给出去。
听他说冷,许悠悠抓着他的手掌将自己的脸颊放上去,“这样就不冷了。”
说着,她还上手捂着他的手掌,可是她捂了好久他的手也没有回暖。或许裴栖寒的体质便是如此,可是她不甘心,于是她便哈着气为他取暖。
许悠悠的眸子在暗色的室内仍旧是明亮的,像是他们秉烛夜游观星时的星子一样闪,这样的眼眸使他沉醉。
她的温度从他的手掌间一直传到心田,多少个裹挟着寒风暴雨冷雪的夜晚里,他都只一人握在榻上,听着从窗子里灌入的厉风呼啸,心也逐渐随着风雪冷透。
而如今,她这样待他,他真的招架不住。
裴栖寒没有忍住自己内心的悸动,他又吻了她,不止一次。只是,对于如今的他来说,亲吻远远不够,他还想向她索取更多。
许悠悠被他按在**喘气,他的吻又深入又疯狂,让她招架不住。裴栖寒看着潮.红一点一点攀上她的脸颊,她白皙的肌肤上被他揉搓出红痕,事态渐渐不可控制,他再也按捺不住,贴着她的额,神识入侵。
暴雨,深夜,电闪雷鸣。
他想要占有他的太阳,颈项相交,肌肤贴在一处摩挲,他的手穿过她的脊背,引得她起了丝丝缕缕的颤栗。
“你说过我是你未来的夫君。”他哑着声陈述,像是要在她心底打上印记一般。
“夫君。”许悠悠在他身下,很是配合地喊了他一声,话出口,她就知道,她可能见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了。墨发纠缠,遮住她身上的大片春光,裴栖寒闻言抬指挑开她身上的青丝,细细地扫量。
旋即,他又在她唇上纯情地亲啄了一下。
“悠悠,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一些小剧场:
许悠悠最喜欢裴栖寒左耳上总是难以痊愈的耳洞,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心疼更为实在。
先时,他以为她喜欢带耳饰的男子,便用长针将自己的耳垂捅了个对穿,因护理不当,后来只有右耳的耳洞长好了,可是左耳上的伤口怎么也好不了,反复反复的,再往后裴栖寒的左耳上干脆戴上了耳钉。
起初,裴栖寒的耳钉是自己取的,可是他的手法太粗暴,时常将自己的耳垂弄得通红肿胀,有些时候还会弄出血来,许悠悠都心疼死了,和他在一张**睡时,她每每都要趴在他的身上细细检查,为他取下左耳上细小的耳钉,并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许愿。
此时,裴栖寒总是会十分配合地问她许了什么愿,如若不然她就会一直趴在他的身上许愿,只有他应了她的愿后,狡黠的小姑娘才会睁开眼睛,贴着他的左耳告诉他自己的愿望——今晚只弄两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