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真是。
季霜捂着侧腰，到处看了一眼。
别什么人还是鬼了，她连只虫子都没看到。
季霜自问自己反应不慢，但就是抓不到那个看不见的人。
渐渐的，她生出一种对方在戏耍自己的感觉。
这让季霜非常的不愉快。
她拧着眉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枪。
当脖颈上又传来痛感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回头，举起枪便“砰砰砰！”打空了弹匣。
子弹撕裂空气钉进墙里，穿透砖块，光顺着弹孔照了进来。
季霜：“……？”
她抬手敲了敲墙，皱着眉挪到另一头刚才用枪扫过的那一面墙那，也抬手敲了敲。
没差啊……
季霜警觉的朝那头看了一眼，换了弹匣无声挪回去。
屏着呼吸借助弹孔里透进来的光，保持距离像弹孔里看了一眼。
恰逢此时，弹孔那头猛的闪过一只眼睛。
季霜瞳孔瞬间放大，举起枪就是“砰砰！”两下。
“我！草！”
熟悉的声音从墙那头传来。
是舒书的声音。
季霜“啊”的一声，不会了。
她侧耳听了一会儿，听到舒书的抽气声，犹豫了一下，靠过去问：“你……没事吧。”
“是他妈你啊！”舒书边说边吸气，没忍住骂了句脏话：“要不是我他妈看到人影闪的快，我今天非得交代在这里不可。”
季霜抿了抿唇，直言道：“不至于，我没打头。”
毕竟她本意是想抓活的来着的。
舒书：“……行。”
“你怎么在这？”季霜问。
舒书嘶嘶抽气，估计是真的伤到哪儿了：“问的好，我也想知道我怎么在这。”
原理是不清楚。
但一定是标记者搞得鬼没错。
“我就是听到枪响了，所以……你懂吧。”舒书都懒得解释了，越解释越无语。
季霜：“那是我开的枪。”
舒书：“这不是废话嘛！”
季霜：“墙是你拆的？”
她刚才看过了，两面墙的厚度差不多，照理来说不该被打穿才对。
“啊。”舒书应了一声，越说越无语，“我这不是听到枪响觉得不对头，所以想拆过来看看嘛。妈的，但凡我换个炸弹使……”
季霜：“那你现在用炸弹。”
舒书：“……”
见舒书不回应，季霜紧接着道：“我这有治疗道具。”
舒书直接：“来了！你站远点！”
季霜：“……行。”
她退到房间另一个对角，喊了声：“行了。”
舒书骂骂咧咧的回应了一句，没声儿了。
莫约5分钟过去，舒书喊了声“炸了啊！”，“啊”字尾音未消，便是“轰！”的一声炸响。
季霜护着头蹲在角落，手肘被飞过来的石块擦了一下，听到墙体松动砖块掉落的声音，才试探着抬起了头。
明媚的阳光使得她已经习惯黑暗的双眼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紧接着，她瞪大眼站了起来。
“这里是……”
季霜快步都到舒书那边，一抬眼遍几乎能看到整座城市的颓败景观。
他们在一个楼顶天台。
舒书捂着侧腰走过来，干笑道：“这少说得有60来层的高度。”
季霜眨了眨眼：“有这么高？”
平视的话，一下还真看不出来。
“差不多。”舒书咧嘴：“我之前陪梁老头吃饭，就是在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空中旋转餐厅，别提了，那破电梯坐的我耳朵嗡嗡的。”
“但往下看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舒书挥了挥手，题外话随便说两句就带过了。
季霜扫了眼舒书捂着的侧腰，从仓库里拿出治疗道具递给舒书：“对不住。”
“害！没事儿！我躲的快，也就是被子弹擦了一下。先前疼的劲儿过去了就好多了，别放在心上。”
舒书摆手：“再说了，你要是慢两秒，那现在中枪的就是你。反正这一波总得有个人要倒霉。”
说完，他瞥了眼被他丢地上的枪，让季霜别介意。
他好笑道：“我还得谢谢你没打头呢。”
季霜“嗯”了一声，诚实道：“我那边不对劲，以为问题出在你这边，所以想抓活的。”
说着，她抬腿走到天台边缘处，向下看了一眼。
“风倒是不大。”季霜低声说了句。
舒书头听裂了：“怎么？风不大你要下去？”
季霜皱眉：“不然呢？总不能呆在这不……”话说到一半，季霜顿了一下，黑着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腿。
随后，她转头问：“你有看到我身边有什么人嘛？”
舒书：“……你大白天说什么鬼故事？”
整个天台只有他和季霜两个人，季霜身边能有什么人啊？
季霜摆了摆手：“没事，就是有人踢了我一下。”
舒书瞳孔地震：“你管这叫没事？！”
季霜颔首。
虽然一直在挨打没错，但接连十几二十下下来，季霜也察觉到了——不论是谁干的，杀心大概是没有的，要不怎么说下手也该重点。
现在的问题，还是该怎么下去。
楼梯是别想有了。
仓库里不是没有绳子，甚至有整套的登山设备，但绳索长度不够。
而且……
“是错觉吗？”季霜可有可无的问：“类似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几个小时才经历过？”
是查古那边吧。
舒书明白季霜什么意思，“我一开始也这么想，这动静确实是像的很。可那个标记者被我们摘了核心，已经被这场游戏除名了。而且，同一场游戏可能出现能力类似的BOSS嘛？”
舒书用的虽然是问句，但事实上他知道大概率是不会出现能力类似的BOSS的。
虽然他玩过的游戏场次不是特别多，但0组别的不敢说，游戏资料那确实是多的能把人活埋了。
他从来没看到有哪篇游戏描述上，出现过能力这样相近的BOSS。
换句话说，就算确实是0组资料没有他想象中的齐全、可靠。可游戏又怎么会安排两个能力类似的BOSS在这种关卡里？
要知道就目前来说BOSS们、也就是标记者们的能力展现不受任何桎梏，可以随意发挥。
在这种情况下安排两个能力类似的BOSS，那不是白给嘛？毕竟他们能解决掉一个查古，难不成还解决不掉另外一个？
想到这里，舒书木了一下：“……”
哦。
他们现在确实被困在这里，倒也没有错。
他晃了晃脑袋，还是先不自己杠自己了，转而道：“也只是像而已，至少现在不还没着火嘛。”
话音才落。
底下传来“轰！————”的一声。
舒书直接就麻了：“这他妈什么节目效果？！”
季霜垂眸看向地面，从她这边看只能看到滚滚青烟。
她眼里有笑意，道：“是祝闻。”
舒书：“……合理了。”
…
…
1个小时前
祝闻拎着一只桶，找到了正在撵着季霜X号锤的姐姐。
这一幕着实是沉默效果拉满。
祝闻拎着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感叹道：“你们是不是有仇啊？”
姐姐拿绳子把季霜X号捆好，回头皱眉：“没有啊，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祝闻看了眼季霜X号，又看向姐姐，直接比了个大拇指：“论逻辑，确实是姐姐比较强。”
姐姐“哼！”了一声。
随后，她的视线落在祝闻手中的桶上，她奇怪道：“这是干嘛的？”
“没什么。”
祝闻晃了晃手里的储油桶，有些可惜：“这个世界也玩起新能源了，用油的车都没几辆。”
姐姐木住了：“……”哦，偷油去了是吧。
她实在是不理解：“就这么点油，得花多长时间才能把场景烧干净？”
祝闻赞同：“就是说啊。”
姐姐：“……”论逻辑，您也不差嘛。
她按了按额头，挥手：“我这差不多了，前后找出了12组假货。”
比较方便的一点是，假货的行径几乎是复制了祝闻他们之前的安排，所以都是从这个方向开始搜楼的。
这样一来，找起人来就方便多了。
祝闻颔首：“先把人都找地方安置一下，等会儿再回来。”
“等会儿？”姐姐不解，但也没多问，只道：“你一路上都没看见季霜舒书他们？”
祝闻摇头，“没有。”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姐姐还是想想等季霜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后，该怎么办吧。”
拦祝闻是懒得拦的。
再说了姐姐下手八成也是有数的，总不至于把季霜的本体给揍出个好歹来。
而且这关没什么小怪，现在他们所在的场景和普通场景隔离开来了，也不用担心蓝方普通成员的袭击。
总的来说，问题不大。
姐姐“哈！”了一声，“我怕她？”
祝闻教育道：“挑衅是不对的。”
姐姐“哼”了一声。
祝闻也是不明白：“我记得你们之前也没仇，为什么老说几句就能吵起来？”
他一面往直前安排假货的那栋楼里去，一面可有可无的道：“这都不只是拌嘴的程度了。”
姐姐撇嘴：“这你得问季霜。”
祝闻：“季霜不会挑事。”
姐姐：“我难道回挑事？”
祝闻抿唇沉默。
“你干嘛不说话？”姐姐瞪眼。
好。
那就说话。
祝闻：“相比之下的话，确实是姐姐看起来比较会挑事。”
姐姐一撸袖子：“你……”
嗯？
她僵了一下，愣住。
好像客观来说，是这样没错。
清了清嗓子，姐姐开始转移话题：“那个跟着你的假季霜呢？”
反正之前那个话题是聊不下去了。
毕竟姐姐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看季霜不顺眼。
虽然她们刚认识的那几个小时里是相处的不太愉快，但说有仇，又确实是过于夸张了。
姐姐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原因可能不在自己身上。
或者说，就算她也有责任，但至多30%，不能再多了。
“她啊，”祝闻应话，不太介意姐姐动不动就转移话题的毛病。
反正闲聊而已：“我让她帮我放东西去了。”
姐姐扬眉：“东西？什么东西？”
祝闻晃了晃手里的桶：“你不会觉得我就弄到这么点油吧？”
姐姐“啧”的一声：“那你刚才怎么不想着找油？”
祝闻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储油桶，随后责怪的看向姐姐：“你家汽油用塑料桶装啊？”
“……也有道理。”姐姐艰难道。
剩下的话也不用问了，反正油都偷了，估计储油桶也是不知道哪辆破车后备箱顺的。
啧啧。
这满地天材地宝的。
姐姐没什么问题了。
哦，不。
问题还是有的。
她看着一屋子被安排好的季霜们，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这满屋的季霜看的她脑壳子疼。
不过好在如果他们之前的推测没错，那接下来就不用担心假货自己和自己打起来了，从而伤到正主了。
姐姐随意扯了张椅子坐下，见袖口蹭上铁锈，嫌弃的撇了撇嘴。
“不过那个假季霜倒是挺听你的话。”她道。
祝闻耸肩：“毕竟她没发现自己是假货，总的来说，行为逻辑和季霜本人差的不是太多。”
姐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闻言忽的一笑：“不过身手倒是和正主差多了。”
祝闻跟着笑：“多亏是和正主差多了，要不刚才究竟是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姐姐：“……”
“站着干嘛？”祝闻已经准备往外走了：“来搭把手。”
姐姐：“干嘛？”
祝闻：“帮我把剩下的假货也绑了，省的到时候把自己玩死。”
姐姐：“……行。”这计划改的，猝不及防。
一通计划外的折腾，又花了他们不少时间。
回到楼里的时候，天都暗了一些下来。
两人闲着没事，前前后后也都忙了好几个小时。
这会儿坐在这等着季霜2号回来，一时半会儿是懒得动了。
莫约15分钟过去，季霜2号回来了。
她按着楼梯扶手，朝祝闻道，“OK了。”
祝闻噌的就起立了，快步朝楼下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姐姐似乎从祝闻的脚步里感受到一丝跃跃欲试。
哦。
不是错觉。
她看着祝闻掏出点火器，一脸无语的跟了上去。
出了暂时的落脚点，跟着祝闻走到十字路口，姐姐闻着空气中的汽油味，更加无语了：“你就指使她干这个啊？”
“她”当然是指季霜2号。
汽油味那是真的冲，姐姐奇怪道：“这种事还得让她来啊？”
“不用白不用嘛。”
祝闻应的很快，笑着回头：“再说了，我是为了等时间。”
姐姐：“什么时间？”
祝闻：“我在那边发现了一家餐厅。”他往前指了一下，追加道：“有点距离。”
姐姐：“啊？”这话题转的。
祝闻：“虽然燃气灶电池已经没电了，但是我有电池。”
说着，他从仓库里掏出一只装着一大把各类型号电池的袋子。
姐姐直接就不会了：“你……带这些干嘛？”
祝闻把东西收起来，“以防万一，分批带进来的。”
姐姐：“……”这得有多万一才能用上这些东西啊。
“然后呢？”姐姐大概知道答案了，无语道：“然后人家的煤气罐里还有煤气是吧？”
“怎么可能？”祝闻诧异道：“车都是新能源车了，饭店还用煤气？那当然是，”
祝闻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天然气啦。”
姐姐的血压噌的就上去了。
“我看你闲命长！”她几乎是在尖叫。
祝闻摆手：“不至于。”
他比划了一下，“在餐厅封窗废了点时间，这会儿浓度不知道够了没，应该没问题。”
而且有天然气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要利用起来的，还得注意不误伤假货们，祝闻只得回来拉着姐姐一起抓人。这样一来，就只能让季霜2号在那里看着，确定差不多够时间了，再泼汽油做引线。
“总之吧。”
祝闻示意姐姐看地上汽油做的引线，漫不经心道：“火烧过去还要时间，而且离得远，我们进楼里避着就行。”
姐姐：“……”
她不想说话了，只静静地站着。
见祝闻不紧不慢的蹲下来，甚至悠闲的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打开点火器，叹了口气。
别的不说。
要是刚才那个朝她扔炸弹的标记者要能有祝闻一半会利用环境，他说不定还能争取多活一会儿。
也不对。
姐姐越想，表情越僵。
要是刚才那个朝她扔炸弹的标记者像祝闻着么爱整，恐怕那整条街都得完蛋。
想着想着，姐姐的瞳孔逐渐放大。
游戏都整了个什么东西进来？！
这玩意儿出手比BOSS都阔气！
她眼看着祝闻将地上的汽油点燃，站起来。
“走。”
祝闻拍了姐姐一下：“愣着干嘛？”
姐姐抿了抿唇：“……没。”
两人转身往后走，到达暂时落脚的大楼时，姐姐回头看了一眼。
窜起的焰火已然烧出一道火墙，蜿蜒着远去。
她收回视线，忽然问：“刚才那个储油桶里，还有油吗？”
祝闻点头：“还一点，怎么了？”
姐姐：“给我？”
祝闻颔首：“不是不行，你拿去干嘛？”
姐姐：“我管我干嘛呢。我拿去点了游戏后.台行不行？”
“那你等着。”祝闻走进大楼，把储油桶塞进仓库：“等我再给你多弄点。”
姐姐：“……”
她这辈子的无语都用在祝闻身上了。
“我开个玩……”
“轰！————”
远处的炸响打断了姐姐的话。
这一下阵仗可大，姐姐聊不设防被惊的“啊！”了一声，她甚至觉得整栋楼都跟着这动静晃了晃。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拔腿走到窗口，往外看了一眼。
“天然气是不能随便指望了。”祝闻看着街尾的滚滚浓烟，眼里有惋惜：“但下次想试试能不能带个煤气罐进来。”
刚才的爆炸没把姐姐炸聋，但祝闻这话确实差点把姐姐炸聋。
她忍不住道：“你放过游戏吧。”
祝闻义正言辞：“不行。”
姐姐：“……”这玩家做的怎么跟大爷似的？！
她揉了揉耳朵，抬头看向远处。
就这样来一下，什么BOSS展开的场景也得塌了，毕竟没剧本支撑、就该有这么脆弱。
祝闻：“啊。”
姐姐：“怎么了？”
祝闻抬手指了指半空中。
冲天的浓烟被风吹散了一些，透过浓烟，姐姐依稀看到了半空中的蓝方奖池上显示屏标注着——
标记者10/存活：3
姐姐：“……………”行。
「？？？？？？？？？」
「谢谢，已经被炸聋了（」
「我他妈！这标记者怎么躲在爆炸点附近啊！是不是过巧了一点？！」
「前面的我觉得一点也不巧，毕竟祝闻他们搜楼是从另一边开始搜的，要躲当然要避开祝闻他们往反方向躲啦（滑稽）」
「只剩下3个了！」
「兄弟萌！没人在意季霜飞下去了吗？」
「在意在意！我在意不过来了！呜呜呜呜呜我也想炸游戏(╯‵□′)╯︵┻━┻」
…
…
“怎么……怎么还……”
弗兰西蹲在角落，抱着头满脸痛苦：“怎么还他妈带炸场景的？！游戏没说过红方是这样的啊！！！”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游戏骗了。
不！
就是被游戏骗了。
游戏又不是第一次骗人了！
“我不想玩了……”弗兰西扶着墙站起来，慌乱之中分辩了一下方位，往前走了几步。
回家。
要回家……
弗兰西躲到现在，从一开始的志在必得到现在的战意全失，前后也不过45个小时左右。
什么叫他妈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场景都炸上了游戏居然不管？
她不想玩了，她想回家。
回家。
但……家呢？
「草！我不想看了」
「600个干不过3个，普通玩家也就算了，他们这10个……草！老子无语了」
「就尼玛浪费我感情，亏我特地升级到这边看的，妈的！取关了！」
「能不能转视角啊？我想去红方那边看，这边看的我浑身刺挠」
观测者那边怨声载道，弗兰西却懒得管那么多。
反正场景屏障被炸开了，她要逃！
扶墙走了几步，她改走为跑，几乎是慌不择路的往既定的方向跑去。
直到，她看到了终于摸过来的箱女。
弗兰西猛的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