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后,刘洪诉马彪谋杀案正式开庭。刘洪代理人周行天和厉小妍准时到达法庭内。为着这次诉讼,他们基本用上了全身解数,为了找到马彪,周行天好几次请求龙蕾出面帮忙。

这次他们的对手是居然是邹氏律师集团内的韦范贵。韦范贵带着两位助手,很不屑地看着周行天。马彪也到庭了,周行天最后一次找到他时,他死硬说不关他的事,找错人了。周行天出门后,罗震进去,一顿老拳打得他老老实实。

这次开庭,双方人员的对比不对等,对方阵容宏大,控方只有周行天、厉小妍和刘洪的妻子何宜在场,势单力薄,看起来很不乐观哟。厉小妍将这种担忧说了出来,周行天笑道:“这些都是垃圾,等下他们是没有机会开口的。”

主审法官和陪审员入座后,正式开庭,一系列很正规的程序走下去,到了辩论阶段,双方争辩和好长的时间后,最后的争执焦点是围绕着马彪是否倒车碾死了刘洪?

辨方律师韦范贵大声道:“控方律师不能够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我当事人开车碾死了刘洪,再辩下去已经没有实在意思。所以我恳请法官和陪审员一致裁定我当事人马彪无罪释放。”

周行天冷冷地道:“无罪释放?言之尚早。马彪有没有罪,其实最为清楚的是他本人。法官,我想询问被告一些问题。”

法官目无表情地表示同意。

周行天面容冷峻,锐利的视角移向一脸剽悍的马彪,周行天问:“马彪,请问你开车多少年了?”

马彪傲然答道:“开了十五年了。”

“请问你的车技怎么样呢?”

“我的车技怎么样?”马彪骄傲地昂起头,道。“我是一名业余的赛车手,曾经参加过国内业余车手大赛。技术当然没问题。”

周行天道:“那你就是习惯上开快车了。请问你撞死刘洪的瞬间,车速是多少?”

马彪道:“我不知道车速是多少,车子当时开得不是很快。”

韦范贵马上站起来指责周行天道:“你注意你的提问方式,我的当事人没有撞死刘洪,没有所谓的瞬间。反对控方的提问。”

不苟言笑的法官道:“反对有效。”

周行天道:“法官,我要求继续提问?”

主审法官道:“请控方提出一些有价值的问题,本庭要求你提问简明扼要。不要浪费时间。”

“就是嘛。”马彪的辩护律师韦范贵附和法官的话语道,“我提醒你,假如你没有足够的证据,未能提供目击证人,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法官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周行天轻蔑地笑了一声,马上转头对马彪问:“马彪,请问你知道交通事故,致人死亡的死亡赔偿金一般是多少吗?”

马彪道:“我知道,一般是二十万吧。”

周行天继续道:“那你知道将人撞成重伤,伤残赔偿金、医疗费、护理费、生活费、残疾辅助器具费等,需要多少钱吗?”

马彪闪烁着眼光,道:“不知道,估计不多吧?”

“不多?”周行天冷笑着,“现在的受害者有一个七岁的小女儿,如果由你来负全部责任,撞死需赔二十多万,撞伤则需赔偿百万以上。这样撞死不如撞死,所以你将刘洪撞倒后,又重新倒车,将他碾死了,是不是?”

马彪脸色惨白,颤声道:“不是。”

马彪的辩护人韦范贵砰然站起,大声道:“反对对方律师作出无谓的推测。”

周行天冷笑道:“无谓推测?其实马彪对这件事非常清楚。我经过对马彪严密的调查取证,得出一个结论,马彪非常擅长理性经济推测,精于算计。他明白,假如只是撞伤,司机马彪要对伤者刘洪一生负责,在经济计算数目这是个无底洞;如果撞死了,反倒一了百了,一次性赔偿,费用最多二十多万元。所以马彪进行了非常合理的选择。马彪,是不是?”

马彪脸色惨白、冷汗直流,无力地小声道:“不是。”

韦范贵道:“请法官制止控方无理由地胡乱猜测。”

法官沉吟片刻,开声道:“请控方律师注意,法庭上优先注重的是证据。假如你不能拿出足够的证据,那么一切的推理都是臆想,法庭不会采纳你的指控意见的。”

周行天道:“这个我明白,但是当事人的陈述,自我招供也可以判定一个人是否犯罪的。马彪他知道他自己的事情,很快他就会自己招供了,请法官和陪审员注意他的表情和语气。”周行天说这几句话有点不够理直气壮,在他旁边的厉小妍有点担忧地看着他。

周行天明白关键时刻到了,决定动用最后的手法,他先对马彪柔声道:“马彪,你忏悔吧。”

于是他将窥天镜隐形唤出,悬于马彪的头顶,窥天镜散发出一个笼罩着马彪的场,不是修真者绝对不会看见这副场景的。窥天镜内暂时存身的刘洪灵体休憩已久,很不耐烦地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了。他看见马彪,马上扑上去。

马彪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道熟悉的身形出现,他发出了“啊”的惊叫声……

除了周行天,没有人知道窥天镜内发生什么事情,众人只是看见了马彪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周行天,嘴巴张得大大的,急速说着什么,就是听不见。时而自己掐着脖子,脸色变幻莫测,时而手舞足蹈,坐立不安、东倒西歪……

韦范贵着急地叫了几声:“马彪,马彪……”

马彪全无反映。周行天笑吟吟道:“他知道自己犯了过错,正在天人交战呢。”

韦范贵怒声道:“狗屁天人交战。控方律师简直是无理取闹,明知自己没有足够的证据还在此浪费大家的时间。我怀疑你的专业资格是街道上购买回来的。全无一点浅显的法学修养。我建议法官根据既定事实,根据法律判定马彪无罪释放。”

周行天不慌不忙地道:“撞伤不如撞死是生活中时而出现的事实。已经成为了司机不约而同认知的潜规则。有人为什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进行二次碾压,造成受伤者无辜死亡?其实这是对法律践踏、人命的漠视和一种自私的侥幸心理。怀有这种心理的司机,所以他们就敢心安理得地第二次踩动杀人的油门了。”

说到此处,周行天放开了窥天声场的控制,传出来了马彪恐惧而又大声的声音:“……我为什么杀死你,是因为我没有钱支付你的伤残赔偿金了。股市大跌后,我没钱了……”

众人瞬时听到马彪“天人交战”后的话语,一时满堂哗然。韦范贵脸色大白。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周行天问什么,马彪老老实实地答是。没有诡辩什么,韦范贵也无法辩护什么了。几名陪审员快速地记着一些关键的内容……

最后,休庭十五分钟,经过法官和陪审员的商讨,一致认定:“被告马彪故意杀人罪成立……”

紧紧握着周行天手的厉小妍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