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这里来的？”祝闻指着屏幕中的茧型仓问白兔。
白兔眨了眨眼，摇头。
祝闻：“那你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吗？”
白兔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不确定道：“这里？”
祝闻摇了摇头，倒也不急。
目前看来，这部分茧型仓最多只能说明初始NPC的来历，并不影响到其他部分。
至于白兔本身的特殊性。
祝闻看向白兔，突然朝她伸出手：“要进仓库休息一会儿吗？”
白兔“嗯？”了一声，似乎是因为有人提到“休息”，她才终于想起自己好久没休息了。她打了个哈欠，点点头握住祝闻的手。
祝闻合拢手掌——物品回收。
白兔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祝闻低头打开仓库，确实在里头看到了白兔。
他这才放下心来，确定白兔还是能进他的仓库的，那到时候再带出去大概率也问题不大。
于是，他将白兔重新放了出来：“还是待会儿再休息吧。”
正准备睡觉的白兔：“？？？”
祝闻重新看向屏幕，片刻过后将视线挪到季霜身上：“既然是初始NPC的话……”
季霜：“……干嘛？”
说完，她木了一下，好像明白了。
季霜面无表情道：“看我我也不知道，都这种时候了，我没有秘密了。”
这话一说，她的脑壳子就开始嗡嗡作响。
她何止是没有秘密了。
“不是。”祝闻稳重道：“我只是想洗洗眼睛。”
茧型仓里那些东西多少有些不对劲，虽然面孔确实不同程度的被他们认了出来，但躯干部分分别有这不同的、与人类搭不上边的部件，乍一看像什么究极缝合制品，好在隔着垃圾监控看也不太清楚，就当提前做心理准备了。
“洗眼睛？”季霜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
祝闻见状摇头，痛心疾首：“好直女啊你。”
季霜：“……嗯？”
她反应了一下。
随后，季霜又是“嗯？”的一声，摸了摸脸，终于反应过来了。
紧接着，她捂住发烫的耳朵清了清嗓子道：“哦，你看吧。”
说着她看向祝闻，却没想有些直男说着她是直女，自己却早就转头看别的去了。
原地悟了一下，季霜明白了——她被溜了！又！
季霜：“……”心理准备白做了属于是。
“唔唔唔！……唔！……唔唔！……”
正当祝闻和季霜的友好交流才展开的时候，背后被五花大绑的三人开始不甘寂寞，疯狂唔唔作响，蹬脚弹腰的把一旁的椅子踹的“哐哐”作响。
他们看起来也想要进行一番友好交流。
于是，祝闻走过去取出动静最大的那人口中的破布，右手作话筒状伸到这人眼前：“请发表你的意见。”
这人直接开始了：“@%……¥……¥%＆……GR¥＃¥！！！”
祝闻愣了一下，明白了。
他从仓库里翻出翻译器带上，为了确保对方也听得懂自己的话，给对方的耳朵里也塞了一个。
随后，祝闻才道：“你刚才说什么？”
“草你妈你还他妈敢来！”这人带了翻译器简直如有神助，整个人跟个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往外喷：“你他妈上次扫坏了我们的转换器和储能仓，这次又他妈想干嘛？！”
“没完了是吧？我他妈在这盯着你半天了，这回准备干什么？”
“我告诉你，这次可没有上次好说话了！实相的马上给我滚出去！………………”
他自顾自说着，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被绑着的人不是祝闻他们，而是他自己。
「草！我他妈求求这哥哥了！能不能少说两句？」
「希望祝闻的脾气比以前好」
「苍了天了，他不能客气一点吗？把人哄出去再说啊！」
「这可能就是没有正常社交导致的、丝毫不动语言的艺术的问题吧（」
「哭出声来，真的别骂了，先把人弄走啊！」
季霜听麻了，转头看祝闻：“你不是说……你没怎么折腾就被赶出去了吗？”
昨天看的监控录像也确实是这样，为什么会……
她艰难道：“转换器和储能仓是什么东西？能按字面意思理解吗？”
祝闻有点无辜：“我不知道。”
季霜：“？”
祝闻：“我哪里知道什么是什么？他们打我，我不用打回去的吗？”
季霜：“……不是你在打他们吗？”
祝闻撇嘴：“但是他们还手。”
季霜裂开：“哦。不能还手的对吧？”
祝闻颔首：“对孩子要宽容一点，这不是世界统一认知吗？”
季霜：“………行。”
祝闻和季霜自顾自聊着，对面的人怎么骂那是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等人骂累了，他们才同时转过头看向那人，异口同声道：“你有没有意识到你才是阶下囚？”
这人直接：“……”哑炮了。
梗了一会儿，他看向白兔、换了个输出：“你这个叛徒！你！……”
话没说完，白兔一个箭步上前“啪！”的给了他一个巴掌。
这手掌拍脑瓜的声音，比拍西瓜还清脆。
白兔皱着眉，叉起腰：“你们才是坏人！”
“我们是坏人？哈！你的意思是这些玩家就好？”这人大概是被白兔气笑了，嘴角上扬眼神却充斥着厌恶：“他们这些人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正事一点不干、宁愿研究怎么种个黄瓜出来也不干要紧事，我们迟早被他们害死！”
祝闻和身旁的季霜、姐姐交换视线。
3人噌噌噌退后几步，开始进入旁听模式。
他们看向白兔。
白兔被说懵了：“什么意思哦？”
祝闻、季霜、姐姐同时扶额——白兔这大脑内存确实低了点。
“你连我什么意思都听不懂，你知不知道你坏多大的事情？你把他们带进来，回头系统被还原了，我们又要受这群人的摆布、被这群神经病耍的团团转！”
祝闻一行人闻言噌噌噌又后退了十几步，不约而同的压低声音。
祝闻：“还原系统？怎么还原？”
季霜：“意思是把游戏重置到被‘引用条例’更改之前？”
祝闻：“好像可以这么理解。”
姐姐：“怎么还原？像手机一样恢复出厂设置吗？”
季霜：“应该是吧？”
祝闻：“好像很复杂，但……”
“又好像很简单？”季霜接话。
姐姐：“应该只是听起来容易，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他就算再怎么没脑子也不会在我们面前把这种话说出来。”
祝闻：“也有道理。”
姐姐看向前方仍旧显示着监控画面的操控台：“用白兔带回来的密匙试试！”
3人交换过视线，直接越过还在对着白兔破口大骂的人，往操控台去。
“白兔好像真的不懂那个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季霜转头看了白兔一眼。
祝闻找到能够插入密匙的凹槽，将密匙怼进去，颔首：“是这样。”
“我之前一直觉得，白兔对我特别友好是因为‘恋人’的附加作用，现在看来，可能和这个没关系。”祝闻往前捋，找到了白兔和其他NPC本质上的不同。
“我的新人关里，白兔作为核心NPC是明显的友方。”祝闻道：“不像之后的游戏里我们和核心NPC在角色立场上是敌对关系。我之前一直以为，那是新人关特殊。”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从白兔表现出来的种种，再到白兔明明属于这里却不对这里的“本地人”友好来看，白兔“出生”的初衷可能就和这里的“本地人”完全不同。
这些立场问题先不管。
祝闻抬头盯着屏幕，等待密匙权限的加载。
虽然各个文件夹的标识还是用的鸟语，看起来不清不楚。但他们之前有过操作经验，看不懂鸟语问题不大，记得每个字符标注的文件夹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就行了。
祝闻找到自己当年闯入茧房的监控录像，切换到带有备注的那几段监控，选中上头的引用条款。
【你没有查看此条款的权限】
“还是不行。”祝闻“啧”了一声。
季霜皱眉：“1号执行官的密匙都不行的话……”
她看向姐姐。
姐姐明白她什么意思，不太愉快的回应：“也就是说，就算回头卸任了来拿这里的权限，用处也不大。”
祝闻颔首：“假设执行官席位权限和密匙在这里的权限对等的话，确实是这样。”
查不到引用条款就算了。
至少他们现在知道，引用条款是有些人在游戏大规则的允许下改变了游戏的运行机制。
至于这些“有些人”是谁……
祝闻回头看向怒目看着白兔、仍在不间断的骂骂咧咧的人——这个“有些人”很难不是这些“本地人”。
时间有的是。
祝闻收回视线，继续查找权限内可以打开的文件。
随后，他们发现了一件事。
祝闻看着数据库里的数据，皱眉道：“现在看来，能查到的数据最近的也是内测时期。”
那就往前查。
能查到游戏部分初始规则就算赢。
文件夹的数量相当可观，祝闻几人看着看着，干脆各自拖了椅子坐下。
他们甚至在里头找到了季霜和12号执行官的内测资料，很显然，正常的内测资料也详尽的记录在这里，且显示的比游戏后.台能看到的更加清楚。
【玩家编号：E0009】
【玩家姓名：甄珠】
【通过副本：59】-【已达标，适应性：高】
【是否产生损耗：是】-【备注：轻微心理创伤，年龄过低，建议释出世界观、授予自由登陆权利】-【引用****条例，未采纳】
“副本？”祝闻盯着这两个字眼看了一会儿，“关卡的意思？”
季霜：“是吧。”
“那这个‘自由登陆权利’……”姐姐一言难尽的指向屏幕，光这几天吸收到的东西，就已经处在超负荷阶段了。
引用条例还是看不了。
祝闻推出季霜的内测资料，换了一个。
【玩家编号：E1297】
【玩家姓名：应桢】
【通过副本：9】-【未达标】-【建议弹出】-【已弹出】
【是否产生损耗：是】-【备注：轻微外伤，可痊愈。建议弹出、不再吸纳】-【已弹出，未采纳不再吸纳意见】
这样对照倒是好理解。
就像祝闻之前从0组那里了解到的一样，回来的内测玩家不是通过了游戏所以回来了。恰恰相反，是因为没有通过游戏，所以被游戏赶出来了。
但这样一看的话，游戏的初始规则还是偏向玩家的。
因为‘引用条例’的应用、与游戏基本大规则对撞与互相妥协，才有了现在的游戏。
“再看看别的。”季霜说完，追加道：“看被弹出的内测玩家的公测……”
话说到一半，季霜想起来了。
这里根本就没有公测记录。
她撇了撇嘴，说实话就是心情不太好。
“别急。”祝闻捏了捏她按在操控台上的手，去抽查其他的内测资料。
结果大同小异，有季霜的内测通关数据与应桢的内测不达标数据做对比，每个符合年龄标准的内测玩家，资料显示的都差不多。
直到。
【玩家编号：E7893】
【玩家姓名：麦基·韦斯特】
【通过副本：38】-【未达标】-【建议弹出】-【未弹出】
【是否产生损耗：是】-【备注：已死亡，建议恢复玩家数据并做弹出处理、不再吸纳】-【引用**条例，未采纳，已储存备份】-【引用*****不适用，驳回备份删除请求*】
祝闻直接站起来了，“‘恢复玩家数据’？”
季霜一张脸煞白，张了张嘴犹豫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这些数据显示的内容，都在清晰的说着一件事——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游戏一直遵循自己的基本规则，与应用条例改变规则的人拉锯。
两方几乎难分上下，才有了玩家死亡、游戏备份删除后额外封存档案、积分复活之类的规则。
“如果能恢复玩家数据的话？”祝闻看向季霜，想起之前雪山场景中因为通关失败被游戏做删档处理的玩家。
根据季霜录下来的播报结算，他们的游戏档案是另外做了备份储存起来了。
“可我试过去调取备份，”姐姐沉默良久，终于接话：“游戏特地安排了执行官在数据库守着，不让我调。”
她看向祝闻和季霜，猜测：“‘引用条例’？”
不好说，毕竟没有直接的信息证明这一点。
要知道就算游戏规则被人用“引用条例”改过，但游戏自身的意识也很重要。现在只能看出游戏在一些情况下是偏向相对弱势的玩家的，但相对弱势的玩家本来就是游戏拉进来的，并不能因为现在看到的这些把责任都归咎到使用“引用条例”的人身上，从而忽略游戏的问题。
祝闻重新坐下，往椅背上一靠，沉默了一会儿，带着转椅晃了一圈，看向被白兔五花大绑的三人。
过了一会儿，他幽幽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执行官的密匙没有查看‘引用条例’的权限，是因为执行官们不是‘本地人’？”
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们不能查的东西，就只有那份所谓的“引用条例”了。
要知道他们现在使用的密匙已经是上上届1号执行官的密匙了，如果再往上，那就是0号执行官的密匙。
而0号执行官的席位一直没有变过，如果玩家方有人有权限，那就只剩下季霜了。
但这不太合理。
按照游戏一直以来的权限的分配，如果把所有的“引用条例”相关的权限都加注在0号执行官一人身上。
那季霜就会成为唯一一个可以查阅、甚至利用“引用条例”更改游戏规则的人了。
这不符合游戏一直以来的权限分配，也和“引用条例”被密集利用的时间对不上。
“等会儿的。”
祝闻突然想起了什么。
要直接验证这个猜测目前看来除了撬开眼前这3个人的嘴，几乎没有别的办法，他们还没法保证这3个人一定会说实话。
但如果要从侧面证明这个猜测，其实是有办法的。
祝闻转回去面对屏幕，一看季霜已经把刚才关掉的监控画面调回来了，看向季霜扬了扬眉。
季霜扬了扬下巴，神气道：“理智复活了。”
祝闻：“不愧是稳坐0号执行官席位的小珍珠。”
季霜一梗，非常痛：“……下次换一种夸法。”
祝闻比了个“OK”，非常好说话：“我尽量。”
季霜：“……”那就是不改的意思了。
她“啧”了一声，继续切换监控。
看着屏幕中的画面不断变换，直至回到最初的监控画面，季霜喃喃道：“果然。”
所有的监控画面中，除了他们去过的那些茧房、以及部分只容纳茧型仓和陌生面孔的“本地人”的茧房之外，没有一个监控画面中显示出执行官的身影。
也就是说，游戏内部的权利发生了分割，由以玩家为首的执行官团队和由“本地人”组成的一伙人，从内部分别接管了茧房的各类设施部分权限。
如果不是他们从顾岁宁手里拿到了那个望远镜，那他们就不可能了解到那些还未涉足的茧房内部都有什么，就无法从这样数量庞大的监控画面中找出问题的本质。
祝闻：“顾岁宁立大功。”
季霜：“回去记得奖励他。”
祝闻：“该的。”
说完，两人回过头看向身后仍旧被绑着，但已经骂累了的3个人。
随后朝他们走去。
“商量个事。”祝闻低头看着唯一能开口的那个人道。
那人冷笑了一声，自然没听漏祝闻他们的对话：“不可能。”
祝闻：“行。”
他也不指望这些人有多好交流。
毕竟这些人不是一路走来碰到的工作人员。
游戏内部的工作人员由玩家组成，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和玩家并不是对立方，不过是纯纯的打工人而已。但眼前这些人，是货真价实的敌对方，并且有极大概率就是他们篡改了游戏的规则。
不过这样一看，祝闻踩住那个的人脚，转头问季霜：“既然游戏这么中立，为什么老要弄玩家。”
季霜拿刀尖怼那个人的脖子，不紧不慢道：“那就只能说明这些更改是游戏允许的，并且它觉得问题复杂化可以在规则允许的前提下使游戏的可玩性更高？”
祝闻：“可能是。”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他们根本不相信游戏在这样对普通人来说几乎是灾难性的事件中，扮演着多么纯良无奈的角色。
如果真的有那么好，那既然能利用所谓的“条例”改变规则，自然也能通过别的逻辑理解方式驳回规则更改，或者一开始就不要拉玩家下水。
他脚掌往下碾，脚下的人“嗷！”的一声往旁边一歪，把跟自己绑在一起的同伴怼到了季霜的刀尖。
季霜突然“啊”的一声，想起了一件事。
她看向祝闻：“你记不记得游戏里有一种道具其实可以听到真话……”
话没说完，祝闻也“啊”的一声：“吐真剂。”
但是。
上一次接触到这种阴间道具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当时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玩游戏的途中不可能有意的去收集、购买那种麻烦到要死波及范围还大的道具。
祝闻想到这里，刚想说没事了，却见季霜低头狂翻仓库。
祝闻无语了：“你不会有吧？”
季霜手一顿，直接沉默了：“……”
好半晌后，她才绝望道：“要不是我反应快，差点就中招了，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不想办法全部回收。”
祝闻想起来了：“哦，所以你那个时候把自己撞晕，是怕自己喊出不该喊的东西是吧。”
季霜好绝望：“……是。”
祝闻：“啧啧。”
季霜：“啧！”
“所以，”祝闻好奇道：“这些道具都是游戏做的？”
“倒也不是。”季霜撇了撇嘴：“我们都能做，但由游戏判定能不能用和分配到哪。”
看，这些细节里都有游戏的影子，它无辜不到哪里去。
吐真剂那种E级道具，事实上数量非常可观。但由于游戏本身有非常多的场景，道具一经分散，才显得不那么多、甚至具有唯一性了。
季霜仓库里有的没的的东西是多，乱七八糟来回翻了半天，疯狂往外扒拉东西。
姐姐无语：“她仓库里都是些什么？”
祝闻：“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有。”
姐姐：“垃圾堆是吧？”
祝闻：“确……”
话没说完，季霜脚下响起清脆的“哗啦”一声。
祝闻低头看去，吐真剂的试剂在地上摔的稀碎。
他反应极快，一手一个拎起季霜和姐姐拔腿就跑，顺着来时的通道跑了好一段路才停下。
被留下来的白兔和38号执行官：“……？”
“闭眼闭气。”祝闻停下后说了一句，就不再开口了。
季霜自然是完全配合，毕竟她可是中过招的。
姐姐是下意识的配合了，但反应过来又觉得E级道具不至于吧。
刚想说呢，通道那头传来一声响亮的——“真！———”
姐姐：“……？”
这他妈哪门子的吐真剂？！
刚想到这，她又听到了白兔和38号执行官的声音。
姐姐：“……”
是不是正经道具先不管了，反正她肯定不能丢这个脸。
刚想到这呢，姐姐心中突然萌发出一阵发自灵魂的冲动，张口道：“真！”
姐姐：“？？？”
季霜立刻捂住嘴，乐道：“哦豁。”
姐姐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也不管还要不要闭眼了，睁开眼直接拔腿就跑——往楼上跑！总之要去没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