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
顾岁宁盯着展柜里头的人皮面具，犹豫了一会儿，看向祝闻。
祝闻示意他往下说。
“我们昨天在外面翻尸体的时候……”顾岁宁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头皮有些发麻：“那些尸体好像都没有脸。”
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有些担心自己万一想岔了，还带偏了所有人的思路。
“没事，你继续说。”祝闻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顾岁宁得到鼓励，才定了定心神，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虽然那些尸体都腐败的厉害，但手脚躯干多多少少都还挂着点皮肉，只有脸……”
“我草！”
王元庆惊叹了一声，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么说我们不是在打扫展厅，是在给外面埋着的那些兄弟洗脸？”
“你妈你会不会说话！”有人骂了一声，浑身发毛。
“这是我会不会说话的问题吗？”王元庆骂骂咧咧道：“我算是知道它们晚上为什么要找麻烦了。要是有人不管我乐不乐意按头给我洗脸，我也急！”
“不是，那怎么办啊？”
“你别乱说啊？确定吗？”
“那这展柜……还擦不擦了？”
祝闻拿起一块抹布拧干，道：“擦。”
“擦他妈的！”
王元庆发了狠，抬手用力的抹了一把脸：“我们昨天处理了二十多具，昨晚祝小哥又弄死了不少，我还就不信了！”
他是真的烦躁，人到中年，这边要拼死拼活的过关，回到原世界还得累死累活的上班，真就哪头都不给人活路！
这关好歹有个祝闻，要这样他都不敢动，那嗝屁也是迟早的事情！
“怕也没用！”王元庆从头一夜被袭击后死里逃生，再到昨晚怪物跳脸，实在是有些被逼狠了。
他双眼赤红，瞪着眼道：“反正擦有麻烦，不听话不动也有麻烦，我们不如动作快点！游戏时间360小时，我们总不能真在这呆360小时！”
“是这个道理。”有人哑声应了一句。
答应是一回事，实操是另一回事。
知道展柜里头是什么后，玩家们心里多少有些打怵，总觉得那些面具正透过脏污的玻璃看着自己。
“确定都要动手？”祝闻问。
说出的话确实是问句，但事实上没有等人回应的意思。
祝闻继续道：“这里一共108台展柜，今天都搞定对你们来说也不现实，不如一人10台，公平点。”
玩家们闻言相视一看，觉得没再比这个方式更公平的了。
毕竟每个人都擦了相同数目的展柜，那晚上谁要是被找上门，就真的是运气不好。更何况祝闻说的没错，他们面对那些尸体也不是没有反抗的余地。
平均分一千分左右的关卡，不会把生路堵得那么死。
“就按祝小哥的意思来！”
王元庆第一个附和，自顾自干了起来。
有人带头，大家终于慢慢找回了节奏，闷声擦起展柜。
顾岁宁家境好，从小到大没干过什么重活。展柜上的脏污十分顽固，他怕自己动作慢害所有人晚上都得等他，憋着口气用力擦洗着。
水桶里的污水一桶一桶往外拎，抹布擦的再也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
直到展厅敞开的大门外透进来的再也不是日光，而是徐徐的冷风，顾岁宁才发现天早就黑了。
他用力蹭掉玻璃上最后一块脏污，站起来甩了甩手臂。
“我擦好……嗯？！！”
顾岁宁一脸懵逼，“不是说好一人10台的吗？”
展厅内，108台展柜全部铮明瓦亮。全部！
“哦，我闲着也是闲着，就顺手都擦了。”
祝闻淡淡的应了一声，敲了敲身边的展柜：“就这个是空的。那刚才小顾发现的半张面具，原来应该是放在这的。”
顾岁宁：“……”
神他妈闲着也是闲着！神他妈顺手！这位哥哥怎么擦柜子都比别人强？
见祝闻盯着空展柜看，顾岁宁压下无语问：“怎么了？”
祝闻指了指空展柜：“里头有东西。”
顾岁宁闻言凑上去，确实看到里头有半拉白纸。
白纸倒扣在展台，被东西压住了。
顾岁宁看向祝闻：“展柜要钥匙才能打开，这是不是让我们找钥匙的意思？昨晚你给我的那把……”
还没等他说完，顾岁宁就看到祝闻抬起了手。
“哗啦！”一声。
用手肘击穿了展柜玻璃。
顾岁宁：“？！！”哥？
这动静着实大了点，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围上来。
王元庆担忧的一拍大腿，菜归菜说归说：“祝小哥，你这是不是太鲁莽了一点？”
祝闻承认：“是有点鲁莽。”
王元庆：“……那你还，”
“我是在想，头一夜我抠了姐姐眼珠子，昨天又踹了小妹妹。它们昨晚为什么不来找我？”
祝闻有些失望道：“照理来说，我才是被攻击的首选目标才对。”
玩家们：“……”你是在失望对吧？是觉得很失望对吧？！
祝闻将展柜里的半拉白纸拽出来，看了一眼后递给他们：“又一条线索。”
（我们恪守、我们监督、我们制成）
——白纸上如是写道。
纸上的“我们”是指谁？
玩家们低头私语，一知半解的交换心中的猜测，脑子里一团浆糊。
就在这时，好久不见的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展厅门口。
“弟弟，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
姐姐笑着说。
脸还是那张美艳精致的脸，甚至因为挂上由衷的笑容更加鲜活富有魅力。
祝闻看向她，眨了眨眼：“好像只有犯错才能见到姐姐，我想姐姐了。”
姐姐：“……”我信你个鬼！
玩家们：“……”你表什么白？
哑火半天，姐姐终于再次开口。
“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你们要听我的话乖乖把展厅洗干净。现在好了~”
姐姐一摊手，无奈的耸肩：“弟弟你把展柜打破了，这可是个大错。”
说完，她深深的看了祝闻一眼，笑的更加灿烂：“既然这样弟弟只能留下来，永远……永远陪在姐姐身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