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碎的工作有下面的人在干，除了刚回来的那几天比较忙之外，接下来的时间都算得上悠闲。
办公区也照样去，但危机应对部门嘛，下午4点上班也是上班，懂得都懂。
昨天上了夜班，季霜醒来了时候祝闻已经窝**玩了半天的手机了。她半梦半醒的反应了一下，噌的转过身去看时间。
快中午了？！
季霜麻溜的坐了起来，转头看祝闻：“你怎么不叫我？”
祝闻悠悠看向她：“叫了，你不但不理我，还踢我。”
季霜：“……？”
不……不会吧？
她眨了眨眼，心说自己也没有起床气，不可能踹人。
但……她确实睡的太死了，所以也不是不可能，于是犹疑道：“真的假的？”
祝闻：“假的。”
季霜早就准备好了甩锅台词：“那还不是怪你昨……嗯？”
假的？
季霜卡了一下，这回是真的睡醒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捂住脸——大早上的就被溜了。
祝闻乐出声：“不至于反应这么快。”
季霜转过头，拒绝和祝闻对视。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早餐上，又卡了一下，这才磨磨蹭蹭的将头转到另一边再次看向祝闻：“你起来做早餐了？”
祝闻：“确实。”
他幽幽叹气：“要是等珍珠睡醒，我就饿死了。”
季霜“啧”的一声，爬下床。
越想越过不去，恨恨道：“晚上早点睡我不就能早起了吗？”
说完，为了避免被一击必杀，季霜往卫生间冲去。
眼看就要到地方，身后传来祝闻不紧不慢的问话：“你这句话我该怎么断句啊？”
季霜卡在原地，“嗯？”了一声，随后细品。
品着品着，季霜的脸就黑了，麻溜的滚进了卫生间。
祝闻重新拿起手机，摇了摇头：“恼羞成怒了属于是。”
他继续看手机，来回翻看舒书这几天发来的信息。
所有信息都是今天一早一股脑收到的，要不祝闻高低也得睡到10点左右。
看信息的大概内容可以确定，这些信息应该是这几天先后发过来的。只是毕竟他在游戏里，有延迟什么的就别计较了，能收到就行。
更何况收到信息的时间点也并不晚，至少第三阶段还没开呢。
“在看什么？”季霜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刷个牙洗个脸，回来的时候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她凑到祝闻身边，“怎么一直在看手机？”
主要是祝闻平时也不怎么玩手机，所以季霜才觉得奇怪。
祝闻：“舒书的信息。”
他朝季霜偏了偏头：“早餐拿去热一下吃了。”
季霜“哦”了一声，照做。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热好的三明治回来，往床沿边一坐，问：“舒书说什么？”
“那两本书的事。”祝闻把手机递给季霜，耸肩：“进展还不错。”
其实姐姐那边也找了人在破译，但游戏内的玩家虽然多，这种冷门的东西懂得人还真没几个。
管理区在正常进行中的场景中针对高级场玩家发布了相关的任务，有积分奖励，报名的玩家倒是不少，真的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的却只有个位数。
“目前看的话，确定含义的词根挺多了。”
祝闻可有可无，靠着抱枕道：“有些短句可以大概分析出含义。”
季霜盯着手机屏幕翻短信界面，看完后抬起头，有些差异：“所以，那两本书是日记？”
祝闻摊手：“现在看好像是这样的。”
不过书的内页并非手写，而是印刷制品。再能翻译出更多语句之前，很难确定那是私人打印、装订的日记，还是什么意义深远的畅销书。
总之被特地带进茧型仓，很大概率有特殊之处。
季霜微微颔首，往祝闻身后的抱枕上挤了挤，点开面板：“也不知道姐姐那边怎么样了。”
祝闻：“难说。”
昨天安全维护部门的人倒是拿着祝闻和季霜给的、在茧型仓里躺着的人的照片在某个场景中揪出了一个面孔对的上的玩家。
也确定那个玩家是Y组的玩家了。
现在人被移交到第6管理区，还在问话。
不过有些事情人家要硬想瞒着，那是问也没有用的。
季霜祭出了仓库中的吐真剂，也不管第6区会不会因此炸锅，总之套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才是王道。
季霜：“我问问姐姐。”
说着，她在群里@了姐姐，问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这几天，危机应对部门的大群里完全没人讲话，整个群处在一种相当诡异和微妙的安静中。
猛的有信息，是个人都能看到。
姐姐回复的很快。
【01号执行官：？你不会自己来看？】
【01号执行官：你不会现在才起吧？】
【01号执行官：昨晚干什么了现在才起？】
【01好执行官撤回了一条信息】
【01号执行官：第6区被你那破吐真剂搞翻天了，你们晚点再去找苏盏】
季霜看着姐姐接连弹过来的信息，奇怪道：“她撤回什么？”
祝闻非常中肯：“可能是思想脏了，所以心虚吧。”
季霜：“……？”
她眨了眨眼，虽然不是秒懂、但胜似秒懂，咬牙道：“我看她就是心脏！”
祝闻：“体谅她一下，她在帮你加班呢。”
季霜：“哦，你现在又帮着姐姐说话了。”
祝闻：“这叫平衡。”
季霜：“……行。”
“白兔这几天都干什么了？”祝闻问。
“没什么特别的。”季霜耸肩：“到处逛吧就。”
说起这个，她转过来正对祝闻坐着，“不过还是在茧房里的那种感觉，她好像是到处都挺熟的。”
祝闻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晚点问问她。”
季霜觉得也是。
迟早要问的，只是经历过茧房的事，他们也不太指望能从白兔嘴里问出什么就是了。
两人窝**原地摸鱼30分钟，终于准备起了。
季霜得去一趟自己的办公室，这几天一直有东西陆续送上来处理。以前这些东西都是1号执行官处理的，毕竟0号“失踪”了。但现在不行了，倒不是不能摸鱼，只是在这个姐姐忙的连轴转的节骨眼如果再把季霜自己的工作丢给她，估计不出3天，姐姐就会提刀来砍人了。
还是要讲究一个可持续发展。
至于祝闻嘛，他得去找苏盏问问吐真剂的效果，顺带去看看还有多少场景在运行中。
两人在危机应对部门的办公区的门口分开，祝闻径直去了第6管理区。
前脚才踏进第6区，就察觉到整个管理区内的诡异气息。
似乎每个人……都好像有些不想活了。
祝闻稍作思索，恍然大悟：“吐真剂。”
那没事了。
他直奔苏盏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门内传出苏盏有气无力的声音。
祝闻推门进去，里头半死不活的苏盏一下就坐直了。木了几秒，她跳起来冲到祝闻身边：“商量个事！”
祝闻扬眉：“什么事？”
苏盏打了个寒颤，“就……”
说起来确实有些艰难，但是吧……
“你……你记不记得我当时去游戏场景里接你，然后在你朋友面前报了江岚的名字的事？”
祝闻诧异：“这事还没翻篇？”
他看这几天风平浪静的，还以为姐姐早就把卖了自己的内鬼揪出来了呢。
现在看苏盏这反应，姐姐不但没揪出内鬼、苏盏甚至觉得那个内鬼是自己。
那完蛋了。
苏盏这个头点的非常艰难：“她这几天有点忙，就……没太想得起来。”
要是一直都想不起来也就算了。
但江岚那个神经病老在她放下心来的时候，突然提起这件事，杀气一次比一次重。从精神上来说，苏盏快要死掉了。
她看着祝闻，有商有量的问：“能不能……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当然能。”祝闻应的非常干脆，笑道：“只要姐姐不去问东旭哥，你就不会暴露。”
更何况这个内鬼也不是苏盏。
苏盏想多了。
苏盏听到确切的回答，猛的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祝闻至少会提个条件什么的呢，看来是她小人之心了。
苏盏死里逃生、热烈盈眶，看着祝闻道：“我错怪你了，你是好人！”
祝闻：“行。”
他转回正事，问：“吐真剂效果好吗？”
苏盏露出便秘脸，整个人又从精神上死了一次：“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玩意儿涉及范围这么大？”
别的不说，一管吐真剂下去，整个第6管理区简直是人间炼狱。
一直到今天早上，还有隔壁区的人来问他们6区是不是集体食物中毒了。
苏盏想到这里，眼里的光都没了。
祝闻诧异：“我以为姐姐说了。”
苏盏抿了抿唇，无语了：“江岚也是这么说的。”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两姐弟是故意的，但她不敢说。
毕竟姐姐是执行官、弟弟是准执行官的同时才刚答应了要替她保守秘密……
想到这里，苏盏深吸了一口气，艰难道：“……那没事了。”
她绕到办公桌前，在操控台上点了几下，随后道：“审讯室的监控发到你办公室了，你回去慢慢看吧。”
也不是她不想给祝闻总结，但那破监控录像的BGM就是整个6区在吐真剂的影响下演绎的一出喜剧，她真的没眼看。
“也不是不行。”祝闻觉得这样还方便点，省的他来回转述了。
更何况苏盏没去过终局，由她总结的话，可能会漏掉一些她没注意到的细节什么的。
祝闻拿到东西，就准备撤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问苏盏：“还有多少场景在运行中？”
“就300个不到了。”这个苏盏倒是一早就看过，现在祝闻问起来，又低头确认了一遍：“准确的说，是267个。”
“快的话，应该就是这几天了。”她说。
祝闻颔首：“知道了，撤了。”
他朝苏盏摆了摆手，转身出去。
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姐姐在第9区的小助理正站在门外，手上还保持着准备敲门的姿势。
祝闻朝她点了点头，出去了。
——这才是害姐姐呈意识形态裸奔的元凶。
小助理见祝闻表情异常友好，诧异的看了祝闻一眼，随后走进苏盏的办公室。
她和苏盏倒是挺熟的，私底下没必要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
“祝先生来这里做什么？”小助理好奇的问。
苏盏往椅子上一坐，“小事情。”
这段时间危机应对部门要走了大量的玩家数据资料，管理区上上下下忙的跟驴似的。但执行官们要走的数据没什么规律可循、交代给他们的事情又琐碎，所以苏盏也只能确定这些东西是为了接下来要到来的第三阶段准备的。但具体的，苏盏考虑到自己不小心把姐姐卖了的事情，也没敢去问姐姐。
没别的，主要是怕姐姐突然想起来其中的关键，一刀砍了她。
想到这里，苏盏“啊！”的一声，往办公桌上一趴：“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助理不明所以，眨了眨眼：“怎么了？”
“没。”
实情苏盏是不会说的，小助理对姐姐忠心耿耿，今天她敢找小助理诉苦、明天小助理就敢为伟大的1号执行官分忧，卖了她！
“忙而已。”
苏盏痛苦道：“这一天天的，我这个月的休假都被挤掉了。江岚还……”
小助理：“1号执行官小姐怎么了？”
苏盏忍住了真相，但忍不住抱怨：“江岚还心情不好，本来就忙、她还有心情抽空查到底是谁在祝闻面前卖了她的名字，我都快被搞死了。”
小助理脸上礼貌的笑容瞬间龟裂：“……？”
她张了张嘴，僵硬道：“什、什么谁在祝先生面前卖了1号执行官小姐的名字？”
说起这个苏盏就来气，爬起来抱怨：“鬼知道他们在玩什么变态的捉迷藏！”
苏盏一拍桌子：“江岚好像一直没给祝闻说她的名字，然后好死不死，祝闻找的就是江岚。现在好了，有人把江岚卖了，她正满游戏……找人呢。”
说着说着，苏盏的语气开始发虚。
找什么？
不就是找她吗？
她万万不能被江岚抓到！
小助理人都听麻了，整个人处在一个沉默+僵直的状态，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随后瞪大眼瞪着苏盏，不会说话了。
是谁……卖了1号执行官小姐？
小助理脑海里的记忆呈80倍速快速倒退，最后定格在她第一次见到祝闻的场景。
——“你好，我是第9管理区管理官江岚小姐的助理。”
小助理：“？！？！？！”
是我，卖了1号执行官小姐？！
小助理噌噌后退两步，僵硬的接话：“……哦，是、是这样啊。哈哈……”
她干笑了两声，“那那个人还真是……”
苏盏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没发现什么异常，咬着牙接话：“那那个人还真是活腻了！”
说完，陷入无尽痛苦。
与此同时，小助理面容扭曲、心脏狂跳、疯狂眨着眼听了苏盏对自己的审判，又发出“哈哈”一声。
紧接着，她开始后退：“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您……您注意休息。”
说完，小助理猛的转过身，瞪着眼目视前方像一只提线木偶，登登登的走出了苏盏的办公室。
苏盏本来也没心情和小助理聊什么工作，“嗯嗯啊啊”的胡乱应了一声，坐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脸——没问题的苏盏！只要祝闻不卖了我，就没人会知道！
小助理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往椅子上一座，抱住头——完蛋了啦！
……
还有300个不到的场景在运行中。
祝闻坐在6号执行官的办公室里，晃着底下的椅子。
这样看的话，最多只要3天，游戏场景就会全部停转了。当然，前提是里头没有特别难的剧本。
3天。
祝闻看了眼手机，找出苏盏刚才发给他的监控录像。
希望吐真剂或多或少能发挥一些作用，毕竟第三阶段的事情，游戏里的玩家能等、现实世界的人未必等得起，鬼知道天上那三棱锥哪天会不会塌下来。
他点开录像，拄着下巴开了倍速看着。
出于吐真剂表现出的能力来看，这种东西冷不丁用下去不一定有用。因为这玩意儿没给波及范围内的人留一问一答的时间。
所以只能是先有人有针对性的问，让目标人物的心理产生抵触或者隐瞒的意识后，再上吐真剂。
这样一来，效果应该不会偏离他们想要的答案太多。
除非这个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这就太扯了，毕竟茧房都挤在一起，内里连通，他们应该能做到保持交流，了解各自的情况。
祝闻撑着下颌看着，确定前头的询问环节真的一点效果也没有、反而激起了那名Y组玩家的抵触心理后，耐心的等着进度条往前推。
直到，正在播放的画面中响起响亮的、一声从审讯室外传来的“真！——”，祝闻才坐直了，看向镜头中皱着眉惴惴不安的Y组玩家。
没成想，屏幕里的玩家嘴里才蹦出一个“真！——”呢，审讯室外头就传来了一声响亮的“我肯定会被江岚干掉的！”的凄惨的吼声。
祝闻就着稍显失真的声音辨别了一下，明白了。
苏盏嘛。
小问题。
“什么会被我干掉的？”姐姐开门进来。
她本来是准备敲门的，但手才抬起来，就听见了里头的声音，于是直接开门进来。
祝闻：“哦豁。”
这下不是小问题了。